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的名字在近万人的面前被提起,潘焘和王德智内心与其说是一种荣耀感,不若说更多的是一种慌张感。突然有一种做贼被抓在当场的感觉,真的是好生奇怪啊,看来自己天生就不是富贵命?
    带着点战战兢兢,甚至是被人好心推着后背一步一挪的走上台来,潘焘和王德智一胖一瘦,相映成趣。唯一相同的则是,两个人的腿都不由自主的有些发抖。
    王德智趴在潘焘的耳朵边悄悄说道:“潘哥,算我求你了,你去讲两句吧,我怕我挺不住抽过去。要是非让我说,我大嘴巴一定说你亲我一脸口水,早上还吃的大蒜外加私藏臭豆腐。”
    潘焘其实已经不知道王德智在说什么了,不过既然同伴有求于他,而刚刚真正出生入死的飞在半空承担更多风险的其实是同伴王德智。潘焘一伸胳膊,用他那胖嘟嘟的大手紧紧的把王德智抱住,双手一托,没怎么费力,就把王德智给举起来了。
    众人一见,皆欢呼起来。
    王德智此时大声高喊着“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以示抗议,不过他的小嗓门已经被湮没在这潮水一般的欢呼声中。
    在这样的氛围当中,潘焘早已经是热泪盈眶,进而顺着眼尾就流了下来。
    他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大声的喊着:
    “各位兄弟,我小潘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件事,有教主带着我们,有兄弟们在一起,什么关宁铁骑,我们谁都不怕!”
    一边喊着,他一边摇晃着举在手中的王德智,犹如一件脆弱的玩偶。王德智只觉得此刻是如此的危险,简直比刚刚战场之上还要危险一般。
    潘焘虽已是喊的有些声嘶力竭,可声音仍无法远播。这时一边的丁兆赟也有点热血沸腾之意,他把潘焘的话大声的重复了一下。丁兆赟内力催生,一开口就如洪钟大吕,近万人的大营当中人人都听的是清清楚楚。
    众人更是群情激昂,不知是谁带头,众人一起高喊着:“教主!教主!兄弟!兄弟!”虽然不知道为何教主啥时候变作了兄弟,可此刻大家只为一抒胸臆,至于喊的什么其实也都不那么重要了。
    喊声震天,连十余里外的襄阳城中都隐约能够听到。
    这个时间,城内的李鸿基听罢了李过之的报告,心内不禁嘀咕了一句,“废物!居然连抵近侦察都没胆量,说这些又有何用。”
    李过之其实也觉得窝火,本来以为张敬轩的队伍无非是一场溃败,自己做好埋伏捡个便宜就是了,没想到反倒把最精彩的都给错过了。对方是怎么做到的,全然不知,只能寄望于赵小年能有点收获了。
    恰在此时城外的喧闹声远远的传了过来,李鸿基虽然仍旧没有什么不满的表示,李歆炎和牛长庚等人也都顾左右而言他,只有刘祖捷在捏着自己的胡子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李过之心中暗骂,这家伙看自己的笑话,这个场子一定要找回来。
    二人在军中一个排第一,一个排第二,经常会明里暗里的别别苗头。而李鸿基也有让二人彼此牵制之意,所以并不会去多加理会。
    正尴尬间,外面来报,赵小年回来了。
    远远看去他胳膊上裹了白布条,隐隐还渗出血迹,可是面带喜色,李过之顿时为之一振。
    待看到赵小年等人从身后带出来二三十个俘虏,李过之得使劲儿憋着,才能让自己不眉开眼笑出来。而那方屹铎,也赫然在其中。
    原来被张敬轩无条件释放了之后,方屹铎带着一百多部下退走,与那几十名逃脱了的部下会合一处,奈何双腿毕竟是不如四条腿的,而且这些骑兵都习惯了马背上的生活,经过了长途跋涉再让他们步行急行军,简直是和上刑无异。走出去没多远,就被纵马奔驰的赵小年所率人马追上了。无奈之下方屹铎只能命部下化整为零,逃进山里去,自己则带着几十名还有兵器的部下做掩护。
    从开战以来,一直都是自己追击别人,没想到今日落到这等田地。方屹铎往来冲杀,自部下那取来的一杆枪毕竟是凡品,受不得方屹铎的神力,没用多久就被崩裂无法再用,方屹铎只好取出无介宝刀,继续苦战。
    这一仗方屹铎率领不到四十名的部下,面对约十倍的敌人,毕竟是寡不敌众,更何况李过之的麾下也都是义军当中的精锐之师。最终虽造成了百多人的杀伤,可方屹铎和他的部下也伤的伤死的死,余下的都被擒获。
    那赵小年率领了几名得力属下围攻方屹铎,先是箭如雨下的射了过去,方屹铎手中兵器只是短小的“无介”刀,人马无法兼顾,无奈之下只能是弃马落地,在众人的围攻之下终于受伤被擒。可是在被擒之前,方屹铎也伤了赵小年的右臂,杀了他两个得力属下。
    若不是要带着他邀功请赏,赵小年恨不得当时就把方屹铎杀死。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在于,赵小年也认得这把江湖闻名的“无介”刀,杀死一个方家子弟,毕竟还是很需要勇气的。
    抓捕到方屹铎,赵小年对其他逃走的官军也无心理会,直接是回转来报功。虽说右臂受伤颇为不轻,赵小年仍是抑制不住的面有得色。能够打败关宁铁骑,活捉一位方家子弟,那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当然了,前提是对方等同于没有了利爪和牙齿的老虎一般,这个就不需要与外人道了。
    李鸿基端坐于上,看着下方的方屹铎,心内也暗自赞叹。果真是好一员虎将,只可惜方家子弟,收为己用几乎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这位将军,受苦了。我乃李鸿基,奉天起兵,顺天讨逆。当下朝廷内外奸佞当道,闹得天下民不聊生,所以不得不兴兵,只为建立一个清明的王朝。不知将军可愿与我军合作,退一步讲,关宁铁骑本是为靖守边防所设,大家也可井水不犯河水。如有此盟,李某愿立即释放将军。”李鸿基一是为展现自己的王者风范,二是也想做个希望很小的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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