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泓先一步走出,身后的其他人也尾随而上,停在剑败神、江拾流两人的二十步之外。
    周遭已没有一块完好的白玉石板,满地狼藉。
    江拾流倒在地上,双目紧闭,眉头皱在一起,不知是死是活。
    剑败神道:“他还活着。”
    巫开山听得此语,心内先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他也不希望江拾流就此死在剑败神的手上,江拾流是他极力召到皇宫来的,怎能不顾江拾流的死活,而他更是曾把四象劫灭功倾囊传授给了江拾流,虽是一场交易,但在他眼里,江拾流也算是他的半个弟子了。
    拓拔泓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为江拾流感到惋惜,然后笑道:“既然剑先生打败了龙剑使,那么这内城的所有大内高手,理应由剑先生来统领,相信其他人也不会再有异议。”
    剑败神缓缓扫视过去,与他目光相触的大内高手,无不低下头来,唯有他的三个弟子眼里闪着光,兴奋莫名。
    拓拔泓安静的等着,等剑败神一个回答,这是他预想最好的一个结果。
    剑败神叹道:“圣上想错了。”
    “哦?”拓拔泓道,“朕何错之有?”
    剑败神道:“我与江拾流,也仅是打了个平手。”
    此语一出,所有人都感到惊讶,明明江拾流已人事不省,而剑败神依然神完气足,剑败神为何还说是平手?
    拓拔泓道:“剑先生何出此言?”
    剑败神道:“江拾流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却逼得老夫使出败神剑诀的杀招‘天地无敌’,才一举将他击溃,老夫虚长他几十年,不过徒有岁月之利。”
    “因此,此战老夫与他实是打了个平手,无胜无负,若是要硬说老夫胜他,老夫受之有愧,万不能统领这内城的所有大内高手,还请圣上三思,收回成命。”
    拓拔泓以袖遮面,剧烈地咳嗽起来,心想:“好个狡猾的老狐狸,胜即是胜,败即是败,哪有这么多的说词,无非是不想统领所有的大内高手罢了。”
    巫开山道:“圣上龙体有恙,不若先回天子宫歇息。”
    拓拔泓虚弱道:“那……此间一事,容朕稍后再议。”
    剑府,剑败神坐于高堂之上,闭目凝神,手下早就张罗吃食,一样样的摆放在桌上,热气腾腾,香味四溢。
    剑刚、剑固、剑顽三人恭立一边,虽满腹疑惑,但看着剑败神,一句也不敢多说。
    直到最后一道菜,第十二道菜被丫鬟放在桌上,剑败神方才睁开双目,把三个弟子的心思都瞧在眼里,道:“你们有何事,但说无妨。”
    剑顽昨晚触怒剑败神,今晚又一剑输给江拾流,哪里还敢多嘴,向来争先的他,这时也唯有默默地站在一边,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剑刚、剑固两人摸不准剑败神这两天的脾气,唯恐步了剑顽的后尘,强笑着不说话。
    剑败神淡淡道:“剑顽,你来说。”
    乍听剑败神叫到自己,剑顽先是吓得脸色发白,六神无主,最后见剑败神一副冷淡的模样,才支吾着道:“弟子……我们三个师兄弟均是有些不解,师父分明已胜了那江拾流,为何还要说是打了个平手,师父的剑法向来是遇神杀神,见佛灭佛……”
    剑刚和剑固见剑顽拉上他们,却也不可奈何,只能冷眼看着剑顽,不时冷笑一声。
    剑败神挥手制止剑顽无休止的奉承,道:“若老夫承认赢了江拾流,那才是中了皇帝老儿的计。”
    在剑府内,剑刚三人时常听到剑败神直呼拓拔泓为皇帝老儿,早见怪不怪,只是奇怪的是计在何处?三人面上更是疑惑不解。
    剑败神冷笑道:“皇帝老儿明面上是要让江拾流统领大内高手,实际上不过是想借江拾流,让他压到老夫头上,来逼老夫出手。”
    剑固抢着道:“所有的都是障眼法,圣上真正想要统领大内高手的人,是师父!”
    剑败神道:“这就是皇帝老儿的高明之处,不过老夫岂会上他的当!”
    剑刚道:“不过,如果师父可以统领大内高手,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能和巫开山、伍巍昂他们平起平坐。”
    剑顽好像抓住了一个翻身的机会,立时对剑刚嗤之以鼻,“大师兄说的是什么话,以师父的绝世剑法,焉能和巫开山、伍巍昂平起平坐?!”
    剑刚慌张起来,道:“师父,弟子不是那个意思,您老人家……”
    “行了,”剑败神皱眉,这三个弟子平日里的明争暗斗,让他感到厌烦,“若老夫真想在朝廷上争权,焉会等到现在,对老夫来说,除了剑,一切都不重要。”
    剑固小心道:“那师父……”
    剑败神道:“当初老夫同意当大内高手,也与皇帝老儿有言在先,只在朝廷危难之际出手相助,至于其他的琐事,老夫是一概不管的,皇帝老儿也是信守承诺之人,所以这几十年来,老夫才能超然于其他的大内高手之上。”
    “如果今日老夫答应那皇帝老儿,统领所谓土鸡瓦狗的大内高手,就是身不由己,非听候皇帝老儿的差遣不可,可老夫岂能任人呼喝,皇帝老儿实小看了老夫!”
    “师父圣明!”剑顽满脸堆笑,“师父明面上打败了江拾流,却说只打了个平手,皇……圣上也是拿师父无可奈何。”
    剑刚道:“那师父为何在巅峰的时候,就要隐居在此?”
    这个疑问同样困扰了剑刚和剑顽多年,一个似剑如命的无敌剑客,本应在江湖中吒咤风云才对,见剑刚终于问了出来,连忙洗耳恭听。
    剑败神道:“说与你们听,也没有什么。”
    “除了当年叶无名,江湖上已没什么值得老夫一战的剑客,渐渐心灰意冷,心生退隐之外。”
    “引老夫来此的,是老夫偶然听到了一把剑的传说。”
    剑顽吞了一口唾沫,有些口干舌燥起来,“能让师父如此费心的,一定是一把绝世神兵。”
    剑刚道:“难道是九剑之一?”
    剑败神道:“不是。”
    剑刚三人互视一眼,除了九剑,他们想不通,还有什么剑能被称之为绝世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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