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已是十日,李自成从甘州带回的三个小旗的亲兵,已经初步完成了操训,在任二喜的带领下,来到后衙,成为李自成正式的亲兵。
    任二喜、何小米依次给这些亲兵训过话,他们就将和原先的那两个小旗的亲兵,护卫在李自成的周围,如果李自成出门在外,他们将随行,平日就驻扎官衙,保卫着官衙和西宁女校。
    李自成原本准备让所有的亲兵都操训步枪技术,但步枪的数量实在太紧,宋文部才装备了三个百户的士兵,现在麾下的五个百户轮流进行操训。
    但自己的亲兵,怎么也得算西宁军中的精锐,大势所趋,他还是从匠作坊弄来了二十二支步枪,让原先那两个小旗的亲兵开始操训步枪,为期一个月,初步完成射击训练,亲兵们不会参加大规模的战斗,战斗的数量也不会太多,不需要学习三段式射击。
    至五月下旬,匠作坊又打造了两个百户的步枪,全部配发给宋文部,第七百户原先的士兵,已经人手一支,全部装备了步枪,平日在城外操训,而新近扩编的那五个百户,只能在城内进行基础操训。
    宋文部,是继马有水、周宾部之后,又一个配备了五百余支步枪的百户,而且,和马有水、周宾部一样,宋文部也有五个百户的辅兵,现在已经是西宁军一个完整的编制单位,只要操训结束,就将成为西宁军的主力之一。
    但匠作坊的工匠们告诉李自成,步枪子弹几乎告馨,也没有红铜来制造子弹了。
    李自成顿时有些头大。
    西宁军原本最缺的是生铁,但北征甘州时,他带回了近两百辆钢铁大车,匠作坊加班加点,用这些生铁生产了一千余支步枪,但步枪数量增加了,对子弹的需求就会增大,原本并不太紧张的红铜,一下子用完了。
    如果在西宁操训,大部分铜质弹头还可以找到,回收至匠作坊,回炉重铸,若是上了战场,子弹很难再找回来,红铜的消耗就会很大。
    现在的关键,是几乎没有子弹了,也没有制造弹头的红铜,西宁做为边陲之地,资源不平衡的劣势,完全展现在李自成的面前,不过,他没有气馁,反而更加激发他扩张的步伐,大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如果不能扩张地盘,找到足够的矿产,将永远受制于人。
    假如没有子弹,步枪上了战场,还不如烧火棍使得顺手,为了节约材料,现在的西宁步枪,前面并没有加装折叠的尖刀,并没有战场肉搏的功能。
    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但李自成的内心,早已急火焚心,如果没有足够的子弹,不但进兵陇右的计划就要泡汤,就是士兵的日常操训、驻守现有的土地,也是问题多多,不仅士兵们,就是李自成自己,对步枪也是严重依赖,西宁军的很多计划,都是建立在运用步枪的基础上。
    一旦步枪作废,西宁军……李自成都不敢想下去了。
    他动用了两个百户的力量,歼灭了麦力干部的主力骑兵,在卡当山一带立城驻守,就是为了当地的铜矿,但这么久了,红铜尚未量产,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自成虽然心中有事,却还是强忍着去了学堂,给学子们授了半日课程,回到家中,饭菜都是无味,勉强吃了几口,便放下碗箸。
    高桂英知道李自成有心事,有心陪着李自成好好说说话,无奈她这个身子……可能是初孕的反应,现在整日都是嗜睡,加上又是初夏的天气,每日午后,雷打不动,都是睡上个把时辰,否则便是哈欠连连,提不起精神。
    她有心让孙梦洁或是陈秋蝶陪李自成解解闷,却又想到,李自成昨晚恐怕就是在她们的肚皮上过的夜,再由她们陪着,也不会有什么好的效果。
    高桂英思索片刻,忽地抿嘴一笑,心中已有计较。
    她先是给穆思蓉丢过眼色,见穆思蓉只是顾盼着一双汪汪的水波眼,不觉皱起眉头,道:“玉莲、小梅、小兰,你们去收拾碗箸,完了之后,给后院的菜地上些水。”
    “啊?”宋玉莲张着嘴,半响方道:“夫人,菜地浇水,须得早凉,或是黄昏时节,万一青菜被冲倒了,一夜雨露尚能自己起身,现在是正午……”
    “你说什么?”高桂英低喝一声,“我刚才路过菜地,见浮土泛白,实在太干涸了,一定是你们偷懒!”
    “是,是,大夫人,”宋玉莲忙低下头,诚惶诚恐的,“婢子这就去给园子上水!”
    李自成心道:桂英虽是山中野丫头出生,但来到西宁之后,一向性子温和,今日如此作态,难道是孕期反应?抬眼看去,高桂英已经由凛然作色转了笑脸,睨了自己一眼,却是道:“洁儿、蝶儿,我这个身子,最近有些乏力,小梅她们要浇园子,你们陪我走走吧,走累了也好困觉。”
    “是,是。”孙梦洁与陈秋蝶也觉得高桂英今日有些特别,但大夫人既然说了,她们岂会拒绝,忙起了身子,一左一右架着高桂英的双臂,搀扶着她。
    高桂英临出门时,又向穆思蓉以目示意,还将手指伸至腋下,背着身子向李自成指了指。
    出了大门,三人向中衙方向行了片刻,孙梦洁方才问道:“英姐可是让蓉儿单独陪陪先生?”
    “啊?”陈秋蝶这才醒悟过来,这大夫人,今儿怎么了?
    “你们看出了吗?自成有心事,连饭也没吃上几口,”高桂英微微叹息一声,道:“自成心中一定想着西宁军的事,我们做女人的,很难帮上一把,我也只能……只能让他心情舒畅些……”
    “英姐……”孙梦洁似乎明白了高桂英的心思,她早就发现了李自成的心情不好,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她只是先生在学堂中的一名学生,除了按时完成先生布置的作业,她似乎什么也不会。
    高桂英轻轻一笑,面上显现出正妻特有的雍容,“在舅舅那儿,我原本也是吃粮当差的,可是如今我这身子……”在小腹上缓缓抹了一把,微微摇着头,面上笑容不减,“现在自成只能靠自己了。”
    陈秋蝶似乎才从梦中惊醒,与大夫人、二夫人相比,她实在是迟钝了些,听说大人出了问题,虽然她还不知道什么事,但心中却是十分紧张,“英姐,要不我和洁儿姐姐……去帮帮大人……只是我们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算了,这些公务上的事情,让他自己去解决吧,我们只要不拖他的后腿就行了,”高桂英脚下不停,已经快要来到她的卧房,“在西宁折腾出这么大的动作,我相信他一定能解决问题。”
    孙梦洁知道高桂英另有所指,忙点头称是,没心没肺的陈秋蝶,却是哈哈一笑,“英姐将穆小姐留下来……是要让大人高兴一番,我们要不要帮帮忙?这个忙也许我们能帮……”
    “你以为男人都像你那样,整日想着床第的那点事?”高桂英瞪了陈秋蝶一眼,淡淡地道:“你不要自作聪明、越帮越忙才好,男人不仅想着床上的那些事,他更看重的,是怎样一步步将女人哄到自己的床上……”说到此处,自己忍不住都笑了。
    陈秋蝶起初吓得一伸舌头,但看到高桂英笑了,才知道她是故意板着脸,遂笑道:“英姐、洁儿姐姐,你们说,大人会不会把穆小姐……”
    高桂英忍俊不禁,看着陈秋蝶贼眉鼠眼、偷偷摸摸的样子,没好气地道:“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还是回去睡觉吧,免得大人嫌我碍眼……”陈秋蝶冲着孙梦洁做了个鬼脸,急匆匆地去了。
    在李家的正堂内,只剩下李自成与穆思蓉两人对坐着,穆思蓉得到高桂英的一再暗示,心里如何不明白?
    他在心中暗暗抱怨起爹爹,好好地住在学堂,与姐妹在一起,为何要住到大人的家里,每日与大人的妻妾们一起吃饭不说,现在遇上这档子事,她该如何是好?
    虽然知道自己迟早会是大人的人,但毕竟没有过门,一个姑娘家,难道要她主动勾引大人不成?
    就算要勾引,她也不会呀,她又不说堂子里的那种女人,哪知道如何讨大人欢心?
    平日与大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人数众多,特别是陈秋蝶的小嘴嘟个不停,孙梦洁偶尔锦上添花,但今日她们都跑哪去了?
    穆思蓉手足无措,感觉到两只手完全是多余的,不知道放哪儿才合适,找着找着,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衣角,她将最下角缠在手指上,一直卷下去,又发觉不对,一圈一圈放开,然后再搅上去……
    李自成本来有些心烦,连高桂英的这种刻意安排都没发觉,此刻看到穆思蓉的样子,只感觉对面坐着一个首次约会的初中女生,遂淡淡笑道:“蓉儿出生富商之家,连身上衣服的质地也是好的,不用比划,我已经看到了,似乎是苏绣吧?”
    穆思蓉下意识低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原来她将衣服搅在手指上,不断上行,已经露出裙上红艳艳的腰带了。
    本来倒不打紧,如果将上衣的下摆夹进裙带里,腰间的裙带原本就是露在外面的,若是随风一飘,倒是一样风景。
    不过穆思蓉的腰带是隐藏在上衣的里面,这样将上衣掀起来,一直到露出腰带,就有脱衣献身之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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