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刻舟战这晓月,属于切磋比斗,不是生死之争,所以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打算使用械甲。
    械甲终究是外力,他一旦施展,连剑院掌院都奈何不了他,更何况修为目前只有元胎的晓月。
    而且他体修一道拥有的力量,已等同于元胎大成,与晓月一战,算的上公平公正,况且他也不认为这一战会输。
    “晓月大师!你我一战,只论胜负,不论生死,既然如此,试探已经没有意义,不如我们一招定输赢!”李刻舟开口提议。
    晓月微微颔首:“正和我意!我就以一式万气归一,领教一下公子来自上古的力量。”
    “万气归一!剑道第五境,想不到在我有生之年,竟能目睹这种传说中的无上境界,百年之后,入了地府,也有吹嘘的资本了。”
    “这李陌尘的确强的匪夷所思,但面对传说中的剑道第五境,他还有抵抗的资本吗?”
    剑道第五境,对在场人来讲,根本只限于传说,这种力量的强大,在天下剑修眼中,那就是至高无上,不可匹敌的。
    所以,尽管李刻舟一戟击飞唐鲵,战力足够惊世骇俗,但依旧无人看好他。
    人群中的老者,自言自语说道:“万气归一,整个五方剑域,达到这种境界的,不超过十指之数,而在元胎这一境界,有且只有晓月一人,这一剑的威力,已经超越了元胎与归真不可逾越的力量鸿沟……”
    老者旁边的少女,闻言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种力量,他不止一次,在自己爷爷手上见过,那是一种一经施展,足以让天地为之变色的力量,除非同样达到了这种境界的人,不然同境界之中,根本不可能有敌手。
    所有人鼻息凝神,更有甚者,庄严肃穆,仿佛接下来,是多么神圣的一刻。
    晓月抬手,捏了一个剑指。
    下一刻,天地之气暴动,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剑气,从地下剑形草中冲了出来,四面八方,朝晓月涌来。
    剑气遮天蔽日,天地为之色变。
    “我的剑在颤抖!似乎要脱离我的掌控,飞出剑鞘一般。”有人拼命稳住自己鞘中的剑器。
    但晓月并没有打算引万剑为己用,只是单纯的掌控了整个十里剑坡的气,天地间所有的气,尽皆转化为了剑气。
    晓月剑指微颤,天地间的剑气,汇聚到了他头顶上空,化成了一个巨大的涡旋,涡旋继续收缩,隐隐有“归一”的趋势。
    尽管李刻舟之前,刚刚从剑院掌院那里,见识了这种力量的强大,但现在再次见到,仍让他遍体生寒。
    这是一种人融入天,化为了气,主掌一切的生杀之力,这一刻,晓月拥有的力量,已经超越了自己的极限。
    李刻舟早已施展出了罗睺魔躯。
    魔纹爬满全身,防御力提升到了极致。
    但即便如此,他仍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仿佛入了绞笼,无数把锋利的小刀,在他身上划过。
    晓月掌控了这一方天地,成为了主宰一般的存在,而他就是入侵者,天地都在排斥他的存在,想要将其抹杀。
    而这,仅仅不过余威,晓月的杀招,远远没有开始。
    这时!她头顶上空的剑气漩涡,已经归于一体,化成一道剑影,天地间存在的一切剑气,凝聚成了这一道气剑。
    就在气剑刚成,李刻舟就感觉,自己仿佛被绑在了刑架上,生死已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这时!那些从地上剑草中飞出的寸芒,锋芒程度已经能在他的魔躯上,留下一道道的血色划痕。
    晓月气剑未至,他的“魔躯”就已经被破掉了。
    (这一剑,能把我置于死地!我现在的力量,远无法与天地相抗。)
    李刻舟已经提前预料到了结果。
    “晓月,不愧是千年一出的天才,她的万气归一,已悟到了深处,单单在剑道上的感悟,我也高不了他一筹,真是匪夷所思。”
    十里坡下,老者抚须赞叹,眼中露出凝重。
    旁边少女一时都看呆了:“对面这个小子,可真要遭殃了!晓月道剑未出,他就浑身浴血,等道剑一指,他岂不要四分五裂,根本等不到道剑及身。”
    老者难得点头表示赞同:“不过……这小子能坚持到现在,已经难得可贵了,如果换成那个唐鲵,置身于晓月营造的剑界之中,早已被剑气分解,看的出来,这小子的身体防御,十分不同凡响……”
    “爷爷,快看,他的身体……”
    少女惊声大叫。
    这时,李刻舟的体表,竟渗冒出雾一般的黑气,天地间的剑气,尽数被这黑气挡在外面。
    他的身体,仍旧在蜕变,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李刻舟的肋下,生出了一对虚实不定的黑色双臂。
    这两条双臂,狰狞异常,每只手生有九指,一看就不是人手。
    “这是什么?”
    “这力量……魔性十足!偏偏又没有阴邪的气息,这是什么力量?”
    (罗睺魔气!罗睺四臂!)
    李刻舟又惊又喜。
    受到晓月剑气的极致压迫,他竟然厚积薄发,一举将“罗睺不灭身”突破到了第二变的境界。
    魔躯第二变,生出罗睺双臂,身体力量,提升一倍。
    李刻舟感觉,自己身体中,蕴含着一种近乎狂暴的力量,让他有种迫不及待想要发泄出去的感觉。
    晓月看到这一幕,动作微微一滞。
    她本以为,自己“万气归一”施展,对方在自认不敌的情况下,一定会第一时间选择认输,但她想不到,对方身体,竟然发生如此诡变。
    她对这一方天地,整个十里剑坡,做到了绝对掌控,李刻舟身在她掌控的界内,她同样对对方身体的变化,有最清晰的感知。
    她终出杀招。
    道化而成的气剑杀去。
    李刻舟紧握战戟,如掷标枪,猛的掷飞出去,他这一掷,将体修一道,几种力量的奥义,一瞬间融合叠加。
    战戟破空,化成黑龙,卷起一股风暴,迎上了道化之剑。
    想象中天崩地裂的声音并没有出现,反而一片死寂。
    两种力量对抗,反而形成寂灭,最大的形是无形,最大的声是无声,两种势均力敌的力量碰撞,达到了这种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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