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本身的军职,还是班直的身份,探马都不敢怠慢,当然了,他身份低,不可能担保,好在孙吉也不在意,他就在这里等。
    孙吉所在的位置,距离保州城大概有3里左右,也就是大营的外围,距离大营,还有2里的距离,这已经是一个安全的距离,更别说一个人。
    跟旁边的探马交接一下,然后这个探马就打马回营,孙吉也没有深入,反而后退了差不多一里,退出了敏感范围,他来的目的是为了见到韩琦,而不是挑战整个大军。
    探马地位不高,可是他带来的东西,却不得不让人注意,他首先通报了值日官,经过值日官的检查,这些没有危险之后,一层层的传上去。
    班值的身份,相当的特殊,或许韩琦不会放在眼里,可是经手的人,也不敢大意,万一,是奉皇命而来的,这也是韩琦来到这里的根本原因。
    经过层层传递,最终,这个腰牌到了韩琦的手中。
    韩琦这几天有些平静,保州的叛乱,不同于刚开始接触的,可能比他想的要复杂,整个形成的过程,并不是如他想象的那样,上层贪腐。
    保州作为仁宗重点经营的边境军州,派过来的军政两个体系,都相当年轻,并不是说,年轻的就不贪腐,只不过相对而言,要好上很多。
    就拿韩琦本人为例子,30多岁的年纪,就做到的参知政事,枢密院副使,他需要钱么?单纯年薪来说,他就超过了1500贯,更别说还有使钱。
    也就是说,在政务上面,必要的支出,后世说包拯是亿万富翁,说的就是如此,单纯俸禄和职奉,他大概是一两千的样子,可是后面多了一个两万贯,那个就是使钱。
    一个权知开封府,也就是相当于首都的师长这个职务,一个一百多万人口的庞大城市,要掌管起来,有多么复杂,按照后世的标准,30个人供养一个公务员,整个开封府应该是有3万人吧。
    当然了,这个时代,官员和吏员并没有那么多,可是开封府最起码也差不多几千上万,这么庞大的政务支出,哪怕只是一部分,也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字,把这个作为包拯的收入,有些太过了。
    就好比,拿着一个城市市长资金来当成他的收入,中国任何一个地级市的市长,他掌控的资金,都是一个天文数字,亿万富翁,又算的了什么。
    保州的官员就是这样,很年轻,未来前途无量,不说做到宰抚这一级,只要简在帝心,并且自身也有相当的实力的话,三四品的大员是可以期待的。
    这样前途无量的年轻官员,会为了一点绳头小利,保州虽然有近万驻军,士兵储蓄金也就是两三万贯的规模,这对于一个州抚首脑来说,并不是看在眼里,拔不出来的钱。
    更别说这个钱烫手,就算是到了韩琦这个级别,都不敢小看这个储蓄金,对于普通士兵的感情,这些首脑不应该不知道。
    可偏偏发生了,还闹的这么大,这些前途无量的官员,用生命诠释了这个储蓄金不能动的铁例,却给他留下了这么一个烂摊子。
    原因如何,暂且不去追究,事情要一步步的查,才能够查的清楚,现在对于韩琦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平叛。
    可是叛军的动作,很让人头疼啊,在经过短暂的接触,击溃了云龙军之后,他们就龟缩到了保州城内。
    作为一个知兵的宰抚,韩琦熟读各种的兵书,特别推崇的孙子兵法之中,明确的讲明了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最万不得已的时候,就是攻城,可是现在,他不得不做在了攻城的位置上,甚至,相对而言,他还没有10倍于城内的力量,这就相当的尴尬。
    等待欧阳修只是一个方面,堵住了保州外侧的通道之后,哪怕放了南门,这些叛军也跑不掉,他在等欧阳修,却没有停下来动作,而是积极的在准备。
    攻城,必须要修建攻城器材,周围被破坏了不少,可是仔细寻找一下,还是能够找到很多的树木。
    韩琦的目的非常的简单,那就是全面的建造各种的攻城器材的,无论是投石车,还是蒙车,甚至是井栏,都应有尽有。
    保州城,是边关的重镇之一,整个保州城的防御,非常的强悍,有接近于3个军禁军在其中,他们的实力不足,必须要有完备的攻城器材,才能够攻下保州城。
    在内心深处,韩琦已经不对欧阳修的劝降保有多大的希望,因为叛军的一些列动作,证明了叛军似乎是抱着某种的决心,这跟他们不逃跑,反倒是对云龙军动手就可以看的出来,在打破了云龙军,不是四处逃窜,而是选择在的保州城下固守,这出乎了他们的预料,也让整个局面更加的复杂。
    如果对方真的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那么这一场攻城战,会相当的惨烈。
    实际上,韦贵就是这么做的,被围在了城内,可以说,叛军的士气相当的低落,如果放在刚刚反叛,说不定,下面就会不稳,甚至出现动荡。
    韦贵当然深深知道这一点,他已经上了贼船,如果想要王家平等的对待,甚至达成之前提出的条件,就必须要让王家感觉到值得。
    韦贵很清楚,王家之所以撤走,应该是知道韩琦的到来,那么这些叛军就是一个最大的隐患,如何尽可能多的消耗这些叛军,才是重点,只要叛军消耗的差不多,知道王家存在的人就少了,等闲几个人,还动摇不了王家。
    已经上了王家的贼船,连反叛都做出来,所有父母亲族全部在王家的手上,他不可能反水,也不能反水。
    之前的动作,就是一个投名状,或许,因为某种压迫,反叛,还有诏安的可能,可是无边的杀戮,在韦贵的刻意纵容之下,让这些人疯狂杀戮保州的人,释放出来的野性,再收回去,也难了。
    韦贵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们,他们的罪孽,就算是投降,也未必能够活下来,最好的结果,就是刺配充军,那可不是简单的当兵了,而是去西北前线,充当敢死营的存在。
    作为,禁军,甚至是边军,他们很清楚,敢死营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进入那些地方,跟死没有什么两样,九成以上的死亡率,敢死营之中,能够活过3年的,一个没有。
    这也是敢死营存在的原因,只要能够过上3年,就可以无条件赦免,而且还能够直接从士兵成为军官,如此好的条件,为什么没有人去,死亡率就是一个血粼粼的刀,这是一条通天的捷径,可是连通天树都断了,你要怎么上。
    只有打痛了前来围剿的军队,让他们认识到保州军的实力,才好谈条件,这样次不至于被送到敢死营之中。
    威逼加上利诱,这永远是最佳的方法,而韦贵,深深知道这一点,此时此刻的他,也在做准备,而且是完备的城防准备。
    看着下面,威武雄壮的朝廷禁军,人数并不是太多,韦贵只能够叹息一声,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苗家庄,如果保州城也拥有苗家庄的防御,会是什么样的概念。
    不提韦贵的想法,韩琦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个班直的腰牌送过来,到底是为什么。
    作为宰抚,韩琦是有资格介入一些秘密的事情,他当然清楚,御前班直实际上是能够出京的,并不是只在大内活动,出京御前班直实际上,还在皇城司工作,难不成,这是仁宗不太相信他们两个,提前把皇城司派过来了。
    不过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他们来这里才长时间,韩琦自问,动作非常的快,比别人快三四天以上,最终也没有什么不利的战果,云龙军的那件事情,只是一个意外的。
    韩琦不愿意去见皇城司,大臣们,对于密谍,有着天然的反感,可是这个时候,却由不得他,因为对方已经直接的联系到他,见见也好吗,就看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不过韩琦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说句不客气的话,哪怕是当年在西北,还是辅助夏竦的时候,他都不把武将放在眼里,更别说,贵为枢密院副使,也就是军方排名最前列的几个人之一的,一个小小的御前班直,如果没有什么大事,故意来显威风,那么就别怪他不客气。
    同样是层层的下达,不过相对于之前,探马的上报,是快了许多,可是从上报到通知下来,也花费了一个时辰,还是那个报讯的探马,他此时正在营中等待消息,得到了值日官的通报之后,他立刻出来,出了军营,到遇到的位置寻找孙吉。
    孙吉一直在等待,看到探马出来,就知道有消息了,主动迎上去,果然,同意了,这让孙吉有些高兴,见到韩琦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棱堡和长弓手送上去,一个枢密院副使,还是韩琦这样,前途无量的宰抚,这个分量肯定是够的。
    孙吉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微微的得罪了韩琦这么一个军方大佬,等待他的,将会是一个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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