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为了自己而活,没有谁对不住谁!”
    吕春阳快走几步,双手把长剑高高举起,白色的剑芒倏地冒了出来,直往上升出几尺,比欧阳鸿光刚才使出的剑芒,还要高出几分。
    江拾流双手仍握着两把剑柄,没有丝毫想动的意思。
    “狂妄!”
    吕春阳表情有些狰狞,猛地把长剑挥落,白色剑芒划破长空,极速向江拾流斩去,地上的青石板无声裂开,化成两半。
    江拾流跟着拔出了两把无光重剑,一道赤色的剑芒与一道蓝色的剑芒飞出,在半空融合在一起,生出无形的道气,迎头与白色剑芒撞到一处。
    白色剑芒微微一顿,随后被道气全部吸收,一股厚重苍茫的气息横空而来,全部压向吕春阳。
    吕春阳又接连斩出几道剑芒,却如同泥牛入海,剑芒一斩出,就消失无踪,反而另道气越发壮大,无形中,那苍茫的气息铺天盖地,无缝不钻,笼罩着周身的每个地方,已是没法躲开。
    “原来此子已经晋入地境!”
    “而且这真气颇为奇特,估计是道生诀使然!”
    这几个念头在心间一闪而过,吕春阳束手无策,脚步细碎,不停地连连后退,而道气已扑面而至,体内的真气沸腾起来,加速流转,似乎要破开他的身体,融入道气中。
    吕春阳停下脚步,把手中的长剑垂下,静候如溯道气把他淹没,面色说不出的悲愤和苍凉,心底却也生出了傲气,“我吕春阳可以输,但输给江拾流此子,不能输得没有骨气!”
    江拾流踏前一步,斜着斩出另一股道气,去势极快,后发先至,与迫至吕春阳身前的那股道气想撞,两股道气相持片刻,随后全部瓦解,化成肆虐的狂风,往四周散开。
    吕春阳头上戴的青纱高冠,往后抛飞了起来,被风远远吹走,衣服猎猎作响,紧紧地贴在身上。
    他身后内功稍低的人,都是立足不稳,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
    弓河等高手都是瞳孔微微一缩,震惊于江拾流刚才的那两剑。
    伊和兴奋地叫道:“师父最厉害啦!”
    江拾流把无光重剑收回鞘中,回头对他一笑,站在原地。
    李长老暗自叹道:“谁能想到,江拾流会成长到如此地步,我们每个人都失策了。”
    吕春阳披头散发,遮住了半边脸,瞧不出是何表情,缓缓走到一边,拾起剑鞘,把长剑插回剑鞘中,转身走回落霞剑派那边,说道:“我们走。”声音不悲不喜,平静如一汪春池,和往常并无不同,说完后,不管其他人,径自往外面走去。
    吕嫣紧抿红唇,嗔怨地看了江拾流一眼,很想跑上前质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对我爹,一点情面都不留,他毕竟做过你的师父!”但稍微一犹豫,还是没有付诸于行动,她已没有少女时的任性,江拾流也不再是她的师弟,既然她以前对他不理不睬,不闻不问,那现在还有什么理由,去要求他毫无保留的付出?
    人群默默地看着,自动分开一条道,让落霞剑派的人离去。
    汪泰初两颊微微抽动,最后还是住口不言。
    江拾流道:“还有哪位前辈上前赐教,小子一并接下了。”
    汪泰初左手提着一柄样式古朴的长剑,当先走出,“我来领教一下江宗主的剑法。”右手拔出长剑,左手一拍,把剑鞘拍入青石板下,直直立在地上。
    “江宗主还不拔剑?”汪泰初左脚跨前,长剑直指,左手捏了一个剑诀。
    江拾流道:“我的剑拔得很快,汪掌门无需担忧。”
    眼见吕春阳才几招不到即落败,汪泰初知道自己也不是江拾流的对手,但事已至此,他堂堂的天武剑派掌门,万不能在别人的面前退缩,只要他低头,便是整个天武剑派向海龙宗低头!
    汪泰初不再自恃掌门和前辈的身份,当先一剑刺出,这剑看来平实无奇,实则留有余地,可进可退,可攻可守,此招之后,还藏有无数的后招,这是天武剑派的剑法《大千剑术》,是江湖中最富变化的剑法,讲究以变应不变,变幻无方。
    果然,江拾流使出拔剑诀,一剑点向汪泰初的肩井穴,汪泰初长剑突然如折断般,回剑自守,在间不容发之际,挡开临身的无光重剑,然后弹直,削向江拾流的腰身。
    江拾流回剑归鞘,左手拔出另一把无光重剑,并不防守,去势比汪泰初的长剑更快、更急,直削向汪泰初的右手腕。
    汪泰初知道江拾流的剑法奇快,因此并不冒进,一见江拾流的手稍有动作,就回剑使出防守的剑招,不期败敌,只求能在江拾流的剑下撑得久一点,即使输了,也不会输得太过难看。
    江拾流也并不急于打赢,一剑又一剑地拔出复又归鞘,不断地调整自己的呼吸、运劲,以及出剑的时机,慢慢地去体会这门他新悟出的剑法,并把它给完善。
    汪泰初手中的长剑上下翻飞,奇招怪式层出不穷,每一招都是出人意表,奇诡难测,绝不与上一招相同,与江拾流的简单快剑连斗到一百招以上。
    众人惊讶汪泰初剑招的繁复,更惊叹于江拾流的剑法,只有拔剑和归鞘两式,却已让汪泰初疲于应付,大气都没敢喘一声。
    只有汪泰初才知道,江拾流这简单快剑的棘手之处,每一剑的出鞘都让他没法预料,而且都提前刺在他气机交汇之处,即每一次变换招式,内息变换交替的地方,令他颇为难受,要不是《大千剑术》有上千的剑招,他现在早已支撑不住。
    因为一旦剑招重复,江拾流的剑会更快地刺到,并破开他的剑法。
    第一百二十一招。
    第一百二十二招。
    第一百二十三招。
    ……
    等到第一百五十招,汪泰初忽然飞身后退,哑声道:“我输了。”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输的,只有汪泰初知道,他刚才出现了一个致命的疏忽,使出前面用过的剑招,无光重剑瞬间点在了他的身前,微微一顿,等他使出下一招,这才收了回去,江拾流手下留情,他好歹是一派掌门,不可能再胡搅蛮缠地打下去。
    江拾流感到有些遗憾,若能再和汪泰初拆到两百招开外,拔剑诀将会更进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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