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漓没想到聿凛突然会问她这个,一下子被问得有点懵:“什么以后有什么打算?”
    “就是你以后打算干什么。”聿凛的语气有点生硬,“难道一直这样女扮男装做生意?”
    楚漓心说这跟你有个卵关系,这冰山脸什么时候从冷面太子变成班主任和居委会大妈了,还管起她的未来人生规划来。
    “当然了,我现在生意做得好好的,日进斗金,干嘛不做?”
    聿凛眉头微皱:“但你是个女人。”
    楚漓理所当然:“所以我才要女扮男装啊。”
    聿凛顿时有种跟眼前这人没法沟通的感觉:“我的意思是,你一个女人难道要这样做一辈子生意?就没考虑过以后嫁人怎么办?”
    楚漓嗤了一声:“女人为什么就一定要嫁人生子?我现在这样就活得很好,不愁吃穿,逍遥自在,为什么要嫁人给自己找气受?”
    她的想法跟水濯缨刚穿越过来时一样,就没考虑过要嫁给古代的男人,一来跟古代人观念差距巨大,平时一般的打交道还没什么,成家就是另外一回事;二来,她现在真没什么嫁人的需要。
    要是嫁到一个古代家庭里面去当媳妇的话,上头一大堆女德女戒条条框框压着,早晚都得去公公婆婆面前立规矩,成天宅院里面那点芝麻绿豆大的破事勾心斗角,生不出儿子就是天大的罪过,丈夫还不定会不会找一堆三妻四妾姨娘通房。古代女人的地位就这样,她就算再特殊,嫁人之后也免不了受到诸多束缚。
    不过不嫁人并不意味着就不能有男人,以后实在空虚寂寞冷了,反正她现在有的是钱,大不了找一个温顺听话的小美男来养着。要伺候的时候伺候要暖床的时候暖床,这生活不知道要惬意多少倍,她是傻了才会嫁人给自己找罪受。
    当然她不会在聿凛面前说这么惊世骇俗大逆不道的话。说她不想嫁人,这些古代人估计就已经不能接受了,更不用说包养小白脸。
    聿凛果然无法理解:“你这是要一辈子不嫁人?为什么?……女人不可能不嫁人,不然你以后一个人怎么办?难道是想出家不成?”
    楚漓叹口气。她就知道聿凛是这个反应。
    就算在现代,女人想单身一辈子不愿意成家生子,往往也无法被周围的大众和社会所接受。一个街头摆小摊的大妈看见一个四十岁有才有貌事业有成但就是还没有结婚的女人,都会对对方心存怜悯,并且有一种隐隐的幸灾乐祸:“看,就是那个女的,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还不是到了四十岁都嫁不出去,没老公没孩子。”
    当然换做在男女相对平等的现代的话,她并不是单身主义者,但在这种封建社会的古代,她真的不想嫁人。
    这个观念她没法跟聿凛解释,而且她也不觉得有什么要跟聿凛解释的必要性。
    “我要怎么办,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应该跟太子殿下没什么关系吧?您老人家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宽了一点,又不是媒婆,关心我嫁不嫁人的事情干什么?”
    聿凛一下子就黑了脸,刚要说话,又被楚漓打断。
    “该不会是太子殿下有什么青年才俊的朋友想要脱单,看上了我这么年轻美貌而且又家财万贯的优秀人选,所以来我这里拉红线?……免了,我不想嫁人,就算嫁人也不想跟你有什么瓜葛。跟你扯上一点关系就害得我无辜被贞庆公主追杀了这么久,天知道以后还会有什么幺蛾子。”
    楚漓站起身来,很潇洒地朝聿凛挥了挥手。
    “以前我救过你一命,后来柴房失火的时候你也救了我一命,我整过你,你也折腾过我,恩怨两清,我们就算是扯平了。以后我做我的生意,你当你的太子,只要别再有什么牵扯,我对太子殿下已经感激不尽。既然贞庆公主不会再来找我的麻烦,那最好不过,告辞。”
    她一向不是能玩场面话的人,对着聿凛就更是没这个兴致,直截明白地说完这段话,对聿凛敷衍了事地随便行个礼,就走出了正厅。
    聿凛并没有拦她,只是在背后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目光幽深得看不见底,半晌之后,才冷冷笑了一笑。
    ……
    东越,燕州一带,树林中。
    水濯缨沿着溪流往下漂了很远。拓跋焱在后面估计抵挡了相当一段时间,没有一个引荒楼的人追上来,甚至连接近的人声都没有,周围除了流水的声音以外,就是一片寂静。
    这溪水水势湍急,但幸好溪流本身不算曲折,落差也不大,漂流得一直很稳,并没有遇到她担心的激流、急弯和险滩。
    水濯缨躺在船里,只能睁眼看着天空,根本不知漂流到了什么地方,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溪流的水速越来越慢。一般河流是不会水势越来越小的,那就说明河流正在渐渐变宽,所以河水的流速才会变慢。
    漂了整整一夜,直到天空中的一片漆黑的夜色渐渐褪去,露出越来越亮的淡白色曙光来,小船终于从缓慢漂流到彻底停了下来。水濯缨能感觉到船底轻轻震了一下,像是从什么地方摩擦过去,估计小船应该是在河边的浅滩上搁浅了。
    她在小船里面又躺了至少两个时辰。幸好昨天晚上为了逃跑做准备,吃的东西够多,现在还不是很饿,就是渴得厉害。
    拓跋焱自己留下来挡住敌人让她先走,虽然够讲义气,但是真心不怎么靠谱。要是这地方荒无人烟的话,她在这里就算躺上十年,变成了一具骷髅恐怕也不会被人发现。
    等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水濯缨终于听到不远处传来隐约的脚步声,听着像是人走在卵石滩上的声音。她当即喊了起来,只是本来能发出的声音就很微弱,现在嗓子又因为干渴而有些沙哑,其实喊得并不大声,只是用最大的力气在喊而已。
    对方听到了她的声音,循声跑过来,幸好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人,只是个穿着粗布衣裳的汉子,长了一张憨厚得带几分傻气的脸,面色黝黑黝黑的,是乡下农家人最平实的那种长相。
    水濯缨动弹不得地躺在船里,身上裹的还是引荒楼里人给她的白色衣袍,一头头发全散着,但对于这乡下汉子来说已经是惊为天人,简直跟天上掉下来的女神一样。水濯缨让他先把自己从船上救出去,他二话不说连连答应,傻里傻气地咧着嘴笑着,恭恭敬敬地把她给带回了自己的村子。
    水濯缨这才发现,她漂流了一夜,竟然已经漂出东越的地界,到夏泽来了,这里是夏泽东北角的一个村子,叫做大谷村。
    引荒楼所在的燕州一带,本来就位处于东越南方,距离夏泽不远。她漂流的这条溪流是纵贯东越和夏泽的端水的源头,漂流一夜也相当于骑马一夜的行程,已经从源头地区到了端水的上游了。
    “等等……”
    水濯缨听到那汉子说大谷村的时候,感觉这个村子好像有点熟悉,想了一下想起来,她在大婚之前送水铃兰去的那个村子名字也叫大谷村,也是在夏泽东北角,应该就是同一个村子。
    她立刻对那汉子描述了一下水铃兰的长相特征。水铃兰一个女孩子不管走到哪里终归都不方便,所以出走后一直都是扮成男装的,也不可能天天易容,顶着的应该还是自己的容貌。
    果然,水铃兰就是在这个村子里。那汉子把水铃兰叫过来,水濯缨看到她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遇到熟人就好办多了。
    “濯缨?”水铃兰一进来看到水濯缨,大吃一惊,“你怎么会在这儿?……而且还这副样子?”
    水铃兰跟她之前离开的时候,看过去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穿的不再是以前的绫罗绸缎,而是乡下殷实人家穿的细棉布,颜色也是朴素的蓝灰色。大约是为了让自己的外貌在这种乡下地方显得没有那么突兀,皮肤稍稍晒黑了些,现在是一种柔和的小麦色,不过看过去仍然十分俊俏秀气。
    “一言难尽。”
    水濯缨苦笑了一下。水铃兰赶紧叫了自己的两个丫鬟驾车过来,把水濯缨带回自己的住处,一路上跟水濯缨说个不停。
    她来这个村子已经将近两个月,在这里住的是一套五间大瓦房,坐落在山脚底下,跟大谷村的大部分人家隔开相当远一段距离。
    之前水濯缨派人帮她做了安排,现在大谷村里的人只知道山脚下那户人家是一户神秘古怪的人家,来头很大,不能招惹得罪。村里人跟她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几乎从来不会主动找上她的门来,但她去村里的时候,对她还算恭敬客气。
    水濯缨简单说了一下她的情况。她现在身上被点着穴道,又中了引荒楼的迷药,穴道一般在最多二十四个时辰之后就会自己慢慢解开,如果她能用真气冲穴的话,可能还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但问题就是引荒楼的迷药,药效一点也没有消退下去的意思,她对药物这一块并不精通,判断不出来这是什么迷药,自然也不知道要怎么解。
    她本来想让水铃兰派人送信去距离这里最近的县城,把消息传到水今灏和绮里晔分布在夏泽的“雀网”部下手上,让他们来接自己。只是信息需要辗转传送,而且又是这么一来一回的,恐怕也需要很长时间。
    “没事。”水铃兰笑道,“我那里还有一位被我救回来的美人,她说不定知道你身上的药要怎么解。先解了总是好的,不然那么多天动弹不得多难受。”
    水濯缨进了水铃兰的住处,才知道她说的美人是谁。
    这房屋里面陈设普通,也是乡下殷实人家的水平,只是更加整洁讲究一些。有三个住人的房间,一个是水铃兰的,一个是她的两个丫鬟的,还有一个房间里,床上半躺着一个受了伤的女子,果然是位艳色无双的美人。
    身材性感火辣,前凸后翘,纤细柔软得跟水蛇一样的小蛮腰,胸前波涛汹涌。桃花眼柳叶眉,性感丰润的嘴唇,春水荡漾的眼波,天生一副勾人的妖娆妩媚长相。
    尽管现在身上穿的也只是朴素的棉布衣裳,而且像是受了不轻的伤,脸色略显苍白,但那一双水眸里的目光微微挑着望过来的时候,却仍然有一种热辣得令人无法抗拒的风情。
    正是水濯缨之前在南疆遇到的天璇教教主,玉花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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