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已是年末,李自成算是真正清闲起来,学子们已经于腊月二十五日放假,各自返回家中,各个府县也是放假,就连驻守西宁的士兵,也是分做三拨,轮流放假三日,所有的军政事务,暂时处于停顿状态。
    家中的俗务,自然不需要李自成操心,他只等着吃年夜饭便成。
    但李自成一向忙碌惯了,今日闲下来,反而闷得慌,早饭之后,便去了孙梦洁的住处,想要与小家伙交流一番。
    奶娘刚刚将李峰抱出摇篮,正准备给他穿衣,听到脚步声,扭头一看,见是李自成,慌忙想要下跪,但手中捧着近乎赤裸的孩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口中哆嗦着:“大人……”
    “不用管我,先给孩子穿衣,免得受凉!”李自成摆摆手,抬步跨进室内。
    孙梦洁原本在房内,不知在忙些什么,听到奶娘的声音,忙起身出来,三步并做两步,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两腿一颤,在门口停住,倚门而立,“先生一向繁忙,今日怎么有空,白天来到我这小院……”
    忽地觉得不对,难道大人只应该晚上来?忙用小手掩口,面上却是红霞飞升,白里透红,倒是更加吸引目光,想要缩回房内,却又迈不开步,一时僵在那里。
    奶娘正在给李峰穿衣,闻言“噗嗤”一笑,却不敢多语。
    李自成淡淡一笑,“今儿清闲,我来看看你,和峰儿!”竟是一语带过,免得孙梦洁尴尬。
    孙梦洁已经回过神来,脸上的红晕也是淡了些,凝眸一扫,李峰的衣服尚未穿毕,“先生坐,学生去取些茶水!”竟是袅袅娜娜地去了。
    奶娘三两下给李峰套上棉袄棉裤,用婴儿被包了,递与李自成,“大人!”
    李自成接过来,仔细一看,恰好孙梦洁已经捧了茶水出来,便道:“洁儿,峰儿这双水灵灵的毛眼,还有这小嘴,粉红粉红的,就连上面的细纹,也与他娘一般无二,难怪她们都说峰儿长得像他娘!”
    孙梦洁抿嘴一笑,道:“是谁在乱嚼舌根子,峰儿的脸型,还有这眉毛,粗壮粗壮的,可不都像先生?”
    “哈哈,是有些像!”李自成看着李峰的小眼睛正盯着自己,准备凑上去亲一口,没想到小家伙“哇”的一声,一点也给他爹面子,只得还给奶娘。
    说来也怪,到了奶娘手中,小家伙依然盯着面前的那张脸,却是立时停止了哭声。
    “小兔崽子,忘了你爹是谁了!”李自成用手指着李峰的婴儿被,却是无可奈何。
    孙梦洁却是搬过一张木椅,道:“先生坐吧,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学生给你赔罪了!”又是向李自成福了一福,郑重其事的样子。
    李自成向木椅上一坐,捧起茶水杯,道:“还是他娘懂事!”
    孙梦洁淡淡一笑,飞过一个白眼,却是将一个炭火盆搬到李自成的椅子下,“一大早的,人家都是忙着过新元,先生却是和自己的孩子怄气……”
    奶娘抱着孩子,站在二人面前,知道不合适,便道:“大人,夫人,孩子恐怕饿了,婢子要下去喂奶……”
    “奥,去吧!”李自成一挥手,待奶娘出了客厅,却是顺手将孙梦洁揽过来,按在腿上,用手揉着她的小腹,“洁儿,峰儿都三个月了,你还没有吗……”
    “看你,”孙梦洁挣扎了一下,但她的气力太小,一时挣不脱,索性在李自成的腿上坐实了,“这生孩子又不是养猪,怎么会这么快……”
    她恰好偏着头远远看到小梅过来了,遂笑道:“先生真要着急,让小梅给先生生一个,学生观之,小梅每次见到先生,都是两眼放光,视线都不忍离开,便是离去时,也要转身看看,只要先生有意,小梅管保愿意!”
    “小梅?”李自成远远看了一眼,若有所思,道:“小梅年龄太小,以后再说吧!”却将大手探入孙梦洁的胸衣内,“这有现成的,何必劳烦他人?”
    孙梦洁护羞,猛一挣扎,离开李自成的怀抱,口中发出“啊”的一声。
    小梅听见声音,抬头一看,孙梦洁已经在李自成的半步开外,侧身而立,她紧走两步,福了一福,“婢子见过大人!”又向孙梦洁道:“大夫人让婢子来知会夫人,过去商量一下晚间的菜肴……”
    “随便……”李自成刚开言,孙梦洁抢着道:“小梅先去,我整理一下,随后便到!”
    “是,婢子这就回转!”小梅再次向二人行过礼,转身离开院门,行了不过七八步,却是回身,看了李自成一眼,发现孙梦洁正盯着自己,吃了一惊,忙拎起围裙,急匆匆去了。
    “先生可是看到了?”孙梦洁笑靥如花,几乎将小脑袋凑到李自成的额头前,笑得实在不怀好意。
    李自成答非所问,“一顿晚饭,有什么好商量的?随便吃些就好。”他忽地抓住孙梦洁的小手,向前一拉,坐到自己自己大腿上,双手环住蜂腰,从短袄下探了进去,这一次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先生……”孙梦洁起初并未反抗,感觉到李自成的双手太不安分,忙用小手逮住,“大白天的,要是让别人看到,还以为学生在……在勾引先生呢!”
    “勾引又如何?勾引自家的先生,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李自成反手握住她的小手,轻轻摩挲着,“谁要是敢乱嚼舌根,看我不揭了她的皮……”
    “要不……晚上吧,晚上学生在这等先生,”孙梦洁几番挣扎,都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终于脱开身,“英姐还在等学生呢,学生要去前厅了,先生……”
    “那好,你去吧,我去找小梅!”李自成站起身,就要向前厅去。
    “要不学生将小梅唤过来伺候先生?”孙梦洁凑近李自成的耳朵,轻声笑道。
    “唤你自己过来!”李自成张开五指,作势要抓她,孙梦洁小手掩口,吃吃一笑,早已飞跑向前厅。
    李自成百无聊奈,直奔书房而去,将科学书籍再次阅览一些,准备用自己的经验和知识,力争让将来学习的学子们少走一些弯路。
    到了傍晚,宋玉莲见陈秋蝶活蹦乱跳的样子,估计一时半会孩子不会出生,考虑到产婆、奶娘也要过除夕,便禀明高桂英,让她们先回家,但必须待在家中,随叫随到。
    但产婆刚刚出了官衙,陈秋蝶就有了动静,刚才还在餐房偷菜吃,一转眼的时间,便是捂着肚子叫痛,高桂英看情形不对,忙又让产婆、奶娘转回,一面与宋玉莲一道将陈秋蝶扶入自己的卧房待产。
    李自成听得动静,慌忙放下书籍,赶去陈秋蝶的床头,“蝶儿,怎么样?”
    “大人……好……好痛……”陈秋蝶的额头上已经冒出豆大的汗珠,两边的鬓发已经湿漉漉的,几乎喘不过气来,但身子却是不敢乱动,唯恐压着胎儿。
    李自成恨不得自己替了陈秋蝶,可惜,天主的旨意无可更改,他只能目视产婆,双手不知觉攥紧了他的腕子。
    “大人……”产婆吃痛,惊叫一声,待李自成松了手,抚着腕子道:“大人莫要紧张,现在才是初痛,孩子刚刚起身,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又在陈秋蝶的肚皮上左右按了按,道:“大人放心,孩子是顺产,应该没有问题!”
    “奥!”李自成发觉刚才是太紧张了,一滴汗珠,自脸颊滑落手臂,浑身犹是燥热难当。
    原来流汗也会传染。
    最忧心的莫过宋玉莲,陈秋蝶的叫唤一声紧似一声,声声震撼着她的心底,好不容易缓和一阵,她的心脏尚未回到腔子,随即又是一阵阵撕心裂肺……
    不过这是女人必须要淌过的一条河,淌过河的女人,才算是真正的女人。
    看到李自成已经满头大汗,甚至情急之下将产婆黝黑的腕子上攥出数道几乎带血的痕子,她反而安了心。
    原来大人是如此在乎蝶儿,难怪蝶儿平日喜欢吊在大人的脖子上!
    什么身份都不重要了,只要大人心中有蝶儿!
    她抹了把泪花,悄悄蹩过去,“大人,这女人生孩子,都得这样的,大人不必担心,产房里阴晦,大人还是去外面等吧!”
    李自成想想也是,孩子出生还早,自己一个大男人,暂时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也不太合适待在产房里,便对产婆道:“有劳产婆了,无论如何,一定要保证蝶儿和孩子安全,酬劳我会加倍!”
    “多谢大人!”产婆待要叩头,被李自成一把拉住,“不必多礼,照顾蝶儿要紧!”
    李自成出了产房,便回了书房,拿起书籍,慢慢翻开起来,但他的心绪很难平静下来,看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便扔下书本,向椅上依靠,迷迷糊糊竟是睡着了。
    直到天黑之后,李自成才悠悠醒来,见书房内已经点上了蜡烛,忙揉了揉双眼,“小米,现在什么时间了?”
    “大人,酉时快要结束了!”
    “酉时?”李自成一骨碌从木椅上跳起来,“小米,怎么不早点叫醒我?蝶儿怎么样了?”
    “大人,夫人已经产下了孩子,母女平安,大夫人知道大人一向辛劳,不让我们打扰,说是要让大人睡到自然醒……”
    “母女平安?”李自成心中大喜,在大明时代,医学不发达,女人生孩子可是极度危险的事,幸好蝶儿能够平安,他连忙冲出书房,“走,去看看!”
    回到陈秋蝶的卧房,产婆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孩子已经放到陈秋蝶的身边,但血光之气依然充斥着产房。
    李自成三两步抢到陈秋蝶的床头,“蝶儿!”
    “大人终于来了?”陈秋蝶虽然显得很疲惫,脸上却是挂着淡淡的笑意,安详而喜悦,虽然与李自成说话,目光却不时地投向身边的孩子。
    原来蝶儿这一会就成熟了,李自成生出几许妒忌,他在床头坐下来,小心地揭开衾被的一角,看看这个夺去蝶儿大部分心思的丫头,到底长得什么样。
    “大人,给……给丫头留个名吧!”陈秋蝶幽幽地道,丫头虽然是她的宝贝,但毕竟是丫头,与孙梦洁所生的小子相比,她有些泄气,所以提出要求的时候,声音弱弱的。
    李自成见丫头闭着双目,小嘴正在蠕动,像是梦见了面前的乳#头,他嘿嘿一笑,道:“蝶儿,你看她的小嘴,还有这眼睛,多像你,看起来多温馨,就叫……雨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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