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如愿以偿的柳登科得以好好看看那柄终南山镇山古剑赢鱼,却不知道就在他埋头去看那柄古剑的时候,有个年轻人牵着一个红衣女子从他身旁走过,梁周当时有些失神,没有看到那年轻人,等回神之后便只能看见那红衣女子的背影,他下意识蹙眉,只不过却没把心思放在那红衣女子身上。
    牵着女子走出很远之后,一路为她挡去不少泼皮无赖的那年轻人这才开口笑道:“其实那两位我都认识,一位是终南山的掌教首徒,另一位就是最近陵安名头很盛的剑士柳登科了。”
    女子笑了笑,他见过柳登科也见过梁周,只是不知道叶如晦也认识他们而已,走出几步之后,她这才轻声问道:“那为什么不停下来打个招呼?”
    叶如晦没急着解释,反倒是说道:“还有之前那位买醉的年轻人,其实也是老相识,我还未走出洛城的时候,第一次见到的陵安子弟便是那一位,不过他脾气算是不错,也没有如何仗势欺人,因此这偶尔想起,倒也不会觉着不值当。”
    小满在碰上叶如晦和没有碰上叶如晦之前,性子不可同日而语,若是这放在以往,说不定早就出手了,可这会儿叶如晦还没说到紧要地方,她也不去打断,只是静静等着,摆明了是一副小媳妇儿的作态。
    叶如晦去街道旁花了几文钱买过一串糖葫芦,递给小满,看着她那猩红红唇咬下一枚果子之后,这才给她抹去嘴角的糖渍笑道:“小时候好不容易能攒足钱吃一串糖葫芦,总是要小心翼翼的一颗一颗全部吃完,要是不小心洒落一颗在地上,说不定也要伤心一个下午才行,糖葫芦不贵,老师可是一点也不缺钱,他从陵安出来,不知道在哪儿晃荡了这些年,等到了洛城的时候也不见当真是过得拮据了,他知道我喜欢吃糖葫芦,可从来不给我买,这一点可让我怨了他好些年。”
    小满歪着头,听着自家男人的一个人念叨。
    叶如晦笑着问道:“你老实说,当日小叔来见你的时候,有没有被吓着?”
    提起叶长亭,小满这才有些无奈的说道:“第一次见小叔的时候,自然是有些怕的,除去怕他那一身修为以外,还怕他不同意咱俩的事情,如晦,你给说说,要是他不同意,你能怎么办?”
    叶如晦撇了撇嘴,只不过没让小满看见,他苦笑着说道:“这能怎么办,要不我去试着和小叔打一场,看看他用几剑能要我的命?”
    对于叶如晦这无奈说法,小满只是捂着嘴笑,没有多说。
    叶如晦翻了个白眼,牵着她来到一家酒楼,上楼之后拣了一个临窗位置,看向街道。
    点菜的时候依着小满的意思来,按着这女子的意思,这要成亲了,钱就更不能乱花了,因此选来选去也就只要了两个菜,不过没忘给叶如晦要了一壶好酒。本来跑腿的店小二对于这对男女有些好感,关键在于这女子实在是长得不错,让人生不起恶感,不过这片刻之后女子点菜便让他看轻了几分,好在最后亡羊补牢点了一壶价钱不算是低的酒这才让他脸色缓和不少。叶如晦看着那店小二离去之后才把那柄古剑从腰间解下放在桌上。
    不过这个举动很快便引来不少人侧目,毕竟在这座巨城之中,前些时日有帝师借去满城剑去青城山,导致这座城中大大小小的剑都被他一并带走,虽说这些时日陵安各处铁匠铺子都接到不少生意,可就算再怎么赶制,也不过百十来把,很快便被抢购一空,让那些本来有剑的世家子弟除去在埋怨王越之余,迫不及待想着找出一柄新剑。
    叶如晦这一柄怎么看都不算是凡铁的古剑一摆出来,马上有家境殷实的世家子弟派自家下人前来询问是否出售,被叶如晦一一谢绝之后,倒是也无人恼怒,只是觉得有些遗憾,便不再理会,至于其余那些有些修为的江湖武夫便不是看剑了,而是盯着那个一身青衣的男子看,这副打扮加上这般年龄,倒是和那位最近威震北匈的年轻剑士很是相象啊。
    叶如晦不去理会这些人,只是把剑往自己身旁拉了拉,这副动作落在小满眼中,自然又是忍不住笑了笑。
    叶如晦夹了一筷子这桌上的红烧肉,这才轻声笑道:“这陵安的什么东西都好吃,反正再是以前觉着不好吃,等走过一趟北匈之后你就会发现真的很好吃了。”
    叶如晦就算是回到陵安,这两天也不曾当真和小满说起过北匈这一路上的凶险,几乎算是一笔带过,唯一说的多些的估计便是那叫寒烟的女子了,叶如晦之所以一五一十几乎一句不露,便是怕这女子心存芥蒂,不过还好,最后结果倒是一点都不如他想的那般,她只顾着担心他是不是受过什么大伤,对于那女子并未放在心上。
    出门在外一向是报喜不报忧的叶如晦忽然问道:“怎么这时候小叔想着带着你来陵安了?”
    小满也不清楚这其中来龙去脉,只是听着叶长亭嘴里是说他带着她来看看这座城,顺便等着他而已,可这份不算是如何遮掩的理由,让她都有些觉着不信,因此思前想后她也只是摇了摇头。
    叶如晦没有追着问,只是喝了一杯酒之后便看着有个老人缓缓登楼。
    那老人上楼之后,没有到处走,反而是径直来到叶如晦这方桌子旁,自顾自坐下之后开门见山的笑道:“老夫赵不言,陵安本地人,现在掌管着那处不大不小的观星台,对了,也就是那处前些天差点被叶长亭拆了的地方。”
    叶如晦神色平静,没急着说话。陵安观星台他早有耳闻,对于这个世人不甚熟悉的太常大人也常常听自家先生提起,也说不上陌生。
    这位太常大人不拐弯不抹脚的说道:“叶长亭进陵安是为了做一件大事,知道的人不多,也不曾告诉过老夫,只是老夫常年抬头看天上,猜出来的而已,原本按道理老夫该拦一拦他,只不过现在,老夫不想拦了。只不过你这个做侄子的,当真不劝上一劝自家叔叔?”
    叶如晦平静道:“小叔行事,哪里是人劝便劝得动的。”
    太常大人咦了一声,有些惊异道:“你们叔侄两这性子还真是有些相似啊。”
    叶如晦忽然轻声道:“太常大人这性子倒是和老师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太常大人有些惊讶的转头,看向这个年轻人,没去问他的老师是何人,只是屈指在桌上敲了敲,片刻之后脸色忽然有些苍白。
    他匆匆起身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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