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硕的伤恢复的比想象的还要快。
    七天左右的时候,他的右臂和背上的剑上基本已经痊愈,下床走动什么的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也就是左臂还没有恢复。
    不过自从李文硕能动弹之后,陈依依便是再也没有来过,毕竟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又没有成婚,整天呆在男人房里也不是个事儿啊。
    半个月左右的时候,李文硕的左臂也是恢复如初,然后在醉仙阁又是呆了三天,便是拜别了曹先生。
    于是,闭门半个多月的醉仙阁终于开张了,无数武人蜂拥而至,却是见不到那逍遥侯的身影,一个个大失所望,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不过却也不敢在此闹事。
    又是小半个月过去,李文硕终于是来到了那邱兴江畔,不过自然不是上次和老爷子相识的那个地方,邱兴江流淌于中原之上,浩瀚江水将中原大地分为东西两块儿,同时也是瀚州和风华州的分界之处。
    宛州也属于南方,只不过不同于李文硕所处的南方,如果把中原大地等分为四块儿,那么宛州所处的地界大概跟南山所处的地区处于相邻的两个角上。
    江水滔滔,看上去颇为壮阔,只是此刻比之当初,依旧是平静了不少。
    李文硕依旧是那副剑客儿游侠打扮,陈依依倒是收敛了不少,换上了一副素色的劲装,不过看着依旧清丽可人,不像个江湖女侠,倒像一个深闺之中的大小姐。
    他们两个站在江边,看着不远处缓缓驶来的渡船,神情闲淡,微风吹过,甚是凉爽,虽说以李文硕的轻功,倒是有着几分把握渡江而去,但是他可是不愿意费那个功夫。
    而且身旁还跟着一位大姑娘。
    身后一时间又是多了几人,李文硕也是不在意,只是感叹这船家虽然整日在水上讨生活,危险是危险,可这收获倒也不是没有,若是每天都这么多人,一行船下来,便是能够赚的全家人半个月的伙食费。
    可是他虽不在意,身后的人却是有了意见,只见一青衣小厮跑到了李文硕的面前,很不礼貌的打量了李文硕两眼,看到了李文硕背后的长剑,毫不掩饰的嗤笑了一声,说道:“你这武夫,我家公子不想在这里排队等着,给你两个铜板,去后面待着去。”
    说着便是朝着李文硕的脸扔了两个铜板过去,只不过被李文硕稳稳地接下,笑着说道:“我们人也不多,若是不嫌弃的话,可让你家公子与我们同乘一船。”
    说着李文硕又是把铜钱扔了回去,只不过这青衣小厮显然没有料到这种情况,所以钱财没有接稳,掉在了地上。
    “公子,你看这武夫,真是好大的胆子,我把钱给他,他不仅不要,还扔在地上!”
    那小厮喊了两声,便是有一身着蓝色襦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踱步走了过来。
    这人脸上棱角分明,生的也算是高大俊朗,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脚步虚浮。
    若不是个病秧子,就是生活没有节制,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李文硕猜的倒是没有错,宋书宝家世虽然算不上煊赫,但也是不差。
    他的父亲是瀚州州牧,母亲是长安首富万家的长女,从小可谓是含着金汤匙长大。
    饱读诗书,家财万贯,前途无量,种种词语用在他身上可以说是毫不为过,但是他就是改不了贪杯好色这些坏毛病。
    因为这些,在家乡一带也是惹得天怒人怨,他那个当州牧的父亲对此也是无比愤恨,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但也主要是担心这个儿子再这么下去,会牵连到自己,所以就把他送到了千里之外的风华州来读书。
    可怜的州牧公子,一心想着换个地方玩女人,喝花酒,哪里知道风华州根本不是什么读书的地方。
    黎阳民风尚武,风华州更是边境重地,尚武之风犹甚,即便是书院之中,也都是一群左手刀剑右手书籍的魁梧汉子。
    他们最不喜的就是像宋书宝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即便是州牧家的公子,可是这里毕竟不是瀚州,青楼里的那些庸脂俗粉他又看不上,日子过得也是清汤寡水。
    所以他的眼睛在扫过陈依依的时候就停住了,平日里见过的那些女子,即便是瀚州老家,也都没有这份江南女子的婉约气质,更何况陈依依身上天生带着一股子常人没有的英气。
    所以他回头就是打了身边的小厮一巴掌,整理了一下衣衫,冷声斥道:“你这泥腿子,狗眼看人低的习惯能不能改上一改。”
    说完便是又转过身,对着李文硕拱手作揖,笑道:“在下管教无方,致使家奴冲撞了公子,还望不要见谅。”
    宋书宝演得起劲儿,李文硕却是根本懒得陪他玩儿,瞥了他一眼,只是摆了摆手,笑道:“一点小事而已。”
    说完便是看了一眼已经到了江边的小舟,呵呵笑了一声,便是拉着陈依依的手向着那小船走了过去,没有丝毫与之继续说下去的欲望。
    见此,宋书宝一怔,虽然这下很丢面子,但他却不是很在乎,三年的时间,在这风华州,他的面子早就丢尽了,也不在乎这一点儿,只不过这到嘴的鸭子总不能让他这么飞了。
    他那个老爹虽然把他丢在了这风华州,却也没有不管他的死活,像是身边的两名护卫,皆是显锋境界的高手,不然的话,他在这里根本混不下去。
    使了个眼色,那些从小就跟在他身边的护卫顿时心领神会,只见两个人一步上前,便是越过了方才那名小厮,来到了李文硕的背后。
    此时李文硕还未登船。
    作为宋书宝的护卫,昌达和林虎二人算是极为称职的,或者说是由于臭味相投的原因,他们二人也是乐得自在。
    宋书宝对于自己的这两条忠犬也是大方,不仅银钱管够,有时候甚至自己玩腻了的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会送给二人。
    这次不仅是宋书宝,他们二人对这身姿秀丽的姑娘也是垂涎不已。
    感受着后面传来的呼啸声,陈依依眉头微皱,不过却是没有转身,因为李文硕也没什么动作。
    眼看着手掌就是触及前面这个毛头小子的身体,这人还没有什么反应,昌达和林虎二人皆是一喜,手上的动作就是加重了几分,想要一击废掉这个小子。
    李文硕叹了一口气,依然没有什么动作,昌达和林虎却是只觉得自己撞到了一睹墙上,瞬时间停了下来,头晕眼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是知道踢到了铁板上,不带那股眩晕之感恢复,便是连连后退。
    他们确实是撞到了一堵墙上,一堵由罡气构成的墙。
    见到这一幕,宋书宝也是微微一怔,他这两位手下有多少本事他可是清楚地很,一般的小门小派都可以完全不放在眼里,此刻却是连看清都没看清便是被打了回来。
    宋书宝倒也不是有多害怕,这三年时间虽然清苦,但是他自认也是学到了不少东西,连忙上前,尴尬的笑了两声,说道:“这位公子果然神功盖世,佩服佩服,在下瀚州人士宋书宝,是宋州牧家的大儿子,两位家奴冲撞了公子,不知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他二人这一次?”
    这话说完,宋书宝自己都觉得漂亮,不卑不亢,何等风采,而且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便吃不到这鸭子,少生一番事端倒是也颇为不错。
    只是当他抬起头,迎向了李文硕的眼睛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眼前的这个人只是看着他,他就一动都不能动,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头老虎盯住一样,只要动一下,似乎就是会死去一般。
    “公子说的哪里话,你方才说不愿意等,想要先我们一步过河?”
    听得这话,看着李文硕脸上的笑意,宋书宝松了一口气,笑道:“不敢不敢,凡事总讲究个先来后到,既然是公子先来的,自然是公子您先登船。”
    “不了,宋兄既然是州牧家的公子,又是这般客气,我哪里好先过河?而且我只是说让你先过河,可没说让你先登船。”李文硕脸上的笑意愈加凝重。
    宋书宝却是一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李文硕拎住了他的领子,猛地一用力,他便是从地上飞了起来。
    随着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宋书宝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便是栽倒了河里,手胡乱的扑腾着,大声喊着:“救命,救命,我不会游泳!”
    那两名侍卫哪里敢冲李文硕发横,单手一提,没有扯破衣衫,便是能把一个一百多斤重的大活人扔出几十丈,这般四两拨千斤的本事就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再加上方才的遭遇,他们更加的确认,眼前的这位白袍剑客儿,竟是一位玄彻境界的高手。
    只见二人外衫一脱,二话不说便是跳下了江,朝着那在水中扑腾着的宋书宝游了过去。
    陈依依撇了撇嘴,笑道:“公子你就算不出手,那二人也不是我的对手。”
    李文硕呵呵笑了一声,拿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说道:“若是什么事情都要你做了,那还要我这个男人做什么。”
    陈依依看着李文硕的侧脸,脸上乐呵呵的,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从雁门山上的各种小事,再到自己老家的各种朋友,似乎想把这辈子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一般。
    她就是这个性子,李文硕也知道,所以他很耐心的听着。
    坐在船上的时候,李文硕坐在船边,脱下鞋子,把脚放在冰凉的江水里,感受着水流的游动。
    陈依依也是豪爽的紧,丝毫不害羞,同样赤着脚放在水里,把头靠在李文硕的肩膀上。
    清风吹来,扯动着船上的布帘,在碧绿的江水上荡开一道道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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