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咎张了张嘴,半晌无语。
    穆丰镇静的看着他,也不说话,等着他解释。
    殷无咎苦笑着摇头道:“我的情况特殊,没办法跟你解释。反正我问心无愧就是。”
    穆丰也不说话,默默的一点头:“有多特殊,跟他们一样吗?”
    殷无咎知道穆丰问的是什么,略一迟疑然后就点头道:“虽不一样,但基本无差。”
    “你们这些人啊!”
    穆丰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叹息一声。
    他身边这帮人就够牛的了,动不动就是八大世家嫡子,可父亲母亲那帮更厉害,直接就是禁地传人。
    七大禁地是三山九天那个级别的存在,比八大世家略高半筹。
    可不要小看着半筹,他们的差距几乎跟顶级世家与低级世家相仿佛,甚至距离还要大。
    穆丰默默的看着殷无咎,虽然殷无咎无法证明自己说的是事实,但他凭借男人的直觉,他相信他说的话。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当年的事情有这么复杂吗?
    简直就跟迷雾一样把一切都掩盖在下面,不吹开笼罩上面那层薄雾,真看不到里面到底掩藏着什么!
    穆丰突兀的说了一句你们这些人啊!殷无咎的心就是一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表情十分紧张。
    不看背景,殷无咎也是堂堂太玄大能,不只是太玄大能,还是老牌的巅峰大能。除去那些凝魂尊者,他几乎就是顶级武力。
    可就这样的一个大能,在穆丰相信与不相信之间,紧张得手都有些抖动起来,深怕穆丰说一句不相信。
    幸好穆丰点着头说出了一句:“我相信你!”
    殷无咎双拳一攥,用力的向下一挥,双眼迷离,瞬间红润起来。
    这句相信,他等了不知多少年,即便说这句话的是他还陌生的穆丰,可凭借穆丰手腕上的锁链和牵机手镯,殷无咎有足够的理由把他当成穆静文,听他期盼已久的那句话来。
    “穆大哥,能相信吗?”
    彤城儿旁听了很久,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事情的经过与对错,但不耽误他知道相信与不相信的区别。
    “师弟,什么相信不相信?”
    穆丰还没说话,陡然耿南辅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并迅速站在彤城儿身侧,狐疑的看着左右,最后把目光落在殷无咎身上。
    耿南辅可是知道,整个青黛院谁能伤害彤城儿,穆丰也不会。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能感觉到穆丰对彤城儿的关心程度还在他之上。
    这种怪异感觉耿南辅其实很不舒服,可不管怎么不舒服他都只能受着,还挑不出一点不对来。
    不过,现在他们之间突然出来一个陌生的中年人,看样子耿南辅就知道,这是位大能,深不可测的大能。还说什么相信不相信的话,耿南辅立马顾不得穆丰在这里,嗖的一下跑过来大声喝问。
    穆丰没搭理他,殷无咎更是眼皮都没撩一下,唯有彤城儿尴尬的挤出一丝笑意,低声把刚才的事讲了一遍。
    彤城儿的话一开头,耿南辅古板的脸色就是一变,随即修长的双眼简直眯成了一挑缝。
    穆丰和殷无咎翘了翘眉头,对视一眼。
    不用问了,耿金忠定然是跟耿南辅有关,看年岁不能是父子,应该是叔伯或同族。而且关系不远,应该知晓耿金忠当年做过的事情。
    穆丰歪着头,认真的打量着耿南辅。
    殷无咎也摩挲着手指,因为有穆丰和彤城儿在,所以他强自忍耐着,没有立刻动手去抓耿南辅。
    随着彤城儿继续讲解,耿南辅的脸色愈加难看起来,最后在漆黑的夜里脸黑得如同黑布一般,除了双眸几乎看不清模样。
    当彤城儿的话停下来时,耿南辅强忍着怒气看着穆丰和殷无咎。
    “两位,这样的事情不应该让孩子知道吧!”
    耿南辅望着眼前两位太玄大能,即便明知他身份和修为都远远无法跟着两位相比,仍然抖着胆子喝问起来。
    最后,他的目光更是直视穆丰。
    耿南辅知道殷无咎,知道他在故事中是当事人之一,有资格去过问这些。
    至于穆丰,他真不知道有何身份去过问,还得到殷无咎的认可。
    毕竟彤城儿不能理解穆丰手腕上带的是什么,就无法讲述殷无咎为何认可穆丰来过问,甚至求得穆丰相信他是清白的。
    穆丰看着耿南辅叹息一声,抚摸着彤城儿的肩头,道:“十五六岁,换做穷苦人家已然是顶梁柱了,出去做活可以养活一家人了,还是孩子吗?”
    一句话噎得耿南辅几乎说不出话来。
    小师弟,无论什么时候在他印象中就是个孩子,大人的事他尽可能不希望他参与和知晓。
    可,穆丰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他也不是不懂。
    如果换做旁人,从来都是他教育别人,换到自己身上,怎么他都舍不得。
    耿南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还未等他再说什么,殷无咎突然插话问道:“耿金忠是你什么人?”
    耿南辅呼吸一抑,别闷着转过头,苦涩的看着殷无咎,叉手抱拳道:“殷前辈,他老人家是晚辈的叔父。”
    “他在哪里?”
    殷无咎微微颔首,继续问道。
    耿南辅苦笑一声道:“他老人家在多年前就已经亡故了。”
    殷无咎一愣,双眼一眯,声音中带着些许阴森,脸上带着些许危险,道:“他是怎么死的?”
    耿南辅眉头挑了挑,旋即又垂落下来,叹息一声道:“当年的事,其实并不能怨家叔,那是多方势力陡然发难形成的结果,家叔也不过是一枚棋子。”
    说完,他低头看着彤城儿,吸了一口气道:“否则,师叔也不能把师弟交给我照顾。”
    殷无咎和穆丰对视一眼,同时缓缓的把眼睛闭上,殷无咎更是无力的向耿南辅挥了挥手。
    耿南辅目光低垂,扫过殷无咎的脸。
    一抹怜惜隐晦的转瞬而逝。
    当年的事轰动很大,虽然很乱,虽然很多人知道却不清楚。
    而且因为是多方势力角逐在一起,几乎没有人能知道其中内幕。
    可但凡知晓一点的人,对涉入其中的几位都忍不住升起一抹怜惜,并抱以同情。
    因为,实在是太为难他们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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