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人没继续理会独孤晴雨,而是将视线转向高塔顶端,另一边墙角里的卧云禅师。
    高塔顶内,众人为了九龙云纹木盒的归属,随时可能会剑动刀啸。
    而九龙云纹木盒本的来之主卧云禅师,自身上的龙藏寺《大梵经》经文拓本与袈裟销毁了后,神情大不如前。对于九龙云纹木盒的得失,现今在何人的手中,似也漠不关心,抵足端坐在地,闭目默念起佛门梵文来。
    乌衣人对于灵道轩的三位女修,不以为意。
    反倒是如今灵气凋零的卧云禅师,让乌衣人有点顾虑,乌色面罩下的眉头紧皱,默然不语。
    深思熟虑之后,才向角落里的卧云禅师走去。
    在乌衣人周围,围成一圈的灵道轩三女,固然修为精深,修道天资佳良,也隐隐察觉到乌衣人不可深掘的修道实力。
    只是承天陵内有何仙物,值得乌衣人如此费尽心机,找来白锦台的穿山甲越与西沙洲拜土教的安土链,去半活老夫妇的千草谷,搅得天翻地覆。
    乌衣人暗中跟随其后,从半活老夫人的手里,夺了仙草美人雾的替代品后,又将挽天盟与霸道连横九连环峰九峰之一奕喻峰的人,也牵连搅合其中,将承天陵的一趟浑水,搅合得浑浊不堪,丝毫不见一点清晰眉目。
    傅千雪心头念头斗转,秉持的剑意神识,若实若虚,一直紧锁着乌衣人。
    乌衣人似也发觉到了傅千雪这股,沉雄不发的剑意,蓦然回首瞥了傅千雪一眼。
    恐怕傅千雪心里也不甚清楚,乌衣人心底泛起的惊然,丝毫不比傅千雪来的少。
    前些时日于千草谷中,对傅千雪发出的那两道乌云之剑,就是对于一个筑基境的修道者来说,如今都是应该伤及在身,难有余力的。
    但现在看来,只是月余不见,反而是傅千雪的剑道修为,比之千草谷之时进步了不少。
    千草谷中的两次乌云之剑,不仅未击倒傅千雪,反使得傅千雪的剑意,从中受益良多,精进如斯!
    乌衣人对于傅千雪的诸多心思,多源于对傅千雪师傅的警惕。
    那个人,六十年前,左手所起的左手衍气剑,所修习凝绝出来的燎沉剑派的剑法,有多么惊人与可怕。
    乌衣人心思深重,思考顾及太多,自然步履不快,可是乌衣人走去卧云禅师的脚步虽慢,但也有靠近的时候。
    “卧云禅师,以你在伽蓝寺长老殿中的地位与修为,根本不至于被这几个小辈难住。”
    卧云禅师道:“老僧受困于此,不是刚好合了乌施主的心意吗。”
    乌衣人道:“还是卧云禅师的佛理修为精深,禅理通透,更能了解本尊的心思。”
    卧云禅师道:“猜的不错如何?猜不透又如何?这一切,还不是尽在乌施主的预想掌控中。”
    乌衣人道:“这么说来,卧云禅师终于愿意说出,这九龙云纹木盒与承天陵的石塔林,有何关联了?”
    卧云禅师睁开老眼,道:“原来乌施主此来承天陵,并非是为了景朝玉玺。”
    乌衣人听后大笑道:“景朝玉玺?在卧云禅师尔等看来修真中难得一见的重宝,在本尊视来,不过是一件特别一点的仙器而已,实在难让本尊多分心思。”
    卧云禅师道:“说的也对,乌施主所谋甚重,岂能关注这点宝物。恐怕老僧的九龙云纹木盒,在乌施主的眼里,也不过是顺带的跳板而已。”
    乌衣人一振乌色袖袍,气势昂然道:“那是当然,不过看在卧云禅师你送上木盒的份上,本尊就多说两句。景太宗一代帝王人杰,除了东海的景龙渊皇陵,怎放心舍得将最好的仙宝放在别处。
    当年,也就是因景太宗最宠爱的妃子,厢妃娘娘的故乡就在花铜山脉附近的城镇,这才将承天陵完建于此山。不过也错进错出,将一件不世的宝物遗落在此,至于景太宗何故犯了这等小失误,卧云禅师,这里只有你我知情。
    当然本尊也是为此而来,何况,你我所求各有不同。你何不将九龙云纹木盒的秘辛,相告于本尊,共分了这九龙云纹木盒之中的宝物。”
    卧云禅师道:“既然乌施主所谋都知晓,自己将九龙云纹木盒打开就好,又何来苦求老衲。”
    乌衣人笑声阴怖,散动的乌衣外套沉结下来。“卧云禅师此来承天陵,为护九龙云纹木盒不受外界的干扰,刚好能够在恰当的地点时辰打开,一路上耗去了大半的佛力修为。如此情况下,本尊又怎么会上当,在不知情的境况下,用错误的手法误开了木盒。”
    卧云禅师也争辩,道:“原来乌施主什么都知道了。”
    乌衣人道:“不然,本尊也不会现在现身,夺了这九龙云纹木盒。”
    乌衣人与卧云禅师的一番话,浑不似把旁人放在眼里。
    忍了很久的纳兰玉阑道:“你既然拿到了九龙云纹木盒,何不打开,在此叽叽歪歪,让人好不心烦。难道你是担心这里所有人,全都通晓了木盒中的秘密,要先将我们所有人灭了口才能安心,最后才放心去探究九龙云纹木盒中的奥秘。”
    “这次可是纳兰姑娘你猜错了,承天陵开启还不到一日,时辰未到,这位乌先生即便想打开木盒,也是有心无力。之前的一番话题,不过诳人往其它方面推想,转换大家的视线而已。”傅千雪忽然开口道。
    傅千雪的话,不仅让卧云禅师一惊,更是触动了乌衣人的诸多心思。
    乌衣人漠漠的注视着傅千雪,细细的打量,好像要重新认识傅千雪一般。
    有了傅千雪石破天惊的一句,独孤晴雨回过神来道:“时辰未到?承天陵既已开启,还有什么时辰。”
    傅千雪微笑道:“独孤姑娘那么想知道实情,不若问问你的同门师妹烟茶女。”
    烟茶女很久没开口,神色仍旧淡然,没有不耐烦。可也让独孤晴雨与纳兰玉阑,对此有了更多的困惑,或许烟茶女才是那个早就知情的人,却一直难以说服自己下决定。
    纳兰玉阑与独孤晴雨听了傅千雪的意外之言,神情讷讷。
    她们两人想开口问烟茶女,可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无法开口。
    之前,烟茶女一来,还不同她们俩解释什么,就先开打了起来。
    倒是烟茶女淡淡说道:“两位师姐想知,小妹也就说了,虽然现在木盒落在这位乌先生的手中,但并无大用。”
    乌衣人听了烟茶女所言,才将视线定格在烟茶女身上。
    “听闻灵道轩的绘兰师太,近来新收了名弟子,秀雅敏慧,很是得绘兰师太的喜爱和看重。本尊想听听,为何木盒此刻落在我手,没有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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