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掌门,孙公子,在下敬二位一杯!”
    每当他愣神时,都会有人来向他和他爹敬酒。不过这次不是云秋梦,而是环峰派掌门人肖成昊之子肖奎。
    这杯酒,他没有理由拒绝,但一想到他的酒杯被云秋梦用过便再也无心饮酒了,随随便便找了个理由就推脱了过去。
    且看那云秋梦,自孙书言这边敬酒完毕后便坐回了阮志南身边。本来小情侣之间是可以趁机好好甜蜜一番的,奈何蒋家那对兄妹一左一右像狗皮膏药一样贴着阮志南。
    尤其是那个蒋连戟,不仅死死占着地方不走,还总是刻意当着云秋梦的面喂阮志南各种水果点心。
    “志南,我要去找姐夫和钟离喝酒了,你爱来不来!”甩下这句话,云秋梦扭头便潇洒离去。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阮志南麻利的起身尾随云秋梦而去,留下蒋氏兄妹在那里面面相觑。
    就这样,彦、南、梦、佑四个人挤在了一张桌子前,云秋梦一直咧着嘴笑个完没完了,犹如捡了一百万两银子一般合不拢嘴。
    除了阮志南全程陪笑外,其余二人早已有些不耐烦了,尤其是顾怀彦。实在忍无可忍,他拿起一串葡萄便塞进了云秋梦口中,“就算今天是你爹的寿宴,你也不至于笑成这样吧!女孩子家能不能矜持一些。”
    “九曲鸳鸯壶!”钟离佑忽而将目光对准了云秋梦手中的酒壶,并情不自禁念出了它的名字。
    “何为九曲鸳鸯壶?”顾怀彦和阮志南异口同声的问出了这句话。
    将葡萄吐到桌上后,云秋梦方才将酒壶放到桌上供大家观赏,“就是这个!钟离不愧是大才子,果然好见识!”
    “过奖过奖!”谦虚了一番后,钟离佑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了这九五鸳鸯壶的来历。
    “战国时期楚怀王有一位宠妃叫郑袖,她为了方便服药便命人制作了这九曲鸳鸯壶。与普通酒壶不同的是,此壶的神奇之处在于它中间有一能够将壶一分为二的隔断,这样同一个酒壶便能倒出两种不同的酒水来。”
    听完钟离佑一番讲解后,顾怀彦和阮志南各自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酒壶。在此之前,他们谁也没听说过一个酒壶竟然能装两种酒,更别提见了。
    云秋梦爽快的为他三人各斟了一杯,顾怀彦率先发言道:“甜润至极,这是什么酒?”
    “顾大哥,这不是酒,是蜜桃汁!”阮志南一下子便尝了出来。
    点了个头后,顾怀彦指着酒壶问道:“不是说这酒壶能装两种酒吗?另一种是什么?”
    “这个……”云秋梦有些难为情的低下了头,“其实也不是酒,是马尿……”
    “什么!”听过此话,顾怀彦与阮志南突然觉得胃口有些翻腾,幸亏钟离佑及时开口劝解道:“放心,你们喝的是蜜桃汁,不是马尿!”
    只见钟离佑轻轻转动了一下壶把上的暗珠,“只有这暗珠呈绿色时才会倒出马尿来。”说着,他又将暗珠转回了红色,“壶嘴也是分开的,所以咱们喝的的的确确是蜜桃汁,无碍!”
    顾、阮二人这才放下心来。
    “厉害!”云秋梦用满是赞许的目光向钟离佑竖起了大拇指。反观钟离佑,他很是遗憾的摇了摇头,“你这丫头,竟然用这宝贝装马尿,真是暴殄天物!”
    “你喜欢送你好了,拿回去刷刷呗!”说着,云秋梦很是大方的将酒壶推到钟离佑身边,却被钟离佑推了回去。
    此时,阮志南突然好奇的问道:“梦儿,你把马尿给谁喝了?”
    被他这么一问,云秋梦又开始前仰后合的大笑起来,“能有谁,当然是孙书言了,谁让他那么坏!”
    听过此话,阮志南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梦儿,虽说这孙书言不是什么好人,但骗他喝马尿是不是有点过分?”
    “这可不赖我,是他自己要喝的!”语毕,云秋梦又将孙书言与他互换酒杯之事讲了出来,这下阮志南也不好说什么了,要怪就只能怪孙书言自己了。
    钟离佑笑着用扇子拍了拍她的头,“他那么小心谨慎的一个人,若非用这九曲鸳鸯壶当真是骗不了他!你为了整他也真是舍得下本。”
    话虽如此,三人却又开始嬉笑起来,一旁的顾怀彦突然问道:“你怎么就确定孙书言一定会和你互换酒杯?若是他不换,那杯马尿你喝是不喝?”
    收起了笑容,云秋梦才一本正经的答道:“很久之前我随兄长在无眠之城小住过几日,他们的城主曾经告诉过我:很多事情是由一个人自身性格和他对待别人的看法而决定的。
    如果是志南和钟离,他们绝对不会与我互换酒杯。但孙书言就不同了,他不相信我会诚心诚意向他敬酒,觉得我一定会在酒里做手脚。当他看到我喝下酒后,又觉得我会在酒杯上做手脚,所以才要和我互换酒杯。
    所以当我将酒杯中的酒都喝光后又调侃了他一番才离开,不然他今天一天都不会安心的。”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不多时又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笑声。孙书言全然不知自己喝过马尿之事,还煞有其事的与其他人谈笑风生。
    唯独钟离佑,对云秋梦口中的城主表示出了极大的好奇心,“丫头,你说的无眠之城在何处?那位城主又是何人?有机会的话真想和他见上一面。”
    连钟离佑都不知道的地方,它的神秘程度可想而知。
    “我也希望你能有机会与他见面。”说罢此话,云秋梦便起身来到了云树身旁,“爹,女儿来给爹祝寿了,祝您万寿无疆,松柏长青。”
    云树轻轻在云秋梦脑门弹了一下,“你终于想起爹来了,爹还以为你眼里只有你的朋友们呢!”
    “女儿当然不会忘了爹,这身新衣裳就是为了庆祝爹爹生辰而穿,好不好看?”说罢,云秋梦起身转了两圈,绣着钉珠和绣花的裙摆顷刻间如花般绽放开来,云秋梦仿佛花中的花蕊般娇艳动人。
    纵观那群舞女,竟无一人能与云秋梦相较。
    有这样的女儿,云树怎能不自豪呢!他笑着为云秋梦鼓起了掌,“没有谁能比我们梦儿更好看了。”转而他又看了看一旁的云乃霆,“霆儿,你说是不是?”
    云乃霆笑着点了个头道:“自然,我们梦儿最是好看。”
    其实云秋梦之所以会突然抛下那三人来此,目的就是为了见云乃霆。方才提到无眠之城时她莫名的感到一丝心酸,因为她知道云乃霆回到程饮涅身边已成定局。
    就像程饮涅曾经告诉过她的,很多事情是由一个人自身性格和他对待别人的看法而决定的。依照云乃霆的性格,他一定回到无眠之城并遵守承诺,一生一世守在他的城主身边。
    既是如此,她此番就当是来见她的兄长最后一面吧!与云乃霆对视一眼后,云秋梦缓缓站起了身,“多谢兄长夸奖,志南他们还在等我,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过去了。”
    望着云秋梦逐渐远去的背影,云乃霆心中涌起一丝悲凉。是啊,他要走了,走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这里的人了。
    知道那个秘密后,他依旧将云秋梦视作最亲近的人和他最想保护的人之一。可是今天一过,那些与云家堡和云秋梦有关的旧时光,全部都要锁进记忆中。
    但他不遗憾,也不会后悔。因为程饮涅对他的重要性丝毫不亚于云秋梦,那份友情和日积月累的兄弟情足以支撑他过完后半生。
    何况,他早已看得一清二楚,阮志南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他对云秋梦的好,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云树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所向,便提议道:“过去陪他们喝杯酒吧!你们都是年轻人也能聊得来。”虽然很想去,但云乃霆还是摇了个头,“今日是爹的寿辰,孩儿当然要在这里陪您了。”
    父子二人对饮了几杯后,云树才意识到他身旁少了一人,“为何只有你们三人?云投何处去了?”
    听过此话,莫邪、云岱、云鸿三人是面面相觑,因为从宴席开始到现在谁也没有见过云投。倒是负责添酒的珊珊突然开口道:“云投哥哥一早就出去了呀,说是您有急事交给他去办!所以他走的很是匆忙。”
    只见云树一脸惊愕的望着珊珊,“你确定他是这么说的?我从来没有交代过他外出办什么事。”
    “这个珊珊就不知道了,但云投哥哥确实是这么说的。”
    “我知道了,你回梦儿身边去吧!”
    喝退了珊珊,云树的心开始不安起来,“如果珊珊说的是事实,那云投为何要撒谎?而且还是以我的名义。这孩子脑子极为灵光,却不像其他三人那般踏实肯干。多年来,投机取巧之事虽然做了不少,但是敢在我寿宴当天撒如此弥天大谎还是第一次。”
    猛然间,云树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个恐怖的念头——云投背叛了他。交代他外出办事的另有其人,而那个人很可能心怀不轨。
    事实证明他想的是对的,云投确实背叛了他,那个收买他的人正是蒋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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