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琢没看懂萧砚勾那一下唇什么意思。
    “你一点都不担心?”苏玉琢说:“我进公司不到一个月,听到的都是别人说萧承如何好,去年年底,他向董事会提出将员工的奖金提高百分之十,每逢法定假日,除了公司给的福利,他还自掏腰包给员工发红包,他这是在决策上不如你,另辟蹊径,走群众路线呢。”
    大部分人都有这样的弱点和局限,谁给你点恩惠,对你和善一点,你便在潜意识里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而对那些在更高层为群众谋得利益与发展的,往往会忽略。
    譬如这个社会,很多人都觉得政府福利机构不如国外的完善,贫穷人最基本的生活得不到保障,看病难,物价一天一个样,却忘记了没有国家的强大,我们哪里有这个闲情去抱怨。
    “十月份换届大会不仅董事会投票表决,员工也参与投票,你觉得你胜过萧承的几率有多少?”
    “你这是在关心我?”苏玉琢说了半天,萧砚仍是那副不咸不淡的冷漠神态。
    苏玉琢闻言,忽地沉默下来,义愤填膺的情绪被浇了盆水的火苗似的。
    “我只是看不惯萧承伪君子得势。”苏玉琢看向路边一栋栋漂亮奢华的别墅,“九月份我们婚礼,刚结完婚你就坠落神坛,外面人还以为我克夫。”
    “你还会在意别人眼光?”萧砚意味不明地说了这么一句。
    萧乾派去云城调查的人带回来的结果,萧砚书房里也有一份,苏玉琢要真在意那些虚名,她最该做的是与她的那个姐姐划清界限,而不是这些年受苏粉雕拖累坏了名声。
    苏玉琢不知道眼前这男人所思所想,琢磨了片刻,不禁想他是不是在暗指自己处心积虑接近他引他上床的事,他在说她真要脸面,就不会做出那样下作的事?
    车子这时开进院子里,两旁绿树成行,在夕阳的照射下拉出长长的阴影,苏玉琢没再说话,车停稳后,动作粗暴地解开安全带,下车后将车门重重甩上。
    沉闷的一声嘭!
    萧砚拔车钥匙的动作顿了顿,眼皮掀起朝苏玉琢看过去,只见她头也不回地往屋门口走,脚下生风,带着股怒气。
    下车在后头跟着,那女人进了屋,又将门甩上。
    萧砚:“……”
    等他进了玄关,地上那双女士高跟鞋横一只倒一只,看得出脱鞋的人心情很糟糕。
    萧砚弯腰,将那双鞋摆正。
    进了客厅,苏玉琢已经没了影,随口问佣人:“太太呢?”
    “上楼了。”刘姨在萧砚别墅做工时间最长,与他也是最熟,萧砚虽看上去不好相与,相处久了会发现,私底下他很好说话,她家里有个什么急事请假,萧砚从来没不允过,有时候还会亲自开车送她。
    “好像有些不高兴。”刘姨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去忙吧。”萧砚没说什么。
    点上一根烟,抽了两口,萧砚夹着烟上楼,推开主卧门,瞧见苏玉琢换了件衣服,站在梳妆镜前扎头发,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萧砚剑眉微皱,“要去哪儿?”
    “去一趟姐姐家。”苏玉琢从镜子里看了眼萧砚清冷的眉眼,“想起来有些东西还在她那儿,过去拿一下,晚饭不用等我了。”
    “我开车送你。”
    “不麻烦,我坐公交。”
    套完发圈,苏玉琢拿梳子梳了几下发尾,她的头发层次分明,扎成马尾显得蓬松,流苏般垂落,背后看过去,透着年轻女孩的活力,但她转过身来,疏淡的眉眼,又给人稳重的距离感。
    “晚上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确定,睡觉也不用等我了。”说完,苏玉琢拿上包扬长而去。
    ……
    苏玉琢有许久没来姐姐这房子了,各个角落都落了一层薄灰,苏玉琢脱了鞋,光脚踩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去杂物间拿了清扫的工具,花了快两个小时才将房间打扫干净。
    看着干净如初的房间,苏玉琢有些失神。
    姐姐是个爱干净的,她所在的地方一定要一尘不染才舒服,却在得了离开那地方的机会后,选择为了萧承留下。
    还记得姐姐曾说过,留在那地方,可以常常见到他。
    苏玉琢一直有个疑惑,姐姐为什么总说离开了就很难见到他了,姐姐已经是萧承的人,见个面有那么难?
    她也问过,每次姐姐都回答得模棱两可:“苏苏,你不懂。”
    苏玉琢确实不懂,想破脑袋也不懂。
    手机铃打断苏玉琢的思绪。
    她回神,是父亲打来的。
    接起,声音轻快:“爸。”
    “前几天县里开会,咱们这明年就要建集体农庄,把地空出来承包出去,我们家现在这楼能分两套房,我想着咱们俩人少,一套就够了,剩下那套就给你表姑,她家人多,小儿子也还没结婚……”
    苏父语气里有商量的意思。
    家里的楼房,是苏粉雕两年前出钱建的,花了十好几万。
    苏玉琢说:“那是您的房子,您看着办就好。”
    “也是你和大丫头的。”苏父笑了笑,问:“你和阿砚最近怎么样?没生矛盾吧?”
    “挺好的。”
    苏玉琢从来报喜不报忧。
    又聊了些家长里短,父女俩才挂了电话。
    苏玉琢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地毯上,一会想到萧砚,一会想到姐姐,一会又是中午在员工餐厅见到的春风得意的萧承。
    许久,她爬起来去姐姐的书房,从书架不起眼的角落抽出张爱玲的小说集。
    苏粉雕很早辍了学,人可能都是这样,越是缺少什么,越是追求什么,有了条件后,苏粉雕最喜欢做的就是看书,各种类型的书籍,杂而无章,没规律可循。
    很久之前,苏玉琢也是无意,在张爱玲的小说集里发现一张照片。
    她抽出来,看着照片上的萧承和苏粉雕。
    背景在床上,灯光昏黄暧昧,萧承应该是睡着了,脑袋侧卧在苏粉雕光裸的手臂上,闭着眼睛,脸颊靠在苏粉雕胸口,苏粉雕双颊泛红,两人虽只裸露胸部以上的位置,但从不着一缕的肌肤看,能联想出一段激情四射的床戏。
    苏粉雕看着镜头,眼睛里流淌着形容不出的浓情蜜意。
    照片的像素很高,这样微弱的光线下,萧承的面容依然清晰可辨。
    苏粉雕在牡丹花下三四年时间,与苏玉琢说过不少夜总会的事,夜总会在对客人信息保密这一块做得非常严格,像这样留下与客人的照片是绝对禁止的。
    苏粉雕是萧承在外面的女人,两人更多的,还是客人与小姐的关系。
    所以苏粉雕只能将照片藏在这里,她也不敢大肆宣扬自己与萧承的关系,甚至连苏玉琢也是无意撞见两人在一块才知道,若不是罗剪秋闹那么一出,苏粉雕与萧承的关系不可能暴露在众人视线下。
    苏玉琢站在书架前,眼神冰冷,嘴边缓缓勾出一抹冷笑。
    不知道萧承看见这张照片,会不会很惊喜?
    苏玉琢把照片放进包的夹层里,锁上门离开,已经夜里快九点钟。
    走出公寓楼大门,看见不远处树下停着的那辆黑色宾利,以及站在车旁笼在路灯下抽烟的男人时,眼底划过意外。
    萧砚他穿着酒红色反光面料的衬衫,黑色西裤,贵气逼人,从他薄唇吐出的烟雾一点点晕开,给他又添了几分魅惑的神秘。
    苏玉琢脚步停了片刻,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接你。”萧砚用语简洁,又问:“晚饭吃了?”
    “吃了。”苏玉琢心想他可能要带她去吃东西,嘴里没甚滋味,便没说实话。
    哪知,半小时后,他还是把车停在一家餐厅门口。
    “我已经吃过了。”苏玉琢看着萧砚,“回家吧。”
    萧砚:“我还没吃。”
    “……”苏玉琢:“我走的时候家里不是正在准备晚餐?”
    萧砚没回答,下车直接走进餐厅门口的灯光里。
    苏玉琢沉默一阵,下车跟过去,等她进了餐厅,萧砚已经在服务员的引领下坐在了大堂中间一张桌子上。
    这是家情侣西餐厅,布置充满恋爱的气息。
    犹记得头一次诓骗萧砚进类似的餐厅,萧砚是不情愿的,苏玉琢能看出来,现在他主动将她往这里带,倒有点风水轮流转的意思。
    点完餐,苏玉琢视线落在萧砚无表情的脸上,他手里拿着烟盒,似乎要抽烟,苏玉琢指尖在桌面敲了敲,等萧砚看过来,她抬下巴朝左边墙上指了指。
    那上面有禁止吸烟的标识。
    萧砚没点那根烟,从唇间拿下来,随手丢在桌上。
    气氛有些沉默。
    苏玉琢嘴边的弧度很浅:“你晚饭没吃,是想等我一起?”
    “……”
    “你在楼下等我很久?”
    “……”
    萧砚不说话,在苏玉琢眼里显然是默认了。
    苏玉琢心情不知怎地,没那么沉重了,她注视萧砚的五官,想到他跟穆尔岚之间的传言,问了句:“你跟穆尔岚很熟吗?”
    萧砚这才正眼看苏玉琢,没直接回答,“想知道?”
    苏玉琢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随便问问。”
    说完,拿出手机,低头看起来,耳边,却响起萧砚冷感的声音:“跟他父亲有些交情,与她本人不熟。”
    这算是回答。
    苏玉琢脑袋垂得更低一点,嘴角无声勾了一下。
    再抬头,却又是那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轻轻“哦”了一声,不再说。
    十点多,两人吃完往回走。
    快到家门口时,萧砚接了通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苏玉琢听见他说:“你们先到我那儿,如何做再商量。”
    回到别墅,刚进客厅,萧砚说:“你先回房休息。”
    苏玉琢没问发生了什么,点了点头,回了主卧,过了没多久,听见院子里传来汽车声,来人了。
    她没去看是谁,简单洗了个澡便睡了。
    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她旁边躺下,睁眼看见萧砚的脸,又安心睡去,不知又过去多久,她被渴醒,起床倒了杯水,一面喝着,视线一面落向床上的萧砚。
    他侧着脸靠在枕头上,闭着眸子,神态安详,比平时少了些冷漠,看着不再那么拒人千里。
    苏玉琢起床时开了台灯,光线暖黄,上床时帮萧砚掉落的被子拉到他肚子上,视线从上而下触及萧砚侧脸时,苏玉琢忽地愣了一下。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又是这样的环境与灯光,萧砚的模样像极了照片里的萧承。
    这兄弟俩一个爹一个妈,多少有相似之处,有时候某些角度乍一看挺容易花眼,但是细看之下还是有很大区别。
    苏玉琢关了灯,有些睡不着。
    忽然想起姐姐跟她说过的关于萧承的很多事。
    姐姐在夜场上班,虽说客人都是些名流政要,但那地方最是让人释放本性的,遇到棘手而难缠的客人是常有的事,被刁难更是家常便饭。
    大约一年多以前,姐姐在陪酒时被客人刻意为难,有个人帮了她。
    一开始说的时候,姐姐的语气里是感激,后来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再说起那个人,姐姐的语气变成了倾慕与酸涩。
    姐姐说那人姓萧。
    说那人位高权重,说那人如何如何好。
    始终不肯说那人的名字,直到苏玉琢偶然见着姐姐和萧承在一起,再三逼问下,姐姐才告诉苏玉琢和她在一起的是萧承。
    苏玉琢那时候并不确定萧承与萧爱同出一脉,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萧爱与萧承什么关系,萧爱那个没心眼的,直接和盘托出。
    得知萧承不但有家室,还有个十几岁的儿子,苏玉琢劝过姐姐。
    只是每回,姐姐都笑而不语。
    苏玉琢跟姐姐闹,跟姐姐生气,然而一向对她千依百顺的姐姐,这次却没听从她的话,姐姐愿意跟她道歉,愿意花心思哄她高兴,只不愿意离开萧承。
    直到丢了性命。
    苏玉琢越想,心越是痛如刀绞,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流下,落进柔软的枕头里。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梦里,又一次梦见姐姐带着一身血对着她哭,苏玉琢问姐姐是不是后悔了,姐姐一句话都不说,透明的泪水到最后变成了血红色。
    “别哭了……姐,别哭了……求你,求你别哭了……”
    苏玉琢帮姐姐擦眼泪,擦了满手的血,姐姐的眼泪却如何都止不住。
    “醒醒!醒醒!”有人在她耳边喊,有人拍她的脸。
    苏玉琢醒来,对上萧砚关切的眼神,那里面流淌着温柔,是她不曾见过的。
    萧砚把人抱进怀里:“只是个梦,别害怕。”
    苏玉琢靠在结实又温暖的怀里,一时分不清自己在哪里。
    好一会儿,才从梦境回到现实。
    “我梦到姐姐了。”苏玉琢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告诉萧砚,人在脆弱的时候,思考的能力已经为零,所做也只是遵循内心所想,“她哭得好凶,你说会不会是在下面过得不好?”
    “做梦而已,当不得真。”萧砚的声音放得很低很柔。
    苏玉琢:“我好想她,你知道么,她虽然只比我早出生十几分钟,却在母亲去世后,充当母亲的角色爱我,照顾我,保护我,如果没有我,她不会走上后来的路,她那样好的一个人,却没有好结局,我难受,针扎一样地难受……”
    “我知道。”萧砚紧紧抱着她。
    “你不知道,你没有经历过,你怎么会知道。”苏玉琢脸埋在萧砚肩上:“她是我的命,她死了,我也死了……”
    “你姐姐要知道你这样想,怕是要生气。”萧砚轻轻将苏玉琢放回床上,微微俯身,虚压着她,修长手指揩去她眼角没来得及掉落的泪珠,“你这样爱她,想必她爱你更深,她若知道自己的死给她深爱的妹妹带来如此痛苦,她一定魂魄难安,像你所言,她活着把一切都给了你,死后你还要叫她为你操心?”
    “我没有这么想……”
    “你却这么做了,换过来想,若是……出意外的是你,你希望你姐姐高高兴兴地生活,还是像你这样,日日夜夜受折磨?”
    “……我希望她快乐。”
    “那她呢?难道不是和你一样的心愿?”
    认识萧砚这么久,从没听他一次说这么多话,每一句都没有华丽动人的词汇,却像一碗姜汤,让苏玉琢五脏六腑因此温暖起来。
    她看着萧砚流露关心的眼睛,问了一句早就想问的话:“罗剪秋和我姐姐的死有关,萧家除了你,其他人也知道吗?比如萧承,比如你父母……”
    ……
    苏玉琢的问题,没能得到答案。
    也许全都知道,也许都不知道,又也许,心里都有怀疑,只不过那层窗户纸没被捅破。
    萧家这样的门户,最重脸面,即便罗剪秋真的和名妓的死有关,只要不被曝光,没人会自找不痛快往自家门楣上泼脏水。
    人命与这些人眼里的家族荣耀比,不值一提。
    苏玉琢顶着红肿的眼睛去公司,同事见了不免要关心询问,苏玉琢随口找了个没睡好的借口搪塞过去。
    中午又在员工餐厅遇着与民同乐的萧承。
    这次同事不厌其烦地安利萧承的种种好处,苏玉琢自始至终都没接话。
    她们吃完的时候,萧承还坐在一堆人里谈笑风生,没有一点公司高层领导的架子,同事拉着苏玉琢刻意从萧承那桌走过,想露个脸。
    苏玉琢大约是太紧张了,经过萧承身边时,脚下一滑,盘子里的残羹冷炙洒了不少在萧承挺括的西装上。
    “对不起!对不起!”苏玉琢一脸慌张和歉意,手忙脚乱掸去萧承西装上的饭菜,一面道着歉:“我不是故意的,大哥你别……”顿了顿,她像是意识到什么不妥之处,立刻又改口:“萧总您别生气,我不是有意的。”
    “衣服都脏了,大哥……萧总您脱下来,我帮你拿去干洗吧。”
    萧承看着苏玉琢装模作样的姿态,眼睛沉了沉。
    旋即又释然似的笑了笑。
    听说老三上下班都不接送苏玉琢,公司里更是没人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可见老三也没多看重这未婚妻。
    苏玉琢一开始装得清高,现在这一出,只怕是想利用他曝光自己萧太太的身份吧。
    和她那姐姐一样,拜金又物质。
    萧承温润的微笑下,已经将苏玉琢此举的目的琢磨透了。
    “没关系。”他摆了摆手,端着一贯大度的口吻,“在公司这几日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同事对我挺照顾。”苏玉琢一脸受宠若惊的样,视线又落向西装脏掉的地方:“真不要我帮您送去洗么?”
    “不用,去忙吧,遇到困难就来找我,别客气。”
    苏玉琢顺杆往上爬:“谢谢大哥!”
    ……
    从餐厅出来,同事半天回不过神,“你刚才叫大萧总什么?”
    “你不是听见了?”苏玉琢回得模棱两可。
    同事语无伦次:“你叫他大哥,你姓苏,你们俩什么关系?不对,怎么从没听说你跟大萧总认识?”
    苏玉琢笑笑:“你也没问我认不认识。”
    “那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
    “……”苏玉琢笑而不答。
    ……
    跟领导搭上干系的事,传得比风还快。
    当时餐厅里人很多,不知道有多少双耳朵听见苏玉琢喊萧承‘大哥’,下午,广告部接连不断有其他部门的人用各种借口进来一堵苏玉琢真容。
    话也传出很多个版本,有人说苏玉琢是萧家哪门子亲戚,也有人说苏玉琢是故意想攀高枝勾搭上萧承。
    不过第一种说话更站得住脚,因为当时萧承并没否认,还叫苏玉琢有困难就去找他,这实在是典型亲戚间的客套话。
    倒是没人怀疑苏玉琢和萧承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毕竟萧承正派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这话自然也传到萧砚和萧乾萧坤耳朵里,不是什么伤大雅的事,萧乾萧坤都没往心里去,他们正为十月份的换届选举大会烦恼,没空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傍晚。
    苏玉琢接到萧砚的电话。
    “下班一起走。”
    “理由。”
    “看婚纱。”萧砚说:“忘了?”
    苏父还没回云城时,萧砚带苏玉琢试过几家婚纱店,都没看得上眼的,其中有两家说近期要到一批新款,让他们等一等。
    时间比较赶,定做又麻烦,买现成的最省事,不合身的改个尺寸就好。
    这事后来就没再提起,当时留的也不是苏玉琢的号码,没人跟她说过今天要去看婚纱,自然没有‘忘了’一说,不过她也没反驳什么,只说:“你先开车过去,我认得路,坐地铁随后就到。”
    “……”萧砚沉默一下,没说一个字,直接挂了电话。
    有二更,会比较晚,明天来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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