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公主朱媺娖与周世显的婚礼,安排在正月二十六,因为周世显在交通部任职,李自成特意交代交通部长李琬参加了他们的婚礼。
    大明已经灭亡,朱媺娖已经丧失了公主的头衔,成为普通的百姓,交通部长参加她的婚礼,无论是冲着她,还是冲着周世显的面子,对她来说,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她原本以为像父皇所说的那样,李自成会百般凌辱自己,但李自成一直将来养在宫里,还让太医给她治好了伤,平日不但没有惊扰,还让她嫁给原先的驸马周世显!
    朱媺娖忽然觉得,她似乎不恨李自成了,朝代更替,原本就是历史规律,新朝的皇帝,能容得下前朝的公主,还如此优待她,典籍中似乎没有记载过。
    如果父皇当时没有逼死母后,李自成会凌辱母后吗?
    朱媺娖坐在新床边缘,头上盖着大红色的盖头,外面什么也看不到,新房里不断传来脚步声,不知道大脚们在忙些什么。
    她无心关注这些大脚们,新婚之夜,却是特别想着母后。
    如果父皇没有逼死母后,母后会来参加婚礼吗?
    袁贵妃求死不成,被新朝捕获,一直住在后宫,还有皇爷爷泰昌帝的懿妃傅氏、康妃李氏,她们都是住在宫中,就在自己的身边,从来没有被人侵犯过。
    她以前与这些前朝的妃子们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混淆了时空:这究竟的大明的后宫,还是华夏的后宫?
    朱媺娖越来越坚信,如果没有为皇家守节而终,李自成绝对不会凌辱母后!
    父皇,你错误帝估计了大明的形势,以致没有听从母后和大臣们的劝慰——迁都南京,你更错误了估计了李自成的为人!
    李自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听说天命军进入京师的时候,对京师的百姓秋毫无犯,城内的商铺,一日之后就恢复的运行。
    连相公都在华夏的交通部任职!
    李自成是真命天子吗?
    朱媺娖的嘴角隐隐露出一丝微笑,听说李自成的后宫有不少妃子,他或许顾不上袁贵妃她们,袁贵妃或许年纪大了,但自己正是豆蔻年华……
    他为什么没有侵犯自己?难道他是嫌弃自己缺少一条左臂吗?
    朱媺娖忽地“呸呸”两声,脸面早已羞红一片,难道自己稀罕做他的妃子吗?明明是仇人,国仇家恨……
    御书房中的李自成,正捧着一份奏章,脸上并没有笑意,一副凝眉思索的样子。
    他忽地打个喷嚏,“咦,谁在说朕坏话?”
    随身伺候的窦美仪吓了一跳,“皇上……”
    李自成斜着眼,看着窦美仪,“如果没有人在背后说朕的坏话,朕为何打喷嚏?”
    “或许皇上受凉了……奴婢去传太医……”
    “太医?”李自成道:“这么晚了,朕并没有生病,就不用传太医了。”
    “啊……奴婢想起来了,”窦美仪小心地道:“晚膳之后,奴婢看到静妃和怡妃在说皇上的事,或许是她们在惦记着皇上呢!”
    “洁儿与蝶儿?”李自成略一思索,道:“美仪,今晚是谁侍寝?”
    “应该是静妃!”
    洁儿?李自成心道,这个陈秋蝶,又在搞什么鬼?难不成是要给朕惊喜?他微微点点头,“美仪,给朕续些热茶。”
    “奴婢遵旨!”
    李自成接过茶水,品了一小口,并没有喝出滋味,目光还是在面前的奏章上。
    奏章有两份,一份来自第九营主将左梦庚,一份来自解甲归乡的左良玉,奇怪的是,这两份奏章,竟然于同一日到达北京。
    左梦庚在云贵,左良玉在山东,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李自成将两份奏章都展开在御案上,比较了两人的语气,左梦庚上的奏章,是谢恩,感谢皇上敕封他为宁南伯;左良玉也是谢恩,为了左梦庚谢恩。
    难道左梦庚先着人将敕封为宁南伯的事,先告诉左良玉,然后才上折子谢恩?
    奏章从云贵到山东,再回到云贵……难怪左梦庚谢恩的折子才刚到。
    左良玉这是故意的吗?
    李自成将左良玉的奏章细细阅读了一遍,果然只是礼节性谢恩,似乎有一种淡淡的怨气,隐晦而坚定。
    马撇,险些被这个老贼糊弄了!
    李自成思索片刻,给左梦庚回了信,勉励他继续努力,争取为华夏再立新功;然后给左良玉回了亲笔信,他告诉左良玉,华夏的爵位,并非街市上的白菜,需要巨大的军功来换,左梦庚的军功,不足以敕封宁南伯,乃是加上他全师归顺的功绩,勉强敕封了伯爵!
    两封亲笔信写好,李自成让窦美仪收起来,明日交给何小米,飞鸽传书于左梦庚、左良玉。
    李自成在王廉的陪同下,来到永寿宫,宫门虽然紧闭,但灯火却是从缝隙中直射出来,王廉上去叩门。
    小梅和小兰打开宫门,慌忙向李自成行礼。
    “免礼平身!”李自成大踏步向前走,正好遇上迎驾的孙梦洁,孙梦洁叩拜于地,“妾身迎接来迟,望皇上恕罪!”
    “免了!”李自成板着脸道:“你已经来接驾了,何罪之有?还有人到现在都不肯出来接驾,她才有罪!”
    “皇上……”
    “再不出来接驾,朕可是要重重责罚!”
    “皇上,”陈秋蝶这才从厅堂跑出来,跪拜于地,“妾身接驾来迟,咦,皇上为何知道妾身在此……”
    “你以为朕不知道?”李自成故意收起笑脸,怒道:“说,你们在背后说朕什么坏话?”
    “坏话?没有呀!”陈秋蝶忙道:“妾身哪敢在背后说皇上的坏话?便是要说,妾身也是当面说……”
    李自成哭笑不得!
    孙梦洁想起来了,便上前道:“妾身想起来,晚膳之后,妾身与蝶儿妹妹的确说过皇上,但不是说皇上的坏话……”
    “不是坏话,难道的是好话?”
    陈秋蝶一向没个正形,便向李自成靠过来,几乎是贴着李自成的耳朵,小声道:“妾身与洁儿姐姐说,朱媺娖虽然失去了左臂,但模样儿却是特别好看,又年轻又水嫩,妾身们万万比不上……朱媺娖一直住在宫中,皇上为何不收纳,却是便宜那周世显……”
    “你……”李自成无语,沉默了好一会,方气呼呼地道:“你们认为,朕是荒淫无耻的人吗?遇上漂亮的女人,朕就要收到宫中?”
    “嘻嘻!”陈秋蝶笑得极不淑女,连两颗大白牙都露出来了,只好用手背捂住,“皇上难道不是这样的人,每次出征,都会带回一些姐妹……奥,皇上不是荒淫无耻,只是需要……”
    “大胆,胆子越来越大了,看朕今晚如何惩戒你……”
    “皇上别听蝶儿妹妹乱说,”孙梦洁急道:“妾身与蝶儿妹妹说的是,要不要将朱媺娖与周世显成婚的事,写到《清水报》上!”
    “奥,为何?”
    “妾身们是想,古往今来,新朝立国,前朝的宗室都是被屠,但华夏立国后,不但治好了朱媺娖的伤,还让她与原先的驸马周世显成婚,这样的事情,如果出现在《清水报》上,可以让天下的百姓认识道华夏的皇恩浩荡,也让百姓们看到,皇上是如何的心胸开阔……”
    “这么说,你么是为朕造名?”
    “谁说不是呢?”陈秋蝶气呼呼地道:“有人不识好歹,还朝着妾身们吹胡子瞪眼……”
    “奥,蝶儿也学会替朕分忧了?”李自成捏着陈秋蝶的脸蛋,将脑袋凑到陈秋蝶的眼前,道:“让朕好好看看,蝶儿的眼里,究竟有什么想法。”
    “皇上……”陈秋蝶用白眼抗议。
    孙梦洁笑着道:“皇上,外面冷,咱们还是入室再叙吧!”
    李自成随着二女进入暖和的寝宫,在床前的椅子上就做,“洁儿、蝶儿,你们商量出什么结果?”
    孙梦洁道:“妾身和蝶儿妹妹已经写了稿子,如果皇上同意,我们明日便发在《清水报》上……”
    “发,为什么不发?”李自成道:“不过,这是纪实,可以有适当的艺术加工,但不要太过分,以免弄巧成拙!”
    他心中暗喜,《清水报》不仅是一份教化、娱乐百姓的报纸,一切对朝廷有利的新闻、时事,都可以在《清水报》上刊载,制度上的、经济上的、军事上的、教育上的……
    华夏虽然有许多不足,有许多需要改进、完善的地方,但在现阶段,《清水报》还是应该以正面宣传为主,充分发挥正能量的引导作用。
    当初让孙梦洁她们办一份报纸,除了给她们找份活儿,免得她们无聊了从事宫斗,此外便是通过《清水报》向百姓们推广简体汉字。
    没想到《清水报》还是华夏的官方喉舌!
    真是意外的收获!
    陈秋蝶这会却是小心翼翼的,“皇上要不要看看稿子?”
    “这么晚了,看什么稿子?”李自成伸手一拉,将陈秋蝶拽至身边,按在腿上坐了,“稿子的事,就交给你们,朕倒想好好看看你的身子,奥,似乎大了点……”
    “皇上,”陈秋蝶在李自成的腿上挣扎着,“今晚是洁儿姐姐侍寝……妾身要回翊坤宫修改稿子……”
    孙梦洁“噗嗤”一笑,“蝶儿妹妹,难道皇上不知道你的心思吗?”
    “对,今晚谁也别写稿子了,明日才发稿呢,大不了延后一期!”李自成趁着陈秋蝶抱住颈脖的机会,一手抄起她的腿弯,将她托起来,空着的一手,却是牵着孙梦洁,缓缓向热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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