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精准!”
    “半步天罡!”
    “好枪!”
    穆丰灵巧的一枪,让岳鹏举、秦煌和四个婢女同时色变。
    即震惊穆丰轻描淡写这一枪的威力,又震惊这枪对真元传导之通透。
    他们是亲眼看到这枪一步一步如何制成的,也看到穆丰出手一刺一挑的随意,同时他们更知道踏雪麒麟驹的桀骜。
    一切一切的发生,他们顿时明白穆丰,绝不寻常。
    秦煌往前一靠,倚着车门轻笑道:“穆小弟,你这把枪绝对能评上神兵级,看不出呀,你好似兵器大家。”
    穆丰淡然将长枪横在双膝上,摇了摇头:“我只会制枪。嗯,枪头不错。”
    秦煌眉头一挑:“仅是枪头不错吗,唔,织虹、牵霞是很强,整个我知道。”
    穆丰的手轻柔的在枪杆上来回抚摸着,温柔的像是在抚摸女人的腰、女人的背。
    “里面枪杆是一位前辈赠给我的。”
    说到这里,穆丰嘴角微微翘起,似乎老不死吹胡子瞪眼睛那副得意的这样子就浮现在他眼前。
    “至于锁链,是我用了十几年的武器。”
    母亲,十几年过去了,穆丰对母亲的样子似乎有些模糊了。
    实际上武者的记忆很好,对很多事都不能用道理来讲。不想忘记的东西,一辈子过去,到死都不能忘记。
    可偏偏母亲的样貌,穆丰就是感觉有些模糊,都快记不得了。
    苦笑着穆丰摇了摇头,母亲是母亲,感动是感到,可她,真的无法进入我的心里。
    穆丰知道原因在那?
    他毕竟不是幼儿入胎,虽然血脉相连让他承认穆静文是他的母亲,可是成人的思维,成人的想法左右着他。
    甚至是在某种程度上让他否认她的存在。
    毕竟他总是将自己当作一个成人看待,这让他无法把一个比自己小的女人当成母亲来看待。
    尤其这个女人还一半疯癫一半傻的。
    “哦,知道了。”
    秦煌貌似理解的点了点头。
    那根不起眼的木棍原来是一位前辈赠予的,那就绝对不是凡品。铁链还是常用的武器,穆丰能这么说,显然它已经有些通灵。
    有这两样东西作为基础,制造出一杆神兵,并不是什么难事。
    想明白后,他盘膝坐在地板上,拍着厚厚的熊皮垫道:“那,此去云中,只是为了蛮缭寇边吗?”
    岳鹏举贴着秦煌坐了下来,瞅着秦煌笑道:“我的一身所学传承山中老人,如果你知道山中老人的来历应该明白我所想的!”
    秦煌一愣,皱着眉头略做思索,随即眼眸一瞪,有些诧然道:“山中老人早年似乎是军伍出身,难道你还有军中报国的想法?”
    岳鹏举一笑道:“为什么不呢?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之所学皆为行军布阵,军阵冲杀,不用在军武之间,又能做什么用?”
    说着他看着车外空旷的山野,淡然道。
    “难道我还能如绿林,走江湖,将这大好身躯投入到那沼泥之中不成。”
    秦煌奇怪的看着岳鹏举道:“也有许多世家宗门对你这种人才需求若渴呀!”
    岳鹏举撇了撇嘴道:“世家、宗门,他们跟这些绿林大盗,江湖帮派有什么区别吗?”
    秦煌一挑眉头,略略有些怒意道:“天壤之别,天使与泥不可同日而语,怎能与之相提并论。”
    “在我眼里都是家国百姓的蠹虫,没有区别!”
    岳鹏举仍是淡然的看着外面的风景。
    秦煌先是一愣,随即指着岳鹏举哈哈大笑起来:“没错,没错,可算是碰到一个敢说话的人了。织虹,上酒来。”
    “爷,您要春秋椒浆酒,还是富平石冻春,或者是西京金浆醪呢?”
    织虹俏生生的问着。
    霓虹笑着道:“这还用问,今儿少爷高兴,自然要饮金浆玉醴的西京金浆醪啊,大口喝酒开怀畅饮啊!”
    话音刚落,穆丰冷不丁插口道:“有富平石冻春,给我来一碗。”
    “哦,穆小弟,你也懂酒,来来,都来富平石冻春。”
    秦煌稀奇的转过头看着穆丰,大笑着向岳鹏举找了招手。
    岳鹏举连连点头,身子一扭倚在另一侧门框上。
    穆丰两眼迷离的看着远方,口中轻吟:“陵山云里拜,渠路雨中巡。易得连宵醉,千缸石冻春。”
    霓虹一呆,望着穆丰的背影久久未能说话。
    秦煌后背向后一靠,哑然而笑。
    就连岳鹏举都忍不住叫了起来:“好诗,好诗,清雅明白,有此好诗当配好酒,来来,我也要品尝品茶富平石冻春的美味。”
    秦煌的身子猛地向前一弹叫道:“到了云中,一定要痛饮千缸石冻春。”
    穆丰笑道:“我陪你,八月剥枣,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寿,现在这时月正是酿制石冻春的时候。一年窖藏,其实也是畅饮石冻春的好时候。”
    仅是一笑,就是春暖花开,所有人心情不自觉的亮了起来。
    “好气势,当畅饮!”
    秦煌毫不在意的拍起车板上的熊皮,闹得整个车厢砰砰直响。
    “来石冻春,畅饮!”
    岳鹏举也凑着热闹,框框的拍着车板。
    四个丫头侍候三个男人,自是容易的狠,未等车厢响起几声,石冻春就送来了。
    “石冻春,富平石冻春,多少年没闻过它的甜香了。”
    穆丰双眼迷离的看着眼前的美酒,眼眶忍不住又湿润起来。
    平日里,穆丰的心境不会如此易动的。
    只是今日不同往日,首先是他措不及防下见到錾金虎头枪头,为了成品将母亲的兵器都融了进去。
    再一个就是富平石冻春的出现。
    这酒,是前世他常喝的酒,没想到今生竟然也能遇到,而且还是同一个口味。
    接连都是能触动他心境的旧物,哪能不让他心情驿动。
    至于真情外显,是他不想控制而已。
    穆丰是有武学大宗师的阅历,大宗师的心境,更有大宗师的学识,他知道,心情心境这东西,不是压制、压抑就能成长的。在适合的时间里做恰当的疏泄,往往比一个劲的控制和压制要好的多。
    堵不如疏,老祖宗大禹用事实过告诉我们。
    “我们去哪里,怎么走?”
    痛痛快快的饮下一碗石冻春,秦煌傻傻的看着穆丰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然后穆丰傻傻的一回头给了他一个傻傻的答案:“不知道?”
    哐的一声,秦煌的头狠狠的碰在门框上。
    “不知道,你和我说,想去哪儿都不知道?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这个知道吧?”
    秦煌恶狠狠的看着穆丰。
    哦,是穆丰的背影。
    “找人?”
    穆丰一仰脖,将整碗的石冻春倒进口里。
    “倒酒!”
    碗啪的一下砸在秦煌的身前。
    “啊,找人,找谁?”
    秦煌很自觉的捧起酒坛,稳稳的倒了满满一碗酒。
    尾指一挑,满满一碗酒倏地一声飞起,越过穆丰的头顶,轻巧的落在穆丰手里。
    “荀...洛...”
    穆丰拉着长音带着悠长的情感回了一句。
    一仰脖,又一碗石冻春倒进口里,咕咚咕咚咽了下去。
    “荀洛,是大侠荀洛吗?”
    秦煌抱着酒坛嗖的一下挤在穆丰身旁,十分狗腿的双手捧起酒坛,给穆丰小心的再度斟满。
    原本四个丫头对穆丰十分大牌的让自己公子倒酒很不满意,此时却是不然,竟然也呼啦一下挤到门口,小心的侧过耳朵倾听起来。
    “是,大侠荀洛,或者柳东篱也行!”
    穆丰举起酒碗,没喝,声音幽幽的传了出来。
    老娘的事,穆丰感觉到,不仅荀大叔直到,柳东篱应该也知道,只是他们不告诉自己而已。
    可是,我现在已经成年了,功法虽然没有突破到天罡境,只是听从老不死的话,压抑着,苦苦压抑着而已。
    否则,早在双子峰就突破了,甚至努努力,不压制的话,现在他的功力突破到天罡巅峰也说不定。
    苏云、无知都和他说过,十六岁完美筑基,然后突破到真元境,十八岁突破到天罡境,二十四五岁准备突破太玄境,二十五六七岁稳固太玄初境。
    这是大宗门大世家眼中真正天才走的道路。
    苏云、无知都是按照这般套路修炼至今。
    苏云年纪比无知小点,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半步太玄,十足的天罡巅峰。没有突破,还在辛苦的压制着自己,希望基础再夯实一些。
    三年过去了,现在早就应该是太玄境了吧。
    无知比苏云大点,二十六七岁,他的进度稍微快点,已经是太玄巅峰,近乎半步凝神的样子。
    不过步入太玄境后,无所谓压制不压制的了,因为武学境界最大瓶颈就是凝神境。
    无数人,尽一切力量巩固境界,夯实基础,为的就是突破凝神关。
    因为突破太玄就已经消耗大半潜力了,有基础,有资源,许多人都能突破太玄关。
    但凝神关,却将九成的武修卡在了那里,终生都无法突破。
    就好似谿谷重狱那七位顶尖猎食者,大肚汉那样。
    不过,穆丰十九岁了还没有突破,显然已经不适应大宗门那套理论。
    不是穆丰不能突破,也不是穆丰不想突破,他是听从老不死的话,二十岁突破天罡才是最适合的,因为他必须要达成真元境大圆满。
    一个连大宗门大世家都很难达成的,真元如海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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