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少龙虽然意识恢复清醒,但是手脚依旧使不上力气,那怪眼男人一定有问题。
    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谢晚秋,谢晚秋正紧紧地抱着溟虹剑,眼神涣散,就差把长剑当自己的老婆报上床了。
    谢晚秋都是如此,铁塔的情况更是惨不忍睹。
    尽管邱禅报案称谢晚秋和赵少龙是同谋,这些人却不敢真正地拿谢晚秋怎么样。天涯海阁实力超群,谢家却也不是吃素的,狮子和老虎能和解就和解,何必斗得两败俱伤,反而让猴子称了大王?
    双臂向后压着,几个警察把他推着向前走,身体里的那几条小虫也想睡着了一样,漫无目的地在脑海中神游。楼道里站满了围观的员工,直愣愣地看着赵少龙,没有人来帮忙——没人愿意,也没人敢。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等老子回来了,一个个扣你们工资。赵少龙心里叫嚣着,但是身体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下到一楼的时候,抬头正好看到抱着账本的杨白劳。杨白劳没动神色,但是两腿明显抖了一抖,扶了扶眼镜,装作不认识扭头离开。
    啐!老东西,三倍工资泡汤了,两个小蜜也泡汤了!
    经历了长长的游行,被塞进警察。赵少龙头磕到车门上,立刻鼓起了一个大包。他现在是六龙之身,如果不是被那怪眼男人看了一眼后六龙都睡着了的话,非把这车门磕出个缺口不可。
    警车呼啸着开走,两个警察在赵少龙的左右看押。这两个警察一个看着有三十几岁,一道刀疤从左眼的眉骨一直横到右嘴角,不像是警察,倒像是黑社会。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样子,瘦瘦弱弱,一直笑嘻嘻的。
    感受了一下身体,几条小龙还是迷迷糊糊的,倒像是喝了陈年老酒——如果是真喝了酒倒没事了。他试着挣扎一下,手铐纹丝不动,没有六龙之力后,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挣脱开手铐。
    “省省力气吧。”笑嘻嘻的警察扫了他一眼,“顾爷的催眠术天下无敌。他一出手,连块石头都能够被他对面,更何况你了。每个十天半个月,还想恢复?”
    元瓷和他说过天涯海阁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催眠师,那时元瓷非常担心他会遇上这位催眠师,赵少龙还非常心宽地觉得不会这么巧,谁知道竟然立了这么显眼的一个标旗。话不能乱说啊,呸呸呸。
    他原本只以为这位催眠师是天涯海阁的神秘高手,哪里会想到他竟然也是一个警察?
    心里惊讶万分,嘴上随口说道:“我现在只是嫌疑犯,没有证据最多只能关我24小时。你当我怕你啊?”
    “哼,证据?有顾爷在,什么证据问不出来。”小年轻满脸得意。
    “闭嘴。”刀疤警官冷冷地瞪了那年轻警官一眼,眼神像刀子异样,年轻人吐了吐舌头,只好乖乖地闭嘴。
    车行不多久,到了派出所,赵少龙又被压了下来。这时候,他的气息能稍稍运行起来一点点了,感觉和运行天合功闭水时一样。内息像是一条小河在身体里流动,虽说比不上以前的波涛澎湃,但是有胜于无。
    赵少龙被带到一间小黑屋里,屋子里只两者一盏小台灯,一个人都没有。那两人把他锁在凳子上之后,也就出去了,只留了赵少龙一个人在屋子里面壁思春——思过。
    领走的时候看谢晚秋和铁塔的样子,也像是被催眠了,可是当时那个怪眼顾爷并没有看着两个人的眼睛啊。难道他的身体可以散出可以催眠的狐臭么?赵少龙胡思乱想了一通后,觉得有点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醒来的时候,刺眼的台灯光弄得他睁不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赵少龙才看清眼前站着的人。
    眼前站着两个人,一个长得高一点,神色冷峻,一言不发,仔细看着桌子上的卷宗,不是扫了赵少龙几眼。还有一个矮矮胖胖的,看上去脾气挺好,高个警官拿灯照赵少龙,那矮子抬手按住:“别别,高警官,他只是嫌疑犯,好好问,他会好好配合的。”
    高个儿冷哼一声,拉来凳子在桌子对面坐下:“赵少龙,我们的政策你应该知道吧。”
    矮个儿警官笑着接过话:“坦白从宽。”
    赵少龙点点头:“我知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这是老田交他的。
    “那你现在肯交代自己的罪行么?”矮个警官笑着问。
    “什么罪行?”
    高个儿警官手指头点点桌子:“你杀了五个人。”
    “谁说的?”赵少龙夸张地长大嘴巴。
    “我们有证人。证人说当时你和他在办公室里,你说要请他看一出好戏,忽然办公室里就停电了,电来了之后,就死了五个人。”
    说的这么神秘,谁不知道告密的是邱禅。
    赵少龙想要摊摊手,无奈手却被牢牢地铐子凳子上:“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是想请他去看电影,他想到哪儿去了?”
    “你请他看电影?为什么?据我们调查,你和他没有什么交集吧。”
    赵少龙低下头,装出娇羞的表情:“你们警察不用管的这么宽吧。”
    ……
    杨白劳知道大难将至,赵少龙被警察带走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死期也不远了。
    那几个警察都是天涯海阁的人,别人不认识,但是经常陪着师傅出入天涯海阁一些秘密场合的杨白劳还是认识的。荣满堂自己赚的盆满钵满,却不准自己的徒弟太沾染天涯海阁的生意,还好杨白劳自己也不愿意和天涯海阁的人走的太近,否则以他和荣满堂的关系,早就被阁主除掉了。
    赵少龙说荣满堂已经死了,这是真的么?曾经风光无限的金堂执事,竟然也落到了如此田地。
    “老杨”楼梯里穿西装的男人敲敲桌子,脸上写满了傲慢,“你只要把这笔账做出来,会有人举报赵少龙和谢晚秋偷税漏税,到时候就没有你什么事了。到时候上面自然会给你一笔钱,你全家躺着养老都够了。”
    “这个这个……”杨白劳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个做不出来的吧,要是真的那么做,可能整个海运都要破产了。”
    西装男冷笑一声:“啧啧,进算盘杨白劳也有做不出来的账本,你这么多年帮公司做了多少账目?那一次不是做的水光滑溜,国税的人来也查不出漏洞?”
    “我们有什么必要落井下石呢?赵少龙他已经进去了。”杨白劳有摸了一把汗,他坐在沙发上,两腿并拢,双手老老实实地放在奇怪上,腿脚不住地颤抖。
    西装男一手摸了上来,阴笑着说:“你不要忘记了,你是天涯海阁的人,如果你不帮我们,可就是叛敌。”
    西装男挥挥手:“你自己想好吧。”
    天涯海阁有一个巨大的财务部,在财务部的办公室最里面,还有一个全封闭,只开了一扇小门的小房间。这个房间里没有金银财宝,有的只是各种票据,账本,有真的账本,也有假的账本。海天航运不用电子记账,因为太危险了,所有的账目都用纸笔记录,一般人根本处理不了这么大的数据量,只有杨白劳一个人可以胜任。
    这间屋子,也只有杨白劳一个人可以进出。
    他神魂若失地回到这件小屋子,关上门,这里仿佛就是一件牢房。二十五岁的时候,自己金算盘的能力被天涯海阁的高层发现了,就被发配到海天航运来当会计。那个时候自己年轻气盛,还非常得意,当时荣满堂就叹了口气说:“可惜了这么好的苗子。”
    后来他就没有和荣满堂在见过面了,自己二十五年的青春岁月就消失在这件小小的屋子里。
    这屋子里充满了票据,账本,罪恶,他的愤怒。
    杨白劳点起一根烟,这间房间是不允许点烟的。他从抽屉里拿出三本账目,是这个月海天的真实账本,本来都是锁在抽屉的暗格里的。
    金算盘可以把这三本账本变成捞钱的假账,可以把这三本账本变成害人的假账。也可以把这三本账本交上去,和海天斗个鱼死网破。
    他想到自己的妻儿,扬天这小子今年该要回过了吧,嘿嘿,该给他找个媳妇儿了。
    他又想到荣满堂死了,师傅都被害死了,他的大限还远么?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杨白劳的烟头掉在一堆数据上,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等到房间里透出烟来的时候,外面的人才发现里面已经烧起了冲天大火。
    “着火啦!”
    很多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间办公室,有些人也不知道这是一间办公室。保安大喝一声踢开门,冲天的火光一下子涌了出来,保安惨叫一声,倒下去就人事不知了。
    还好,海天的消防设施还是很齐全的。这屋子又密闭不透风,所以或是没有扩展出去。赶来的公司管理人员一看房间内,脸都绿了,这满屋子的账本票据,都变成了一地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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