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局,你吩咐的事情,我已经找人做了,干净利落,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金亚辉笑呵呵地说道,“很好,小李,你办事,我放心。”
    电话那端的人谄媚地讨好了几句,迟疑地说道,“那城东那块地的招标,您看?”
    “你放心,我会处理,好了,就这样,我要开会了。”
    “好好,金局,您忙,您忙。”
    金亚辉挂断电话,含笑的眸子底下,隐藏着阴冷的恨意,他特意找人,制造了一场车祸,就算弄不死陆建峰,至少也让他残废。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遐思,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金亚辉,有人举报你贪污受贿,徇私枉法,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金亚辉心里咯噔一声,连忙陪笑道,“两位,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有没有搞错,请跟我们去纪委说清楚。”两名男子毫不留情,一左一右走到他身边,防止他逃跑。
    金亚辉面色灰白,走进纪检委,他还能平平安安地走出来吗?
    正如陆建峰策划的那般,金亚辉被双规了,而他自己,也被金亚辉下了黑手,撞成轻微脑震荡,手臂骨折,汏腿有严重划伤,至少要住院治疗半个月。他的司机小王,伤得比较严重,昏迷不醒地躺在重症病房里面,还不知能不能苏醒过来。
    陈庭芳得知他出车祸,立刻赶到市人民医院探望,当她看到病床-上被裹成木乃伊一样的男人,忍不住落下泪来,“表哥,都怪我,要不是我让你来应城,你就不会发生车祸了。”
    眼前的人,哭得梨花带雨,陆建峰很想替她抹去眼泪,但纪博文也在场,他只是微微抬了抬手,安慰道,“庭芳,你不要自责,天灾人祸,谁也说不准的,我的伤势不算严重,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纪博文象征性地拍了拍陈庭芳的肩膀,以示安抚。陈庭芳红着眼眶道,“表哥,你受伤的事情,通知表嫂了吗?”
    “还没有,你知道她那个人,脾气急,我怕她跟小昊担心,打算等我伤势好一点,再通知她。”
    “嗯,也好,小昊快要高考了,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要让他分心。”陈庭芳拿起一个苹果,一边削皮,一边说道,“表哥,这些天,我到医院来照顾你,你需要什么,想吃什么,尽管开口,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陆建峰温和地笑道,“请一个护工就好了,让你亲自照顾,博文该有意见了。”
    纪博文笑道,“陆部长说笑了,你是庭芳的表哥,也就是我的表哥,让她照顾你,我怎么可能有意见呢。”
    陆建峰开玩笑道,“还说没意见,我们一家人,你还这么客气,叫我陆部长?”
    纪博文尴尬地笑,“习惯了,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表哥不要见怪。”
    三人又说笑了一会儿,很有默契地没有提以前的事情,气氛还算融洽,过了半个多小时,纪博文公司有事,先离开一步,陈庭芳回家给陆建峰煲汤,也离开了。偌大的病房只剩下陆建峰一个人,莫名觉得有些冷清,他双目望着天花板,不知想起什么,重重地叹了口气。
    陆建峰右手骨折,打着厚厚的石膏,没办法吃饭,他想用左手,陈庭芳嗔怪道,“左手吃多不方便啊,还是让我喂你吧。”
    他英俊的脸上泛起一抹不自在的神色,咳嗽一声,说道,“那多不好,还是我自己来吧。”说着,用左手拿起了勺子,非常别扭地舀了一勺饭。
    陈庭芳连忙将他手中的勺子夺了过来,“你是我表哥,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是让我来喂你吧。”
    她坐到他身边,将汤勺递到他嘴边,笑道,“来,张开口。”
    陆建峰哭笑不得,这种语气,怎么听起来都像哄小孩,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他还是含住勺子,吞下了那口饭。
    两人距离很近,他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她一勺一勺地喂到他嘴边,还时不时地用纸巾擦拭他嘴角,神情很温柔,目光很专注,陆建峰全身的肌肉渐渐绷了起来,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愫。
    一碗饭吃完,他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
    陈庭芳看到他额头上的汗水,很自然地用手指摸了摸,柔声道,“表哥,你怎么出汗了,我弄热水帮你擦擦吧。”
    陆建峰按住她的手,声音干涩道,“不用了,你已经出来很久了,早点回去吧。”
    陈庭芳神色一黯,语气萧索,“回去也无事可做,面对空荡荡的大房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紫苏也不在,想想就伤心,还不如留在这里,多陪陪表哥。”
    他眼眸底下泛起丝丝心疼,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既然不开心,又何必再委屈自己呢?”
    她苦笑摇头,“表哥,我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我为他劳心劳力这么多年,比不上他死去的妻子,我无话可说,但是,我连他的孩子都比不上,他只当我是他们纪家的保姆,他只说我心狠,伤害他的孩子,可是他怎么不问问我,我为什么变成这样?都是他纪博文害的!”
    他眼中的心疼更深,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耳边的头发,就像小时候一样,每当她受委屈,他都会默默地坐在她身边,没有任何安慰的语言,只是安静地陪着她。
    她眼眶一酸,险些掉下泪来,连忙站起身,背转过去,轻声道,“我去打一盆热水来。”
    等她打回热水,脸上已经挂上了淡淡的笑容,她将毛巾在热水里打湿,拧干,仔细擦拭着他的面颊,温柔至极的动作,就如一根羽毛,在他幽深的心湖荡起圈圈涟漪。
    这段时间,陈庭芳每天都会亲手下厨,煲汤做饭,再亲自送到医院,照顾陆建峰,有了陆建峰的开解,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偶尔在厨房煲汤,还会哼唱年轻时喜欢的小曲儿。
    这日,她提着食盒,刚准备出门,一道愤怒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要见陈庭芳那个贱人!”
    陈庭芳眼眸猛然一缩,冷哼一声,是余秀,她清楚地记得余秀在医院里是如何羞辱她的,她没有找她算账,她居然还找上门来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陈庭芳将食盒往桌面上一搁,快步走到门口,沉着脸,犀利的视线,一一滑过眼前的三人,两名保安,一左一右抓着余秀的手臂,十多天不见,她的头发竟然白了一半,她就跟泼妇一样,撒泼耍赖,不停地踢打那两名保安,见到陈庭芳,她停止踢打,愤怒地咆哮道,“陈庭芳,你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陈庭芳没有理睬她,而是冲着保安厉声道,“你们是怎么工作的,竟然让闲杂人等闯入别墅!”
    两名保安连声道歉,“对不起纪太太,这个女人趁着我们不注意,闯了进来,我们马上将她弄走!”
    余秀一边扭打,挣扎,一边尖叫,“陈庭芳,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我儿子是无辜的,你快点把他放出来……”
    她大声谩骂,陈庭芳脸色越来越难看,突然叫道,“你们两个,先把她放开!”
    保安为难道,“纪太太,这个女人疯了,万一她做出什么事……”
    “没关系,你们先放开她,我要跟她谈一谈。”
    保安将余秀松开了,但是丝毫不敢大意,站到距离余秀最近的位置,如果她敢做出伤害陈庭芳的事情,他们会第一时间将她制服。
    陈庭芳冷冷地盯着余秀,冷笑道,“余秀,没想到吧,风水轮流转,今天,你落到了我的手上!”
    经过刚才那番争执,让余秀很狼狈,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她获得自由之后,没有像保安预料的那样,做出过激的行为,而是愤怒地盯着陈庭芳,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纪家没有一个好东西,纪博文害死了我老公,你女儿又想害死我儿子,我就算死了,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陈庭芳根本没有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冷笑道,“说我老公害死了你老公,你是得了妄想症吧?”
    “你才得了妄想症,要不是纪博文害死了我老公,抢走了公司,现在,纪氏集团就是我们家的,你有什么好骄傲的,你这富太太的身份,也是偷来的!”余秀想起丈夫惨死,儿子被关进监狱,再想起自己孤苦无依,生活艰辛,心里越来越绝望,越来越崩溃,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自己的悲剧,都是纪博文造成的,她要杀了纪博文,杀了纪家所有人。
    脑中有一个声音,不断地说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她发疯了似的,突然推开挡在她面前的保安,箭步冲向纪家客厅。
    陈庭芳三人猝不及防,慢了一步,等他们跑到客厅时,余秀已经跑进了厨房,他们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快步追了上去,等追到厨房门口,看到的是一手抱着食用油,一手拿着打火机的余秀,她一边将食用油往地面上倾倒,一边风狂地叫嚣,“不要过来,你们要是敢过来,我立刻放火!”
    “不要放火,冷静一点,我们马上退出去。”一名保安反应较快,对同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跑出去报警,他自己则拉着陈庭芳的手臂,慢慢地退出厨房。
    那名保安,悄悄藏到陈庭芳跟同事身后,打算退到远一点的地方,拨打报警电话。哪知,余秀眼睛非常敏锐,留意到他的小动作,尖声叫道,“不许动,你们三个,全都不许动,谁敢动一下,我马上点燃这里!”说着,她吧嗒一声,按了一下打火机,一股火苗窜了起来,红红的火舌,随时都能吞噬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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