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伤了手,不是断了腿。”任嘉致冰冷地截住他要帮忙的话,也想终止他无理取闹似的使唤,刁难。
    哦,不,现在提出的这点,已不是刁难,是调戏。
    慕邵霆听之,继续无视他,只专注的看着忙得面有薄汗的舒若尔,“右手被固定了,又疼得厉害,实在不方便解裤子。”
    “看在你救了我老婆的份上,这洗手间我陪你去,裤子我帮你解。”任嘉致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女人脱别的男人裤子的。
    他也知道,慕邵霆是故意的。
    让他帮,光是想想都觉得恶寒。
    慕邵霆非常实诚,“想必舒女神也已经知道了我跟你老公的恩怨,对他,我实在是厌恶至极,所以这忙还是得麻烦你.......”
    “这个忙我帮不上,这就去帮你请个护工,你想想看是要男护工还是女护工?”都不等他把话说完,舒若尔就缓解最初的尴尬,果断地拒绝了他。
    打定主意,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帮。
    余光都在留意自己男人脸色,暗猜,他会怎么想?
    慕邵霆挑长尾音的“哦”了一声,稍想两秒,“那我还是憋着吧。”
    舒若尔:“......”
    单手脱裤子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更何况他们男的上厕所,小的根本是连裤子都不需要脱。
    解个拉链能有多难?
    再者,他现在有半点憋着,很想上厕所的样子么?
    “那你就憋着吧,我要带我老婆回家吃饭了。”不容反驳,任嘉致说着就拉人离开。
    这一次,舒若尔倒也没阻止。
    实在是慕邵霆提出的请求太过分,太不尊重人。
    自己老婆,当着自己面被人使唤,调戏,任嘉致气得要命,出病房,步履不停地就命令,“等会去给他请两个护工,从今以后,你不准再过来照顾他。”
    言情小说里,大总裁每天有都大把时间泡妹子,陪女人都是假的,真实的总裁是有大把公事需要处理的,不然太随心所欲,是会把公司作倒闭的。
    这注定了,他不可能每天都陪她守在医院。
    而对慕邵霆,他实在放心不了。
    此时任嘉致没有想到,在离婚后,在她遭遇人生重创时,他情愿抛下所有,也要时刻守在她身边照顾,她却连门都不要他进。
    不仅不让进,还让岳父把他出家门口。
    舒若尔知道他气什么,事实她自己到最后也有些生气,只是,人家好歹是自己救命恩人,现在会受伤不便也是因自己而起。
    “照顾是可以请护工,但来我肯定还是会来的。”等进了电梯,停下来,舒若尔才跟他说道,“他后面是过分了些,但也可能是因为有你在场才那样,你也知道,他那个人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给你添堵的机会的。”
    “你之前被他带回家,我没在场他不也没给你好日过?”以前她还不知道慕小妹是眼角膜捐献者还好说一点,现在,她不仅知道,慕邵霆自己还两次成为她的救命恩人,依着她今日表现看,她肯定是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这个男人拒绝到底,避之不及。
    偏偏,慕邵霆又是个刁钻的,满心想要把她带离他身边的。
    这让他怎么放心得下?
    这一日晚,任嘉致饭后早早就拉她回房,把人困在卧室里,狠狠地“欺负”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实在承受不住,才熄火,放她入眠。
    第二天,他便是不甘不愿的兑现昨夜之言,允许她去照顾朱傲芙时,分那么点时间去看慕邵霆。
    当然,他是让保镖寸步不离的跟着的,但凡慕邵霆有过分之举,就让他们不用顾忌她身份,不用管她愿不愿意,直接把人带回家。
    可以想象,当慕邵霆病房里站着几个寸步不离的男人时,心情有多么郁闷。
    郁闷之后,又忍不住作妖,对舒若尔提出,“左手吃饭不利索,你得帮我。”
    舒若尔愣了一下,噙着着最为完美的微笑,“那你昨晚是怎么吃的?”
    “就是昨晚用的左手才知道不利索,想让你帮。”慕邵霆一点也不觉得提出这个要求有什么不对。
    因为他是故意的。
    舒若尔仍是无动于衷,“那你稍等,我去帮你叫护工。”
    慕邵霆脸色一寒,“我不要护工,就要你。”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这个忙我也帮不。”
    如果是纯恩人,那人家住院了,喂喂饭是没什么关系,但现在的问题是,他是个心思不那么纯的恩人,她要是答应了,帮他喂饭,今晚回去指不定任嘉致会怎么对待她。
    “这也帮不了那也帮不了,那你到这来干做什么的?”没得到一点满足,慕邵霆很是不悦。
    舒若尔利索诚实的回,“给你送饭。”
    “送饭用的着带这么多人,是怕饭带少了我吃不饱吃你。”慕邵霆变得凌厉,说着顿了一会又不怀好意的笑出声,“话说不管饭够不够吃,我都对吃你尤为感兴趣。”
    两个吃都是动词,意思却截然不同。
    舒若尔是真想要负起责任,报答他,但也实在不喜他对自己的调戏。
    感觉是没受到尊重。
    她脸上的微笑沉了下去,“我妈那边需要人照顾,饭送到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好好休息。”
    相处过几天,对这人的尿性有那么一丢丢的了解,这种时候,你越说,他越起劲,唯有直接走人,不给他继续的机会才是最好。
    舒若尔说着后退,走到病房门前又想起什么的回头,正当慕邵霆因见她扭开保温盒而洋洋得意时,见她直身后退几步,确问,“饭菜都已经弄出来可以吃了,你确定不需要因为护工吗?”
    昨日,她与任嘉致离开时有帮他请护工,男女各一名。
    慕邵霆得意的脸顿时变得乌云滚滚,态度极其恶劣,“不需要,你滚吧!”
    就说嘛,昨晚能用左手吃,今天也一定没有问题。
    没有犹豫,舒若尔推开门离开。
    身后跟着以李队长为首的保镖们。
    “说滚就滚,真是够没良心。”慕邵霆颇有几分怨念。
    经昨晚的体验,他这次没有逞强的用筷子,而是直接就拿起备用的勺子。
    即便是这样他也吃得颇不利索,对比他高高在上形象,此时看着颇有几分凄凉。
    连个关心的人都没有。
    嗯,这都是看起来,实际他自己是没有这种感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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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前来医院接人的任嘉致,还没走到朱敖芙病房,就先被等待的孙父叫住。
    孙父找他,无非是为孙母求情,就如之前为孙琦雪求情一样。
    任嘉致心里明白,却也还是给了点机会,随他去孙母病房。
    “按理该是你孙阿姨亲自去向你们道歉,但她现在腿废了,短时间里无法移动。”先后经历女儿被抓,被判刑,老婆作死把自己撞残,孙父现在的头发白了很多。
    任嘉致看着病房沉睡的孙母,又看看他,心里若说完全没有感觉是不可能。
    到底这两人是他叫了二十几年的叔叔阿姨。
    转念想到,孙母昨日开车撞小耳朵那幕,那些被过往情分牵起的波动,瞬间少了很多。
    他从进门就没表过态,本就没多大把握的孙父越发没底,但还是酝酿着继续,“很多年前,你随全班同学前来参加雁凝生日宴时,才六七岁,小雪也还只是个咿呀学语的婴儿,转眼……雁凝不幸离世,你也娶了妻,而小雪自作自受的进了监狱,一切都不复往昔。”
    他是想用过往挽回些情份,为后面要说的话打点基础。
    任嘉致也真跟随他话的内容,会想到一些过往,眼神有些飘忽。
    “孙叔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过了一会儿,他才终止回忆回到现实,恢复清明。
    不得不说,时间真是神奇东西。
    孙父有些局促,他坐到病床边看着昏睡的孙母,唉声叹气了半天,才说话,“我知道你孙阿姨跟小雪一样是错的离谱,罪有应得,我这次也没敢奢望她能幸免被法律制裁,我只是想……”
    说着顿住,转头看他,“她腿脚不便,日后进了监狱定不会好过,你能不能看在雁凝的份上,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
    昨日法院外,有不少采访完,还未散去的记者,那场人为的撞车,在大肆报道下,已是人尽皆知,要想完全粉饰太平是不太可能。
    如果他不下狠手,以孙母现在的情况,多方打点,是有机会减刑,甚至保释就医。
    如果可以,任嘉致是不想对这两人下狠手的。
    毕竟他们是孙雁凝的父母。
    虽然孙雁凝早已去世,他也背信的终止了对她家人的照顾。
    只是……
    “我曾经放过小雪,结果她变本加厉,差点害我老婆命黄泉,这样的错误,我不想再犯第二次。”终归是偏了天平,在死人跟活人之间,他选了后者。
    但如果是活人跟活人之间呢?
    不存在的假设不做考虑。
    想过他会拒绝,但真听到,孙父还是觉得意外,毕竟,他已经把要求降到了不阻止他追究刑事责任,只请求他不全程跟。
    以为看在孙雁凝面子上,他是会答应的。
    “就她这腿是恢复不了了,我保证会看好他。”意外之后是焦急,“如果你不相信,我也可以等她刑满后,将她送出安城。”
    “小雪当初也被送出了安城。”这母女俩的行事作风让他心有余悸,任嘉致不敢冒险。
    孙父面色一僵,诺诺,“你孙阿姨的腿已废,公司也快要关门,就算她想回也没那个能力,这点你是可以放心的。”
    ……
    任嘉致在孙母病房待了近半个小时,直到接到舒若尔看时间打电话过来问他到,“怎么还没有到?是路上堵车吗?”才离开,没有点头答应。
    实际就算他答应也没有用,因为慕邵霆上午就已经让律师从苏城飞过来处理这件事了。
    慕邵霆本就不喜欢孙家,自己受了伤更会睚眦必报,他丝毫没有把人赶尽杀绝的羞耻感。
    而在任嘉致离开,孙父关门转身时,躺在病床上昏睡的孙母醒了过来。
    那双眼睛一看就知前面是在装睡。
    看到孙父走到床边,她咬牙切齿,“让我们小雪被终身监禁,他自己却坐享幸福,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我们去把……。”
    “你给我闭嘴!”知道她后面要说什么的孙父厉声打断她,又受惊似的回头看病房门,生怕任嘉致会听到回来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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