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正豪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瞪着眼珠子,见江拾流茫然无措,又气又恨,叫道:“还不快过来给我把穴道解了!”
    原来江拾流用枯枝那一戳,正好戳中了孟正豪的璇玑穴,瞬间就把孟正豪点倒了。
    江拾流挠挠头,道:“我不会解穴。”
    孟正豪差点喷出一口血,强忍着道:“你过来,我教你。”
    江拾流走了过去,孟正豪将解穴的方法耐心地说了一遍,见江拾流不为所动,怒道:“怎么还不帮我解穴,你想见死不救吗!”
    江拾流眼珠微转,“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我才能帮你解穴。”
    孟正豪哼了一声,道:“什么事?”
    江拾流道:“你得答应我,我帮你解了穴,你不能再打我。”
    孟正豪本可自行解穴,但一来花费的时间长,二来他是躺在雪地上,后背凉飕飕的,时间一长,指不定会落下什么病根,只好忍着气答应了,“好,我答应你。”
    见江拾流还是一动不动,孟正豪提醒道:“愣着干嘛,快帮我解穴啊!”
    江拾流道:“我在想一件事。”
    孟正豪道:“又有什么事?”
    “我在想怎么替你解穴。”
    “刚才不是教给你了吗?!”
    江拾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刚才说得太快,我没记住。”
    “你个……”孟正豪在心里把江拾流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一遍,但还是要仰仗江拾流来解穴,只好忍气吞声地再把解穴的方法复述一遍。
    江拾流第一次为人解穴,既新奇又兴奋,照着孟正豪说的方法,开始帮孟正豪解穴。
    不一会儿,明心崖上便不时响起孟正豪恼怒的声音。
    “点得这么轻,在弹棉花吗?”
    ……
    “你个龟儿子,下这么重的手,想捶死老子啊!”
    ……
    “我的天,你是……什么鬼,又忘记了!”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江拾流终于找到窍门,帮孟正豪解了穴道。
    孟正豪冻得发僵,脸色铁青,闷声不响地站了起来,盯着江拾流道:“你故意的吧。”
    江拾流连连摇头,苦笑道:“我哪敢,我是真的不会。”
    孟正豪漠然,过了片刻,冷冷道:“师父叫我来吩咐你,要你明天去见他。”
    “嗯。”江拾流点头,自上了落霞剑派以来,他从没见过吕春阳这个师父,现在面壁之后才唤自己去见他,心里一片茫然,也不知是祸是福,是惩是奖。
    孟正豪说完之后转身便走,一刻也不想停留,临了又想回头撂下一句狠话,诸如“来日方长,后会有期!”“你给我等着!”之类的话,但一想到刚才江拾流用树枝那神鬼莫测地一戳,背脊立时蹿起一股凉意,便忍着不说,自行下崖去了。
    翌日,天气异常寒冷,乌云沉沉的积在半空,无雪。
    江拾流收拾停当,挺着刀刮似的寒风,下了明心崖,先把东西拿回落雁居,随后便前去拜见吕春阳,打听了一番,好不容易才到得掌门居室外。
    江拾流站在门外,向四周望了望,恭声说道:“弟子江拾流,前来拜见师父。”
    屋内传来吕春阳温和的声音,“进来吧。”
    江拾流进到屋内,只见屋内有些昏暗,一个文士打扮的人坐在首座,左手捧书,右手端茶,并不看他一眼。
    “这个一定是掌门了。”江拾流不再多想,纳头便拜,低声道:“拜见师父。”
    过了半响,并不见吕春阳回应,江拾流纳闷,又不敢自行起来,只能用眼角余光去瞥,却见吕春阳目不斜视,津津有味地读着书,时不时呷一口香茶,怡然自乐,似是不知道面前还跪着个人。
    江拾流心里暗暗叫苦:“一定是他知道我犯事面壁,丢了他的脸,因此故意叫我跪着,借此来惩罚。”
    江拾流跪得双腿酸麻,身躯摇摇欲坠,而吕春阳手里的香茶也冷了,终于把书放下,看着江拾流,目光中带着审视的意味,“起来吧。”
    江拾流如蒙大赦,颤巍巍地站起,心里七上八下,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吕春阳温和笑道:“不要紧张,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正式弟子了。”
    一般来说,从记名弟子到正式弟子,最少也要经过一年的考核,如乐虎这般表现差的,两年了还是记名弟子。
    江拾流自忖这几个月来,自己的表现并不比乐虎好多少,基础剑谱没学完,还被罚面壁一个月,不知吕春阳为何会收自己做正式弟子。
    虽然不明白,但江拾流并不敢多说,只又恭恭敬敬地拜道:“多谢师父。”
    吕春阳拿出一个紫色的木制牌子,上面刻有一个“吕”字,说道:“你拿着这令牌去藏书阁,就能领取到剑法秘笈。”
    江拾流小心翼翼地接过令牌,吕春阳挥了挥手,道:“如果有问题先去问你的师兄师姐,没法解决了,再来问我,去吧。”
    “那弟子先走了。”江拾流转身慢慢向门口出去,莫名地感到背后凉丝丝的,如芒刺在背,直到走了出去才一阵轻松,这才发觉,冷汗已把后背浸湿。
    掌门居室内,吕春阳又拿起桌上的那本书,皱着眉,喃喃自语道:“照这上面所写,极为深奥玄妙,断无作假的可能,但我为何始终无法练成……”
    “这就是藏书阁吗,总算找到了。”
    江拾流抬头望着面前的楼阁,高三层,朴实无华,却自有一副威严气派,在第一层的青瓦上,挂有一条巨大的牌匾,写着“藏书阁”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藏书阁的大门敞开,门旁坐着一个昏昏欲睡的老者,江拾流走了过去,那老者忽然出声道:“把令牌给我看看。”
    江拾流把令牌递了过去,那老者瞄了一眼,又把令牌送回,道:“进去吧,所有的规矩都写在墙上,自己看。”
    江拾流走进藏书阁,只见两边竖着一列列书架,上面摆着琳琅满目的武功秘笈,只把江拾流看花了眼。
    中间一面墙壁上罗列着三条规矩,第一条写道:“普通弟子只能在第一层翻阅,长老可上第二层翻阅,第三层只供掌门或做出重大贡献的长老翻阅,违者按门规处理。”
    第二条写着:“所有秘笈原书只供翻阅,不能私自带出,可以抄写后带出,但只能自己习练,不能私下转授或是外泄,违者按门规处理。”
    第三条则是说保持安静,不能喧闹。
    后面还有一句提示语,“多者无益,武道在精。”旨在告诫弟子们不要贪多,贵在求精。
    江拾流看完这些规矩,便兴奋地去翻这些秘笈,如一个穷鬼突然看到了遍地的黄金。
    江拾流目不暇接,正要去下一列书架,正好撞见了孙诚,两人全都愣住了,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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