萧贱听这声音,依稀记得那日在东流镇大街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姑娘。眼见她情绪激动,潸然泪下,心想这等师徒重逢的场景自己也不便打扰。当下不声不响,看着鸿雁作何反应。
    鸿雁停住脚步,也不回头,叹了口气道:宁芷,你这又是何苦?
    宁芷强忍泪水,说道:师傅,听说你为了一名男子,竟狠心抛下我们,还自废武功,自残双目,可有此事?我还听说这男子是你新拜的师傅……
    鸿雁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微微地点了点头,道:便是如此,但若不是长老会迂腐,碍手碍脚,我本来打算去去就回的,哪会闹成现在这样子?不过的确是累你们担心了。
    “我还听说,你与你新拜的师傅打破世俗禁忌,倾心相恋,可有此事?”宁芷低下头去,声音哽咽地说道。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仿佛时空冻结,万物无声。
    萧贱心情紧张,盯着鸿雁,不知她作何回答。
    鸿雁闭上双眼,忽然嘴角轻轻往上一扬,随即恢复正常,叹了口气道:是啊!我明知此事艰难,会受到世俗百般阻挠,但仍拼着身受灾厄,也要与他在一起,其中深情,你是不会懂的。一番话只说得情真意切,荡气回肠,真叫人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宁芷一听这话,果然眼泪如泉涌下,撕心裂肺地哭喊道:我懂,我当然懂了,我一直对师傅你也是如此……只可惜我太过胆小,没有这份打破世俗,视死如归的勇气……
    萧贱对鸿雁性格可谓知之甚稔,一见鸿雁说话前神态,便知她要作弄于人,果然一番话说下来,宁芷忍耐不住,竟然当场表白,将萧贱吓了个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宁芷继续说道:师傅,你所爱上的男子,是不是眼前这位。说完,目光炯炯,盯着萧贱。
    萧贱正感头痛欲裂,只听鸿雁说了声:是啊。随即走上前来,犹如小鸟依人般挽住萧贱手臂,头靠在萧贱肩上,向宁芷说道:他就是萧颜,既是我的师傅,也是我的爱人,你可以叫他师公,也可叫他师父。
    宁芷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萧贱,说道:长得倒还可以,但不知武功怎样,不知配不配得上我师傅。喂,萧颜,你敢不敢和我比武,谁赢了师傅就归谁,怎样?后半句话毫不客气,竟直接对萧贱呼来喝去。
    萧贱尚未答话,鸿雁突然说道:好啊,正好明天你比武的对手就是他,你们谁赢了,我就跟谁走,怎样?
    宁芷喜上眉梢,说道:“太好啦,就这么说定了,我本来参赛的目的就是谋求扬名立万,以引起师傅的注意,从而找回师傅,现在可谓一箭双雕。那么萧颜,我们武台上见咯!”说完,宁芷做了个鬼脸,一个纵跃,消失无踪。
    萧贱皱起眉头,向着鸿雁问道:鸿雁,人家一个小姑娘,你骗人家做什么?跟人家说实话不就得了。
    鸿雁嫣然一笑,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啊。说完,不待萧贱反应过来,丢下一句话:记住,不许输,不许让宁芷出丑。手负身后,脚步轻盈,往前便走。
    萧贱一下子呆在原地,静静思索鸿雁话中含义,随即心中涌起一阵甜蜜。
    时间很快到了第二天,萧贱好好休整了一晚,在脑中冥想了一番战略,准备让宁芷知难而退。
    计划是这样的:自己利用南宫剑法,装出与宁芷斗得难分难解的样子,最后艰难取胜,收工。
    萧贱在脑海中模拟了一遍,自觉此法毫无破绽,便自信满满地找上鸿雁,往比武台出发而去。
    两人来到比武台门口,发现黔灵派众人已经等待在外,王若兰神色焦虑,显得极为紧张,而王希仪则显得趾高气扬,极为得意。其余四人手持黔灵派旗帜,站在一旁。众人一见萧贱到来,立时迎上前去,将萧贱引到了选手包厢,嘘寒问暖,端茶送水,捏肩捶背,将萧贱伺候得好不周到。
    王若兰在萧贱耳边低声说道:萧前辈……那名虎头怪客是你……朋友?
    萧贱点了点头,说道:我俩关系一向很好,但绝不会因此放水,请你放心。
    王若兰长舒一口气,说道:那就好,不过你俩分属于上下半区,就算碰面,也是在决赛,那就希望他好运啦。
    众人准备妥当,为萧贱披上比赛特制服饰,来到了选手观赛区。
    萧贱抬眼望去,发现墙上贴了大大的选手对阵表,自己排在第三个出赛,对手赫然便是玉仙宫宁芷。
    只见整个会场人头攒动,旌旗飘扬,看样子这场比赛吸引了不少名门望族,富豪商贾观看,以致所有包厢均有人入座,看台上也挤满了平民百姓。
    只听数十只号角同时响起,声入云霄,同时彩带飞扬,花纸满天,在人声鼎沸之中,叶书奇与刘云剑携手走上比武台。叶书奇运起内力,大声说道:我宣布,第三届青年论剑大会,比武台论武,现在开始,有请组委会代表,兼比赛总裁判——中原剑侠,刘云剑先生发表感言。说罢,用力拍手。
    此时人群均处于兴奋之中,不论叶书奇说些什么都会大力鼓掌,于是会场中响起哗啦啦的如雷掌声。在这声音中,刘云剑扯开他那标志性的破嗓,说道:时值中秋,天高气爽,我在此怀着激动的心情……语气平淡,语调单调,毫无激动之意,登时将大家的积极性打压了下去。
    王若兰皱起眉头,说道:怎么又跟三年前一模一样,这老头记性真好。
    刘云剑东拉西扯,全无平仄,将观众折磨得昏昏欲睡,好不容易讲到尾声,竟然说道:让我们废话少说,那便开始吧!那叶书奇赶忙接过话题,说道:有请第一对比赛选手,弥勒道场对抗海沙派。说罢,拉着刘云剑,飞也似的逃离了赛场。
    只见武台两边跳上两组人,一边身形庞大,有如神佛,衣服上贴有“弥勒道场”四字,另一边赤脚卷袖,形貌彪悍,衣服上则贴着“海沙派”。
    弥勒道场诸位彪形大汉一字排开,向海沙派施了一礼,哪知海沙派毫不回礼,从身后取出剑身呈弧形的长剑,喊杀着向弥勒道场众人冲去。弥勒道场全然不惧,随即结成阵法,手持铁杖,向海沙派冲去。
    只见弥勒道场众人招式刚猛,力大无穷,海沙派则悍不畏死,出手迅捷,两方面在台上杀作一团,只是虽然打斗激烈,但没过多久便分出了胜负,只见那海沙派人人断手断脚,口吐鲜血,倒在台上,而弥勒道场一方则身上仅有皮外之伤,站在海沙派众人面前,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观众见第一场比赛就血溅当场,不由热血沸腾,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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