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姑娘强撑着胆量,羞耻说了那一句,心里放开了许多。但又不明白傅千雪此般地步,还能如此镇定,难道道门大派的真传子弟,都是这样,比传闻中还要定力过人吗。
    “傅先生救我只是个引子,小女子更多是担心时间上来不及,雨娘姐虽从未在楼里提过七殿下的危机,但楼里的姐妹都隐隐能感觉到,暴风雨的激流即将来临,山雨欲来。那时假若七筠楼难抗敌手,有了牺牲的时候,小女子沈依作为楼里的头牌,下场也不会比别人好到哪里去,也不知道未来将飘零到哪里。在此之前,小女子何曾不想寻一处安定,但身不由己的时刻总会来的,因而沈依想任性一回,将完整的今晚,借今晚的美梦,托给傅公子,但请公子怜惜……”
    说到最后,沈依姑娘已泪满衿衣,泪水滑落了胭脂的痕迹。
    傅千雪一时怅惘恍惚,不该用何种语言,来述说沈依姑娘的疑惑。
    美人如水,也有流泪的时候。
    摇曳丽姿,淡淡寂影。瑟瑟秋色,泅水一方。
    一声叹息,傅千雪还是坚定道:“雨娘知道沈姑娘的决定吗?”
    “雨娘姐是同意的。”
    “好吧。”
    “傅公子是同意了吗?”
    傅千雪摸了摸脖子道:“容我多问一句,若我现在拒绝,立刻从房里离开,沈姑娘会如何?”
    沈依姑娘丰盈柔软的娇躯,从背后环抱着傅千雪的腰际,轻轻呢喃着:“也许沈依会从这里跳下去罢了,与这年前大好风景的雪色,融化在一起,也不枉此生的零落辗转。”
    傅千雪背对着沈依,依旧能感应到佳人的落寞憔悴。
    见傅千雪有了反应,沈依姑娘转到傅千雪正面,用光滑的头额抵着傅千雪的下巴,道:“公子先等会,沈依去洗浴下,很快就回来。”
    傅千雪不由得摸了摸鬓角的发丝,道:“沈依姑娘还未经过我的同意吧。”
    沈依姑娘嫣然回媚道:“傅先生是好人吗?”
    “大抵是吧。”
    “那就可以了。”
    “额……”傅千雪不知道沈依姑娘何来的判定,他可以值得委身,还是需要一个临时的依靠。
    沈依道:“公子是觉得依依太过于随意了吗?”
    傅千雪心动道:“你这样已经很好了,我想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能拒绝得了沈依姑娘的魅惑和邀请。”
    沈依姑娘嫣然笑道:“连公子也不例外?”
    “当然,今晚,我已成了沈依姑娘的裙下之臣。”
    沈依姑娘巧笑道:“可我明白公子的心里,并不这样想的。”沈依姑娘更进一步,几乎就要挂在傅千雪怀里,葱葱玉指点在傅千雪的唇间,止住了傅千雪的话音。“我明白公子的意思,可小女子已经很满足了,等我一会。”
    伊人袅袅飘去花卉屏风之后,只余佳影流连。
    傅千雪楞立良久,直到屏风之后,响起勾人心魄的洗浴舀水声,曼妙胴体显现在屏风上的窈窕丽影,更能勾起男人最原始的欲望与冲动。
    傅千雪走了两步,又停下了。
    他忍不住在欣赏,窗外的白色浪漫,闺阁内的秀色可餐。
    傅千雪以为佳人让人寂寞的等待,会很久,哪知沈依很快便出浴了。
    先是修长莹白的玉腿、丰臀、蛮腰、合适软和、大小刚好的酥软,最后是微微红润的脸蛋。整个玉体线条高挑,没有一丝瑕疵,凹凸分明,既不瘦弱更不夸张。
    傅千雪将沈依姑娘娇美的玉体搂在怀里,轻嗅着她玉体之上的丰香,感受她亲靠自己的心跳。
    床榻既在旁,又何俱夜间风雪,此间缱绻缠绵,让人想继续留恋她体间每一丝的温暖。
    可傅千雪道心甚坚,凤雪剑意走遍全身,摆过身来,将沈依姑娘缠绕自己身上雪藕般的玉体,轻柔挣脱,走到窗前,御剑飞入了黑夜风雪之中。
    傅千雪有小小的歉疚,这是不是算是吃干抹净就走,有流连却没承诺。
    如果傅千雪现在返回房间,碰巧看见依依姑娘并未睡去,朝里滴落在软榻上的无声泪痕,是不是就会软下心来,今夜不再出去呢。
    可是当雪花落在傅千雪身上,雪神赋无心自动,灌注周身所有穴位经脉后,凡俗的情感纠葛全已寂灭,心如磐石。
    雪神赋,傅千雪前身三十年的沧桑经历,后世挣脱迷茫的阅历,师门道门书籍浸润下的苦心孤诣,在漓月峰雪山最高山巅处,三者无心杂糅自悟而成。
    可贯通天地,引导雪色改变环境。
    每当这样的风雪夜里,傅千雪感觉自己就是无所不在,无人可以触摸的无上雪中剑仙。
    千漓灵剑载着傅千雪披风穿雪,越过黑夜中的重重屋脊,又返回到乌梅酒居。
    来自北疆的两名汉子,晚上在七筠楼赴宴,在宴会结束后,并没在七筠里内留宿,深寒雪夜中又赶回了客居,既引不起别人注意力的同时,又能够在夜半时分再次悄然出行。
    虽在如此雪夜,两名北疆汉子的行动未满太过谨慎,但从遥远的北疆赶来花铜小镇,与霸道连横九连环峰劭峰主的人接头,有再多的严谨,也不足为奇。
    来自北疆围狐裘的汉子,能受此重托,无疑依仗着北疆深处多年超于常人,比灵狐更加敏锐嗅觉的能力。
    但偏偏遇上了风雪中异于常人的傅千雪,围狐裘的汉子烟壶和他的老搭档烟斗,此时的出行,也毫无遗漏的暴露在漂浮在夜空上,傅千雪的眼里。
    北疆沙地深夜,天气极其冰寒,烟壶两人并不畏惧这样的风雪,披着简单的隔雨外罩,就出门了。
    但让烟壶两名汉子想不到的是,花铜小镇的地理气候,迥异于北疆,天气深寒的同时,也多了几分湿冷。
    烟壶两人也顾不得浑身难受了,急忙绕过几条长街,拐进了花铜小镇上,唯一的一家镖局。
    北语镖局在花铜小镇上的分舵,烟壶烟斗两人急忙来此,就是先要见见九连环峰劭峰主,设立在此地的单线联系人。
    傅千雪潜伏在后,踏着屋脊上雪花飞行,一路跟到了北语镖局后院的右厢房。
    最边上的一间,深夜之中依旧有灯火之色,傅千雪透过缝隙,十几名北语镖局的伙计正在赌得兴起,酒杯、骰子、银子相碰之声连连不断,喝的满身是汗、七倒八歪也大有人在。
    本来北语镖局的规矩甚严,但是作为年前的最后一趟,安全护镖一结束,本该急着往家里赶,与家人团聚是正事。但碰上了如此风雪天气,路难行道难走,分局上下蜗在小镇已经有了好几日,心里难免有了怨堵之气,分镖局总把手平日就算再过严苛,此时也管不来了。
    不过倒是为了隔壁的雪夜密谈,添了几分灯下黑的诡谲。
    见烟壶两人入了灯火通明的隔间,傅千雪沿着墙壁,躲避在廊檐之上。
    一阵不算愉快的见面礼后,烟壶烟斗才跟着两名头戴纱帽,帽檐拉的很低的两人走出了房间,轻轻的带上房门,沿着廊道走到另外一侧的里堂之内。
    傅千雪屏息凝神,房间内灯光微澜,声调故意拉得很沉的对话内容,在风雪呼啸声中,一字不漏的传入了傅千雪耳中。
    “烟壶老弟果然守诺,值此天气,也一分不差的坐到这张桌上。”先出声的这个人,话语不像是从嘴里道出,而像是从鼙鼓中桹桹敲出一般,沉沉闷闷,让人心生压抑难受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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