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塞的命令一下,顿时连场上的温度也都显得阴冷了几度。内宅的小小广场上本就早没了任何人影,此时更显凄清,冷风裹挟着不知从哪儿俘获来的秋叶飘摇在空中,迟迟不肯落地,仿佛也不忍见这一场杀戮,想要乘风去别的地方。
    张敬轩虽说面上毫无改变,可内心仍是满藏戒备,暗暗提升全部力量以备不测。这两个人,绝对不好对付,他隐隐的感觉到,这两人加起来,堪比那唐三公子和他的三才奴组合的实力,甚至于比他们还要可怕也是可能。
    这时,花洛天悄然凑了过来,不过张敬轩知道她并不会有什么恶意。果然,她伸手过来,帮他把身上衣服的褶皱抚平,口中说道:“我们姐妹俩的身家性命可都交到你身上了,可不要掉链子哦。”说着话,张敬轩只觉得手中一沉,花洛天暗暗的已是把那柄小锤子塞在了他的手里。
    看来花洛天也是眼光不俗,看出来对面这两个人太难对付,光是一个吕不应就击败了比她还要高出一大截的师姐,再加上另一个看来跟他相仿的同伴,张敬轩看来情况很不妙。若是张敬轩不行,那么光凭她自己即便是有神兵利器在手,在对方那些绝对的强者面前也仍旧没有任何的机会。
    所以,她们俩已经与张敬轩绑在了同一辆战车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花洛天也是个冰雪聪明的主儿,与其等张敬轩落败自己姐妹二人也要任人宰割,还不如主动把手中的神兵交给张敬轩来使用,或许才能于逆境中求得一分生机。
    张敬轩微微吃惊不过马上也就明白了她的心迹,不过心中仍然感到一丝暖意。
    手中的这柄小锤,除了显出与它体积不成正比的沉甸甸之外,暂时好像并没有别的异常。张敬轩试着输入了一丝内力进入其中,立刻就感觉得到,那小锤当中传来了一股磅礴之力,只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变成了一个拥有十丈身躯的巨人,跃跃欲试,只想与人厮杀一番。
    不知道是不是张敬轩这边摩拳擦掌的态势被人看了出来,他对面的对手,却是并不愿意让他称心如意。
    应了五王子硕塞的命令,刚刚大战了一场的吕不应虽然看着状态并不算太好,可是仍旧提起了手中的小磬,做出了攻击的准备。
    可是在另一边,那个白日里的高手,即便在这黑夜中,仍旧是把自己遮挡的严严实实,让人不但看不到他的面容,更是连他的身形都看不出分毫来。唯一能看出来的是,他的身量很高,所以他把缩成一团的梅杰夫提在手中的时候,也丝毫不显的有什么费劲儿。
    当硕塞下达了命令的时候,他并没有像白日里一样对张敬轩出手,而且连一丁点那个意思都没有,就跟完全没听到一样。
    以硕塞的性格脾气,属下对他的号令哪怕执行的慢了一点,执行的不彻底一点,都会被无情的处罚,可是现在,他的表现却让人大跌眼镜。
    硕塞眼睛仍盯着张敬轩,可是他的余光足够能看到身旁人的动静。然后,他不但没有再发怒,反倒冷静了下来。
    “很好。你这个人,经受住了考验。我想清楚了,你应该不是那个作案的家伙。否则你没有道理跳出来,早应该跑的远远的了。你是司水流的同伴吧,既然如此,你们快点走吧,我也不治你们擅闯我王府的罪了。”
    “哦?这样大方?一下子转变这么大,还真是让我不那么容易接受。好吧,我觉得五王爷您很是英明神武,那就后会有期了。”
    张敬轩知道司水流伤得不轻,而花洛天虽说不弱,究竟还是稚嫩了些,若是自己被人缠住,那么把那神奇的小锤交给了自己的花洛天,对上了硕塞手下的孤狼,怕是坚持不了多久,更别提她还要照顾人事不省的司水流。所以,这样的时候,还是该低头就低头,不能胡乱称英雄好汉。
    硕塞对他的话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看来就是默认了。可是没想到,刚刚一直没什么动静的那位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高手,这个时候却突然站了出来。
    “你可以走,只是她得留下来!”
    他指向的的人,却是受伤颇重人事不省的司水流。对于他的这个要求,张敬轩等只是略有些觉得奇怪,只因为,还有更值得让人奇怪的,那就是这个人的声音。
    他的说话声,沙沙哑哑,就好像他的喉咙里藏着一只火烈鸟,让人听了便毕生难忘。而他的说话发音,就更是奇怪,每一个字都字正腔圆,可是没有任何的抑扬顿挫,在说的时候每一个字都同其他的字没有任何联系,就等于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不带半分人间的痕迹。
    而他的这个要求,无论是张敬轩还是花洛天,肯定都是无法答应的。
    而硕塞,这个五王子,这个大宅的主人,干脆一言不发,只是神情略有几分古怪。
    张敬轩见了,禁不住微微一笑。
    “怪哉啊怪哉,这里什么时候由你说的算了?你这么张狂,到底把五王子殿下置于何地?若不是我今儿有事,我还真的要替王子殿下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鸭子嗓的狂徒。你瞅瞅,我们的小花花说话多好听。”
    花洛天在这个时候的乖巧可爱,竟然和史铜仁都有一拼。
    “哎哎呀,你不要当着这么多人面夸人家嘛,这样多羞人啊!”
    呢喃婉转的声音,再加上她天然的那份甜饴嗓音,还真是让人听了心弦一荡。
    说来也真是有趣,张敬轩和花洛天这么简单的一唱一和,好像就成功的激怒了那位一直都显得淡定自若的高手。
    “耳朵里塞了驴毛的家伙,哪里知道什么好赖!总之把司水流给留下,你们俩就可以走,否则,那就谁都别想走了!”
    这家伙还真是越俎代庖成了习惯了,而硕塞居然也就干脆装聋作哑,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肯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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