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时辰不早,金崖殿内早已聚集了不少修士来客,金峰寺中重要的修行僧也一个不少。
    金峰寺的主持法金大师,正立在金崖殿的中间的佛像之下,意态庄严,佛意禅深。法金方丈目视着傅千雪一步步上前,手上捧着金丝楠木箱子,箱子盖已被解开,七星佛像正放置在其中。
    见七星佛像安然无恙,法金方丈才安定了下来。虽只过了一夜,法金方丈仍十分担忧,好像过了一年之久。
    金崖殿的里端,法金方丈的后面,除了一尊金峰寺的佛像,还设有一个香案,上面铺上了一块金红的绸布。香案的两边,还各摆有三个小佛像,象征着佛家的六字嗔言。
    傅千雪走到法金方丈面前后,法金方丈向傅千雪点头一礼,然后将金丝楠木箱子中的七星佛像取出,小心放置在六座佛像的正中。等七星佛像回归正位之后,法金方丈后退三步,点燃了香案上的佛香。随后,金崖殿内的所有僧人,在法金方丈的带领下,一同朝香案上的七星佛像躬礼,口中齐念佛号。以庆星崖大法师留下的七星佛像,在流失百年之后,能再次安全回归金峰寺中。
    庄严的佛号之后,法金方丈持一柱粗香走到七星佛像近前,躬身点香、上香、神态肃重感怀。然后又取了一块干净的黄绸,轻轻的擦拭着七星佛像上不存在的灰尘。
    礼敬七星佛像之后,法金方丈便起身朝金崖殿之外走去,身后紧跟着两列金峰寺的高僧,法依、法护、法堪、法相、法元赫然在列。金峰寺的高僧之后,是二十八名佛修堂的修法僧,中间八人抬着供奉着七星佛像的香案。再之后,就是来金峰寺参见佛门金身大会的其他僧尼,以及来金峰寺作客的修士。
    傅千雪跟着人流,出了金崖殿,顺着殿外的寺门向金峰寺的后山走去。那里有金峰寺上最高的一座佛塔,七星佛塔,再后面就是奇仞万丈的飞仙岭。
    岂知佛门金身大会的队伍,走到金峰寺的后山禁地,昔日星崖大法师设下的飞仙岭仙启大阵的核心,一座高达七层的佛塔前,前方的队伍被人拦住了。
    通往后山七星佛塔的青石板路足够宽敞,就算上百人站成一排,也挡不住路宽的一半。可今日的佛门金身大会,对于金峰寺来讲非同小可,绝不容有失。
    一百一十三年前,星崖大法师圆寂陨落时,金峰寺上下因为悲伤难抑,值守的僧人被飞仙府城主府的人钻了空子,致使金峰寺起了大火,七星佛像也不知所踪。是以,在这一百多年间,这件事对于金峰寺来讲,可谓是一件莫大的耻辱。
    从昨晚到现在,金峰寺的一众高僧,无不在预料着今日的佛门金身大会上,可能会出现的意外情况。所以当着众多修士来客的面,被人拦住,金峰寺的高僧们虽有一定的心里准备,但还是觉得羞辱的很。
    走在最前头的法金方丈,望着一丈开外印花尼教的护教上师谱尼达安,心中的忌恨可想而知。“不知印花尼教的护教上师前来本寺禁地,有何见教?”
    傅千雪见到,此次谱尼达安来格卡和莎亚山两人,后面还跟着十来名印花尼教的修法僧和藏书阁的人。
    谱尼达安此来本就是另有目的,见法金方丈出言诘问,也不慌张,也没有拦住找事的愧疚,颇有深意的回道:“法金大师欲行七星佛像开光佛身,佛光普照飞仙岭的善念,本意是好的。可开光的人,在下却另有一番微末之见,倒要和法金方丈商讨一回。”
    法金方丈言道:“七星佛像乃是本寺星崖大法师所遗留,虽在百多年前不甚遗落,可冥冥中自有佛意,让七星佛像托有佛缘人之手,得以重新回到本寺。这其中虽有一点波折,可老衲想不出有什么地方,要与谱尼上师和贵教相商讨的。”
    谱尼达安道:“法金大师此言缪矣。只知七星佛像之后果,而不知其前缘。七星佛像虽是星崖大法师从飞仙岭仙山中带出凡尘,可法金方丈有所不知的是,七星佛像前身,却是本教第七代圣教主漱刹偃,耗尽半生的心血炼制而成的仙器。但天不佑我圣印花尼教,天纵奇的漱刹偃圣教主,一场西大漠白音族之行,未能安全归来,与漱刹偃圣教主随同在身的七星佛像,也随之失落,消失在西沙洲茫茫西大漠中。尽管小僧不知星崖大法师是通过何种手段得到七星佛像,但七星佛像终归是本圣教的无上圣物。”
    法金方丈道:“谱尼上师的意思是,要让本寺将七星佛像拱手让给上师了?”法金方丈虽是反问,谱尼达安却一点也听不出来别的意思,而是很肯定的点点头。
    一旁的法依首座不依道:“主持师兄,七星佛像乃是星崖大法师毕生宏愿之物,在其耗费了佛力心血无数,甚至以身饲佛身,就是为了重新归唤飞仙岭昔日的灵性。主持师兄切勿相信这妖僧的胡言乱语,白白搭上了傅施主的努力,和星崖大法师临终前,寄托在吾等身上的莫大期望。”
    法金方丈有所领会的点头道:“师弟勿急,师兄自有分寸,师兄今日就是身死佛消,也不会让星崖大法师的一生心血白费,更不会辜负本寺上下所有僧人的期望。”
    谱尼达安不客气的说道:“法金方丈难道真的不肯将七星佛像重新物归原主?”
    法金方丈郑重道:“星崖大法师的毕生宏愿,老衲说什么也不会退让。况且只凭谱尼上师的三言两语,岂可轻言相信。”
    这时,酒头陀走上前来,大喇喇的说道:“谱尼老贼,我看你人模狗样的,被敕封为印花尼教的护教上师,身份自贵不可言。怎么说起话来,也没甚道理,行动所为都与我一样,都是胡搅蛮缠那一套,哈哈。”
    谱尼达安道:“酒头陀,你真以为重新拿回七星佛像,是为了某家一己之私欲。”
    酒头陀笑道:“难道不是吗?那日在半山腰茶棚之中,你对我突然出手,还不是怕我也来抢夺七星佛像。谱尼老贼,要我说来,从金峰寺手里明抢就是了,何必弯弯绕绕的那么费心。非要说‘要回’这等不要脸的词……”
    酒头陀信口胡说,金峰寺在场的高僧,皆用无比戒备的神态注视着酒头陀和谱尼达安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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