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按照这刘青鸾这不大的声音,就连旁边一桌的同门弟子都听不真切,在远处那位女子理应也听不清才是,可是不知怎么得,那红衣女子忽然看向这边,眼神有些微寒,倒是那青衣男子拍了拍她的头,在耳畔说了两句,这才让她转头不再看这边。
    苑秋城要了两坛子酒,可没一个人喝,留下一坛子之后,另外一坛子便分给了一旁桌上的那几位铁剑门弟子,这让原本对他没什么好感的弟子们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不是被一坛子酒就收买了,只是行走江湖,有些行为可以理解成迫于时势才做的,还有一种便是自发的,现如今这局面远远说不上这是苑秋城迫于时势才做的,因此这在众人心头留下好感倒是很应当的。
    三两碗水酒下肚,说上什么都还好,苑秋城便端着酒碗往那年轻青衣男子那桌去了,这番行为让其他弟子有些失神,不知道这男子腰做什么,只是依着他们来看,必定不是去做什么大事的。
    苑秋城端着一碗酒往那自始至终都不曾开口的青衣男子去,先是问了一句可否坐下,后者没啥表示,苑秋城这便打蛇顺杆上坐下,看向这位看面相年龄不大的青衣男子,然后又仔细打量这家伙的穿着那那柄古剑,这才豪爽笑道:“公子也是惊羡那位年轻剑道大宗师?因此才有这般打扮?”
    这喝了一口酒的青衣男子这才抬起头来,有些无奈道:“这江湖上有不少剑士都敬佩那位年轻剑道大宗师,在下自然也不例外,这么一个剑道通玄,还做出这么多壮举的男子,效仿穿着,真不丢人的。”
    听闻这男子的说法,依靠在他身旁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满脸都是笑意。
    苑秋城点点头,在脑海回忆了一遍现如今那位风头正盛的年轻人的英雄事迹,发现这每一桩都好像真是不容易,当时江湖上的年轻天才柳青郭硬之流,可没叶如晦的名字,现如今柳青不过是第五境,郭硬更是被叶如晦所杀,没一位能够比得上这位剑道通玄的年轻人,现如今的江湖上更是早已经不把这位年轻到可怕的剑道大宗师列为年轻一代,反倒是已经和那些成名江湖多年的大宗师相提并论了,要是他苑秋城没有想错,这个年轻人便好似当年的那个叶长亭一般,很快便要搅起风雨了。
    况且如今江湖,有了叶长亭的惊艳一行,这江湖上重新对那些剑士有了些其他看法,这又出来一位惊艳剑士,可不得这些少男少女都给喜欢的紧嘛。
    苑秋城兴许是觉着这年轻人说话有趣,很快便自报家门:“在下苑秋城,庆州人。这番从北地南下正好就是返回家中,这在外面漂泊久了,还很是想家中吃食啊,却是不知道公子从哪儿来,要去往何处?”
    青衣男子也不藏着掖着,轻声道:“从陵安来,要往江南去,也是漂泊久了,就想着回家了,再说了,这还不回家娶媳妇儿,总觉得不是个事。”
    苑秋城瞟了一眼这女子,轻声笑道:“大丈夫志在四方,哪里用得着这么早便成亲的。”
    本来这句话说的也并未问题,可是这青衣男子却是反驳道:“江湖走过了,南唐东越北匈都去一趟,这大楚也走过,没啥好走的了,就想回家娶媳妇儿,然后守着媳妇就成了。”
    这小家子气的说法让苑秋城极为不赞同,但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是转移话题说道:“现如今这个江湖上,还真是觉得有些不如之前了,那位剑仙一人离世而去,这剩下的江湖总归感觉不是那么回事,再加上这剑仙离世之前斩了多达三位大宗师,这便相当于一时间失去了三大宗师外加一位前无古人的第七境武夫,这江湖实在是损失大发了,要是没有新剑仙出来,任谁来看,这江湖都是不复之前啊。”
    青衣男子不接话,只是那红衣女子虚弱道:“那就得看那位年轻剑道大宗师有没有这个机会了,不然这个缺口是是来补着?”
    说完这句话,她犹觉不满转头看向青衣男子,问道:“是不是?”
    后者无奈点头,轻声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这一番旁若无人的言语倒是让苑秋城有些自讨无趣,起身告辞之后便回到之前那张桌上。
    明明便是那位当世再难寻出第二人的年轻大宗师感慨道:“这一路走来,不知道碰到过多少难缠的对手,可都有信心解决,唯独你呀,才最难应付,这哪里有自己说自己厉害的。”
    女子反驳道:“那你之前谈起自己穿着还一个劲的夸,要说这武道修为你是天下有数的大宗师,就连这说瞎话也没什么人望得到后背啊。”
    叶如晦很是尴尬,看了一眼旁边,这才无奈道:“这偶尔说上一两句,不碍事的。”
    女子扯了扯嘴角。
    她看向远处,眼神迷离,这才轻声笑道:“我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你成为这世间无敌的一天了,都说女子希冀自己的男子出人头地,这话不假,可男子出人头地了,是不是就该嫌弃女子了?”
    叶如晦没有和她在这些问题上纠结,只是轻声笑问道:“你看出来这茶铺的不同了么?”
    女子有些疑惑的问道:“什么不同?”
    叶如晦指着面前这酒碗说道:“酒本来就不是好酒了,这里面再下些药就真的有些过分了。”
    说完这句话,他居然是一口把这碗酒都给喝干了。
    女子埋怨道:“不是说酒里有药么。”
    叶如晦哈哈笑道:“可是嘴馋的不行。”
    这一次女子翻了个白眼。
    这边这位第六境的大宗师喝两口有药的酒不算是什么大事,可那边人之外的一众铁剑门弟子喝了这下了药的酒可就不行了,一个个此刻都趴在桌上浑身无力,动弹不得,人之外,就连那苑秋城都是如此。
    茶铺老板直了直腰,走出来看向这对父女,有些疑惑道:“铁剑门刘掌门?”
    刘一白按耐住心思,抱拳道:“正是在下,不知道我铁剑门与先生有何过节,才导致今日局面?”
    那老板摇摇头,“本来就没冲着你们来,只不过是想着要这苑秋城的性命罢了,只不过既然你们撞上了,那就怪不得在下了,毕竟今日之事算不上小事,既要取苑秋城性命,可也不能走漏消息。”
    刘一白试探问道:“就当真没斡旋的余地?”
    那老板摇头冷声道:“若是你铁剑门是剑阁那般的大宗门,今日这事在此地我们也不愿意动手,可既然不是,那也怪不得其他什么人了,毕竟这时间也紧,这苑秋城从陵安来,可没人想让他活着回到庆州。”
    刘一白苦笑不语,他铁剑门若是真有剑阁那般厉害,不说这一位老板,就算是整座庆州的大小宗门一起加起来,只怕都不放在他眼里,可现如今的局面摆在这里,刘一白也顾不得去埋怨谁,只是一把推开女儿刘青鸾,抽出铁剑,朗声道:“铁剑门刘一白,请教了。”
    后者冷笑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茶铺不大不小,一般武人比武算是施展不开,但现如今这种局面,也不用去纠结这般问题,刘一白毕竟算是一派之主,加上钻研剑道时间不短,还真不是那么一般的江湖武夫,他一剑刺出之时,便留有余力,等到正式和那老板交上手之后,他方才大喝道:“青鸾,快走!”
    明知不敌眼前这人的刘一白现如今只有一个念头,想让这女儿离开。
    不过他这句话喊出之后,那刘青鸾仿佛双脚生根,看着那趴在桌上的苑秋城,迈不开腿。
    一剑尚未建功,第二剑便被那老板屈指敲在剑身上,铁剑一阵颤动,反弹而去,击中刘一白胸口,后者吐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上。
    这老板呵呵一笑:“第三境,算是入门吧。”
    刘青鸾紧紧了手中剑,正想着出剑,这茶铺外却是响起了一阵掌声。
    “哈哈,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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