馗风等一个个苦着脸,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照着叶妄韫的话来做。等看他真的好像不是在开玩笑或者正话反说,就干脆是放弃了抵抗,把身上的零零碎碎都掏了出来。
    因为叶妄韫乃是师父请来给他们帮忙的保镖,既然他都认栽了,自己也没强撑着的必要了。
    张敬轩连看都不看一眼,任由他们折腾。而那庄仕仁则老实不客气,如同得了张敬轩的默许一般,过去挑挑拣拣了一番,然后又把馗风郑重其事珍藏的一个包袱、一封书信拿了回来,交给了张敬轩。
    张敬轩其实心中也在暗笑,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打家劫舍,对象会是一群出家人。好在这帮子出家人也算不上什么正经出家人。
    包袱和书信拿了回来,张敬轩对那书信更是感兴趣,随手就把包袱递还给了庄仕仁。低头大致一读书信,发现是魁广大师写给索兰寺主持魁空大师的,大意就是师门当年遗失的至宝紫金钵,已经被自己找到了,按照师门祖训,谁找到这遗失的师门至宝,谁就将自动获得索兰寺主持的资格,哪怕是一个小喇嘛也一样。
    张敬轩看了书信,不由得摇摇头,这些什么所谓的师门祖训,只能说是脑袋都坏掉了。如果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得到了那个什么紫金钵,难道也要奉他为主持嘛?真是两眼一闭不怕乱子大,那些已经作古了的家伙,真该把他们从地下面叫出来好好说道说道。然后就又想起了那馗钟喇嘛,这下他的主持梦,看来是没什么盼头了。
    庄仕仁趁着张敬轩在看信的时候,也打开了包袱,仔细看了看,又把包袱收拢了起来。待张敬轩看完书信,才向他说道:“恩公,这紫金钵是个赝品,虽说材质不错,也值得些银两,不过并非古物。看来这些家伙坑蒙拐骗无所不为啊。”
    “什么赝品,那是我们用真品做模子做出来的仿制品,知道江湖险恶,盗匪横行,所以我们这次出门就没带上真的紫金钵,自有师父带在身边。有这个仿制品在,魁空师伯自然就知道师父已经找到了紫金钵。”
    “哦,原来是这样。你们的师父不是在辽东过的好好的嘛,为何要跑回来做索兰寺的主持呢?”张敬轩抬起头,眼睛看着那馗乱喇嘛问道。
    “好了好了,不用那么费劲儿了,难道还能有什么事情瞒得过张大教主嘛。这帮乖小子之所以这么急着赶路,也是因为孝敬二字。再过十来天,就是中原武林的一场盛事,各大名门正派的掌门人或许都在被邀之列,看来张教主没有接到邀约啊。至于索兰寺,魁空大师年纪也不小了,自然有魁广大师接任掌门,代他走上一遭了。”
    叶妄韫此刻好像全然忘记了刚刚的失败,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让张敬轩不由得心中有些纳闷,他这么高兴又是为哪般。“哦?倒是确实没听说有这事情。听起来难道是要推选武林盟主不成?”张敬轩决定索性配合一下对方,倒要听听他到底要干什么。
    果然,见他感兴趣,叶妄韫接着道:“一群号称忠君爱国之士,要效仿古人,如当年十八棍僧救唐王一般,号召天下英雄勤王救国。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哈哈,若说起来,范履霜不愧是人杰,可大宋还不是亡的飞快?更何况,而今的庙堂之上,满是牛鬼蛇神,何尝有人忧其民?这些家伙螳臂当车,不晓得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张敬轩沉住了气,“这么说来,你们是打算去捣乱的了?魁广大师弄这掌门之位,看来也是有所图的。这么热闹的事儿,我倒也想去瞧瞧了。”
    “欢迎之至。不过说起来,大家的敌人也都是一样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们不妨携手先把这个病入膏肓的巨人大卸八块,各取所需。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叶妄韫坦白的说道,看来打的主意是要拉张敬轩下水。
    张敬轩可不吃这一套,“别把话说这么早,敌人的敌人也未见得是朋友。大家还是骑驴看唱本吧。好了,回见,不送。”
    张敬轩一句话冷冷的直接把话题封死了,而叶妄韫则也并无气馁的感觉。
    “既然张教主拒人千里之外,我也不叨扰惹人烦了,反正来日还会相见。哈哈,而且到时还可能有惊喜奉上。”说罢,带着不知何意的诡秘笑容,叶妄韫便转身扬长而去,留下馗风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敬轩也不理会叶妄韫的话中有话,这种说话留一半的家伙最是让人生厌,最好的办法就是完全不去理会。可惜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多。
    “你们几个喇嘛,可以回去找你们师父交差了。就说你们的东西和书信都被我抢走了,叶妄韫可以做证人。我早说过,你们的人前来捣乱若是被我碰到,有一个杀一个,有两个杀一双,今日算是你们走运,小爷我刚好不想杀人。还不快滚!”
    说罢作势一提剑,馗风、馗乱等赶忙带着七八个小喇嘛一溜烟的跑了,留下了一地的菩提念珠、牦牛腿骨经文筒、牛角梳子等杂七杂八的物件,浑似摆了个地摊一般。看他们走的急,张敬轩也不好把他们喊回来收拾这些个零碎儿,只好示意庄仕仁把这些都收了。
    “恩公,您的升斗教现在各地发展的如火如荼,但凡越是招灾的地方,百姓入教也越是踊跃,江浙富庶一带,就差了许多。这次全靠教主援手,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也想加入升斗教,为教主卖命。”若非张敬轩的出现,庄仕仁此刻必定已做了刃下亡魂,故此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庄兄,这个吧,我刚好还有些急事要办,这个待咱们来日相见再议。告辞了。”张敬轩有些心不在焉,一方面是因为他对于庄仕仁采花贼的名声心下不喜,另一个主要的方面则是被庄仕仁的一句话,勾起了他的思绪,对那些撒出去的火种的挂念。
    这些日子,也不知道他们都如何了,自己对他们也算是疏于关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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