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鸿光不知道江拾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自不能先弱了自己这一边的气势,“你想怎么赌?”
    江拾流道:“晚辈不才,若能侥幸胜六位前辈一招半式,就请各位离开海龙宗,各回各处。”
    汪泰初沉着脸道:“猖狂!”
    吕春阳等六人皆是面露不快之色,他们行走江湖多年,还从未被一个小辈如此看轻过。
    半晌都无人说话,班文柏上前一步,道:“宗主,这样太过不公平,不如让这六位前辈,分别与我海龙宗的高手比试。输的人退下,赢的人继续和下一个人比试,直到全部比试完毕,这样谁都服气。”
    经班文柏这么一点醒,江拾流才明白过来,会心一笑,道:“各位前辈意下如何?”
    欧阳鸿光等人之所以不作声,要等的便是这么一个台阶下,以他们的身份,自是不能先答应,以多欺少的赌约。
    吕春阳道:“我们答应了。”
    其他人都没有异议,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他们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正道这一边看似稳操胜券,孙诚却曾栽在江拾流手里,莫名感到有些不安,想提醒吕春阳等人,不要中了江拾流的诡计,但想了想还是作罢,这里并没有他说话的份,而且说了也没人会相信。
    吕春阳道:“江拾流,我先来和你比试如何?”
    欧阳鸿光道:“分明是我先提出来向江宗主挑战的,吕掌门可不能夺人之美。”
    吕春阳道:“那就先让欧阳长老打头阵。”
    欧阳鸿光扫了一眼江拾流身后的人,不是年轻的后生小辈,就是武功平庸之人,谁也不放在他的眼内,哈哈笑道:“那我就当仁不让了,恐怕诸位再无上场的机会!”
    面如黑炭的中年人道:“希望欧阳长老大显神威,免得我等还要麻烦动手。”
    “包在我身上。”欧阳鸿光往前走出几步。
    两边的人都是自觉后退,留出江拾流和欧阳鸿光在前面。
    欧阳鸿光道:“你的剑呢?”
    江拾流一弹身后的剑柄,“在这里,只怕你看不到我的剑。”
    欧阳鸿光讥讽道:“是因为太黑了,像根烧火棍?”
    江拾流道:“不是,通常只有死人,才能看到我的剑。”
    欧阳鸿光肃然道:“看来今天老夫要破例了。”
    乐虎走了过来,与江拾流并肩而立,“拾流,我先来,后面还有五个高手呢。”
    江拾流看到乐虎的目光坚定执着,只好往后退开,“那你小心一点,打不赢还有我。”
    “放心,我不会有事。”乐虎笑了笑,面向欧阳鸿光,恭敬地拱手道:“请前辈赐教!”
    “看你还有几分礼貌,我就不杀你了,但你与江拾流狼狈为奸,须得废了你的武功!”
    欧阳鸿光拔出剑来,使出飞云剑派的顶尖剑法《云间花开》,舞出五朵剑花,虚实结合,分刺乐虎的上、中、下、左、右五路。
    早年七大剑派间,互相交流剑术频繁,门派里的一些剑招,常常含有其他剑派剑法的影子,孙诚一看欧阳鸿光使出这招来,像极了自己学过的招式“云间三开花”,大为吃惊,却见欧阳鸿光使得更为精熟玄奥,也不禁屏住了呼吸,仔细观瞧。
    只是还没等他看清,乐虎已一锤子挥出,把所有的剑花全部轰散,欧阳鸿光站立不稳,连退了好几步。
    海龙宗那边响起一阵喝彩声,正道这边则是一片哗然,全没想堂堂的飞云剑派长老,竟然一交手,就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给打退。
    孙诚面色黯然,心想:“谁说江拾流和乐虎是废物,以他们现在的武功,我恐怕连一成都及不上!”
    他身后的众多落霞剑派弟子,或惊叹,或不解,或嫉妒,不一而同,却大多和孙诚生了相同的念头。
    “好大的力气,难不成这小子练的是巨灵神功?”欧阳鸿光打量乐虎,已消了废乐虎武功的念头,打算教训他几下就好,免得无灵子来找自己的麻烦。
    “刚才是老夫大意了,这回不会再手下留情!”
    欧阳鸿光剑尖一转,又是抖出一个剑花,横削向乐虎。
    乐虎双手握住大铁锤,抡圆一圈,从上往下砸,正砸中欧阳鸿光手中的长剑,把长剑砸到地上,青石板碎成好几片,长剑也是弯了起来,几乎要从中断折。
    欧阳鸿光虎口一麻,立时撤了长剑,叫道:“剑来!”
    一个飞云剑派的弟子连忙走出,把长剑向欧阳鸿光抛了过来。
    欧阳鸿光抓住剑柄,运劲一震,把剑鞘震得四分五裂。
    后面响起几声稀稀落落地叫好声,大多是飞云剑派的弟子喊的。
    欧阳鸿光微有些尴尬,本想用这一手来挽回些颜面,却鲜有人配合。
    柳依依叫道:“呆子,还不快动手打那老头!”
    乐虎摇头道:“我不能趁人之危。”
    欧阳鸿光怒气反而上涌,冷笑道:“好小子,你这柄锤子有多重?”
    乐虎道:“四百五十八斤。”
    “那这回你可得握紧!”
    欧阳鸿光把长剑竖立在身前,左手捏剑诀,缓缓划过剑身,嗡的一声轻响,剑尖微微颤动,随后剑尖点出,化出五道剑影,罩向乐虎全身。
    乐虎只看到一朵白花缓慢绽放,到了身前时,怒放出五朵花瓣,宛如一张大口,向自己咬来,连忙挥起一锤,往白花的中间砸去,五朵花瓣倏地收了起来,接着白花也消失不见,一道剑芒点在了他的左手腕上。
    “松手!”欧阳鸿光喝道。
    乐虎左手腕血流如注,吃痛下,左手放开了锤柄,但右手仍悍勇地抡起大铁锤,向前狂砸出去。
    一力降十会,铁锤舞得呼呼作响,欧阳鸿光也不敢与之硬拼,长剑在大铁锤旁边游走,偶尔抖出几朵剑花,点向乐虎的右手腕。
    江拾流暗道:“乐虎虽练得巨灵神功,但锤法很普通,远远比不上欧阳鸿光剑法的精妙,坚持不了多久。”目光紧紧盯着两人,一旦欧阳鸿光下狠手,他就会立时拔剑出鞘,把乐虎救回来。
    “这呆子,怎么还不认输!”柳依依急得直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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