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到陈隐说去是不去,一个光球就从两人之间扩大开来,将两人包裹在其中。
    陈隐只觉双脚踏空,屁股下的凳子也不见,两眼之中尽是煞白。再回过神来时,他已是和贾斯站在一间昏暗潮湿的牢房中。
    墙壁上不断向外渗水,‘滴答’声响亮清脆,似乎牢房之外未有灯火的地方甚是宽敞空旷。
    “这次是又给老夫带什么好酒好菜来了?”昏暗漏水的牢房深处传来一个问话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年纪了。
    贾斯示意陈隐不用慌张,缓步走向墙壁,取下一根火把每一面朝牢房里面走,一面回道:“老哥,这次我给你带来的东西可是比任何时候给你准备的酒菜都要合你胃口。”
    陈隐忽然心头一热,暗想:“这难道是要把我送来当饭菜给吃了?”但很快他就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逗乐了。
    “你怎么带了一个人来?”那个声音忽然又问道,这次口气里尽是惊讶。
    “啊,一个你托我找的人,”贾斯对陈隐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虽然并不全然是他。”
    “他,他叫什么名字?”那个声音有些发颤,陈隐能感觉到他在抑制着自己激动的心绪。
    “晚辈陈隐…”陈隐自己报上了名字。
    “陈…隐…陈衣殷是你何人?”那声音越来越显苍老疲惫。
    “陈衣殷正是晚辈的父亲。”陈隐觉着疑惑,他不知道为何这些人都突然会提到自己父亲的名字。
    “你母亲可是叫杨英英?”那人的声音越来越激动。
    陈隐随着贾斯一边往里走,一边应道:“正是家母的名字。”
    贾斯手中火炬的光芒渐渐将尽头的墙壁照了出来,陈隐借着这光才见到原来说话的是一个满脸白须、长发遮面的老头,只是看上去整个人都十分邋遢肮脏,蓬头垢面。再走近些时,陈隐更是看到老头子双腿膝盖以下已是没有任何东西,本该是两根瘦弱小腿的地方,换成了两根手臂粗细的铁链,彼端则被牢牢钉在地上。
    听到贾斯二人的脚步声走进,老头用仅有的双手向前爬了段路,以他的状况来说,这已算是他能做到的对来客的最高的迎接。
    “过,过来,让老夫仔细瞧瞧。”
    “老哥,你可悠着点。”贾斯转身轻拍陈隐肩膀,让其独自向前。
    陈隐犹犹豫豫地走过去,老头奋力撑起身子,一只手支撑着地,一只手抬起摸索着陈隐的脸:“来让老夫摸摸你的摸样。”
    对方说出这句话并不奇怪,因为当老头撑起身体时,陈隐看到了他那歪斜的鼻梁左右分别镶着一个黑窟窿,虽然伤痕看上去已是许多年前的事,但仍旧触目惊醒。
    陈隐犹豫着要不要把脸伸过去,贾斯在身后说道:“这是你爹的师父,不会对你如何,照他说的做吧。”
    “我爹的师父?”陈隐听了这话,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老头,目光虽然很难从那两个黑窟窿上移开,但他还是这么仔细地看着老头的面容。
    陈隐从未听母亲提起过这事,而且父亲的师父怎么会被关在这种地方——尽管有这些疑问,陈隐还是先将脸伸了过去。
    老头的手比陈隐想象的还要粗糙许多,片刻,老头的脸上现出了笑容,在灯火下略显诡异:“是!是!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隐儿,你父亲可是也来京城了?”
    “没有,父亲他早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陈隐以为贾斯把他带到了很远的地方,但这么一听,原来仍旧在京城内。
    老头稍微愣了愣,再开口时声音低了许多:“衣殷是怎么死的?”
    “母亲说是失足摔下了山崖——”
    陈隐还未说完,老头却哈哈大笑了起来:“老夫的关门弟子,怎么会摔得死?也罢,今日能见着你,老夫也是万分高兴,那此次可是英儿陪同你来的京城?”
    “我母亲也过世了…这次是我孤身一人来的京城。”不管对方是自己父母的什么故人,陈隐忽然很反感他问的这些问题。
    老头就这么一动不动地一直望着陈隐的脸,就像他能看见似的,脸上微笑不再,他没有再问陈隐父亲和母亲的事,而是转而问贾斯道:“老弟,你是如何找到隐儿的?”
    “无需我找,他自己来的,”贾斯说,“他现在就住在皇宫内三皇子的宅院内。”
    “为何,”老头惊道,“莫非是皇帝——”
    “啊,可以这么说,”贾斯是知道老头指的是什么,“他已经拿到了你们当年盗走的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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