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辰并不懂毒术,你离他远点,他看人只看脸的,你不觉得他肤浅吗?”送走暮辰,百里澈回到房间,看着正在擦试长发的苏南烟,直接说了一句。
    这一句,让苏南烟也有些懵。
    这是基于什么说的?
    “他喜欢你。”百里澈看到苏南烟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疑惑的样子,抬手拿过她手里的毛巾,亲手替她擦试头发,动作很温和:“他喜欢你这张脸!”
    听得出来,生气了。
    苏南烟一直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坐在床边,任他替自己擦着长发,她还是很享受的,轻轻眯了眸子。
    倒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五官恬静,刚刚沐浴后的脸蛋如奶瓷一般细腻,吹弹可破,带了一抹红晕,红唇轻轻抿着,小巧的鼻尖,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
    她这样的态度,让百里澈有些懊恼,眼角眉稍都起了波澜,一边抬手捏了她的下颚:“南烟,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彻底属于我?”
    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摩挲着她的下颚,享受着指尖的滑腻温柔,眼角也眯成了一条线,曾经不放在眼里,现在只想捧在手心里。
    “彻底属于你?”苏南睁开眸子,也笑了一下:“你想多了,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不会属于任何人,只会属于我自己。”
    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张扬,狂妄,更有几分嚣张跋扈,却又平静如湖面,让人琢磨不透。
    “嗯,这样也不错!”百里澈看着她飞扬的眼角,和眼底点点星光汇成的光芒,心头一震,似乎他的心被一瞬间抓住了,被面前的苏南烟握在了手里,他却是心甘情愿的。
    愿意把心直接交给她。
    “暮辰不回暮家庄的吗?”苏南烟正了正脸色,开口问道:“他这个九门提督倒是当的得心应手。”
    她有意如此说,是想知道更多关于暮霆的消息。
    她对暮霆这个人,还是很感兴趣的。
    看到苏南烟眼底一闪而过的浓郁的兴趣时,百里澈却不快的冷哼了一句:“当然,他可是代表着暮家庄,代表着江湖中人对百里皇朝的态度。”
    “可他明明就是一个奸细。”苏南烟想笑了,百里云又不是傻子,暮辰三天两头就跑来北平王府,可见与百里澈的关系不一般了。
    皇上还敢对暮辰委以重任,到底是怎么样的想法?
    百里澈和苏南烟从未就暮辰的问题展开过讨论,今天倒是提了起来,百里澈觉得,也没有必要瞒着苏南烟,便坐到了一旁,擦试头发的动作没有停:“他的确是我派出去探听百里云身边消息的,可百里云的确不是傻子。”
    顿了一下,俊朗无俦的脸庞,喜怒不形于色。
    每一次提到百里云的时候,百里澈的情绪都像被万千风沙卷过,剥落了太多的血肉,对这个皇兄,他现在只有恨,只是这恨他只能隐着。
    “暮辰每次送消息来的时候,他会事先调查,我还会再派人调查,才能确定真假。”百里澈眸色冷清而寡然,像是裱在卷轴里的山水画,黑白分明、浓淡合度。
    提到百里云,他的情绪便会沉的可怕。
    苏南烟也僵在那里,的确,暮辰是一步好棋,可这一步棋也走的十分艰难。
    百里云能以雷霆手段压制住百里澈,区区一个暮辰,的确不会放在眼里。
    毕竟暮辰代表的是整个暮家庄,是整个江湖,也不敢随意胡来的。
    这样,就制衡了百里澈。
    更是借着叶太妃和夜书南的手,将百里澈逼得无路可退。
    “这样,真的太累了!”苏南烟拧了一下眉头:“应该有更好的办法。”
    百里澈直视着她的双眼,淡淡一笑:“嗯,的确得想一个好办法,不过,百里云这个人做事一向小心翼翼,想在他身边布置眼线,难如登天,他这个人,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
    对于百里云的狠,他是比任何人都了解的。
    “既然如此,可以利用他这一点,除掉他身边的人!”苏南烟淡淡一笑,一双翦水秋瞳里褪尽了温度,冷意挂在眼角眉梢,触目生寒。
    说话的时候,眼底折射着冷芒。
    这样的苏南烟是狠辣的,在百里澈眼里,却像大放异彩一般,让他觉得眼前一亮,就是眼前这个小丫头,让他的心再次变得柔软了起来。
    一边低头,快速在她的唇边啄了一下:“你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
    苏南烟的小脸一红,侧了侧身,面对如此深情的百里澈,竟然有些羞赧,低垂了眉眼:“那你就好好布置一下吧,我有些累了……要睡了。”
    她有些承受不住百里澈的这般深情,闪躲的退了一下。
    看着她如此,百里澈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继续为难她,他知道,她的确累了,得好好休息休息,养足了精神,三天后,还要再打一场硬仗呢。
    西门飘雪一到驿馆,也接到了请贴。
    更是百里玄夜亲自送过来的。
    看着那张请贴,西门飘雪的思绪飘的有些远,刚刚与苏南烟分开,却想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在床上翻了个身,西门飘雪抬手揉了揉额头,让自己平心静气。
    为了苏南烟,他大夏皇朝都去了,少主令都舍得了,所以,要沉得住气,一步一步来,总会有机会的。
    徐尚书府,苏南烟推着百里澈缓步走了进来,众人的视线先后落在他二人身上,不过二人只当没有看到一般,从容淡定,面色无波无澜。
    “北平王爷到!”唱官在门边喊着:“一副画轴。”
    他们的身后,是西门飘雪,他有意与百里澈苏南烟一起走进来,他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所以,必须得保护好苏南烟。
    “西门少主也来了!”百里澈看了一眼走在身侧的西门飘雪,狠狠拧了一下眉头,还真是阴魂不散,在这里也能遇上。
    西门飘雪一身月牙白衫,风度翩翩,面色寡淡许多,好似一副挂在墙上的水墨画,黑与白之间玄妙无极的搭配最是写意,一眼望过去,便知何为清风霁月。
    这样的西门飘雪能让万千少女心动不已。
    只可惜,这万千少女不包括苏南烟。
    椅子上的百里澈,乌黑如泽的眸子深不可测,如海纳百川,恢弘磅礴,让人稍稍靠近都会被其中骇人的锋芒逼退。
    这锋芒是针对西门飘雪的。
    不过,西门飘雪那抹淡定却避了这抹锋芒。
    三个人这样走来,敛了一世风华绝代,光芒拢在身侧,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已经坐在正首的夜书南眸色一凛,一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苏南烟,今日的苏南烟着了一身正红色宫装,红衣摇曳,倾城绝色,宛如画中人,她是北平王妃,这一身红色,自然也承得起。
    衬得苏南烟美艳无双。
    就在那里一站,就夺了在场的所有光芒。
    “竟然真的来了!”夜书南冷哼,半天,才把视线从苏南烟的身上移开,眼底的嫉妒根本掩饰不住,看到百里澈脸上的笑意和他看着苏南烟时那抹深情款款,就刺得他心口发疼,更让他想到了夏沫和她腹中的胎儿。
    那是他的妻儿,就那样惨死在了百里澈的剑下。
    此仇,必须报,不死不休!
    此时,他看着苏南烟时,眼底生出一抹红色来,带着血海深仇。
    苏南烟三人走近的时候,夜书南闭了眸子,再睁开,已经是云淡风轻,没有任何情绪了,这一场冥会,其实是他办的,为的就是引来百里澈。
    这几个月来,北平王府太过安静了,更是拒绝一切上门的客人,这才让他起了疑心,不过一个坐在椅子上的过时王爷,是轻易不会出府的,就是皇上,也无法一道圣旨把他召进宫中的。
    所以,徐尚书这六十大寿正是一个好时机。
    不过,他没想到,苏南烟和百里澈真的来了。
    一时间也觉得自己的猜测有误。
    看来,百里澈这个人现在还真是不问事事。
    面色最冷的,就是坐在夜书南身旁正位上的百里玄夜,他有意巴结西门飘雪送了请贴过去,没想到,西门飘雪竟然与百里澈苏南烟一同出现。
    再想到夜书南说过的话,说是西门飘雪帮助苏南烟算计了苏绾,心头就溢满了恨意。
    也攥紧了拳头,那张与百里澈七分像的脸,承了他的冷漠寡淡,更多了狠戾暴躁,因为了的地位摆在那里,他是当今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就算没有骨子里的贵气,也有脸上的霸气。
    “七皇叔!七皇婶!多日不见,别来无恙!”百里玄夜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些日子,苏绾可是宠冠六宫,隐隐有压过皇后的势头,皇上更是只留在苏绾的宫中,不再去其它宫苑,这也让宫中的妃嫔们怨声载道。
    却不敢表现出来。
    只是苏绾这样受宠的消息,却让百里玄夜的心被针扎一样疼。
    本应是他的女人,却成了他的后娘,这真的让人无法接受,她的消息,每次都像一把尖刀,狠狠插进他的心里,让伤口越来越深,永远都无法愈合。
    可偏偏,皇上不在意他的感受,皇后更是不断的给他施压,让他选太子妃。
    这对百里玄夜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让他的恨意无处发泄,在看到苏南烟的刹那,恨意汹涌澎湃,让他整个人随时要炸掉一般。
    百里澈对着百里玄夜点了点头,苏南烟推着百里澈的轮椅在正门的左边停了,与西门飘雪一同落座。
    抬头看向下方,官员和家眷们也都纷纷落座,若大的空地上,流水席一溜摆到了府门处,这夜书南还真给徐尚书撑门面,一溜的红木雕花桌椅,看上去,赏心悦目。
    台下坡为吵闹,正添了几分热闹。
    苏南烟没有忽略夜书南眼底的恨意,看了他一眼,便又低垂了眉眼,这时,一把折扇轻轻拍在了她的肩膀上:“南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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