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你记得你,你每年都会将你地里的白菜卖给我们柳武山庄,还有小鸡,我记得你有个孙女儿,她养的鸡都很肥,我和我儿,都很喜欢呢。”
    此时在柳武山庄的大厅之中,柳西野不仅将老王请了进来,而且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请了进来。
    这让老王觉得,今天,一定能得到一个公道。
    老王扑通一声跪倒在大厅之上,朝着柳西野先是磕了三个头,随后从自己的怀里摸出来一件沾满鲜血的破破烂烂的衣裳,放在地上。
    武林之中,每天都会有采花贼,每天都会有人死。
    对于这样一群武林人士来说,这一位老汉的孙女被两个武者玷污了,至少在相当一部分人看来,完全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甚至不少人听了之后,都是嗤之以鼻。
    老王对那些人的声音和态度,充耳不闻。
    他知道,他们不重要,柳西野柳老爷的话,才最重要。
    他也相信,只要柳老爷开口,那两个畜生就会伏法。
    “老王,这事情,是我对不住你。我邀请来的客人,我柳武山庄的朋友,却是在随风镇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心痛,我的心里,也很痛。王建吕班,还不快出来向老人家道歉?”
    随着柳西野一声厉喝,两个年轻人很不情愿的站了出来。
    先天境。
    两个人都是先天境。
    而且还都是先天巅峰。
    显然,以此二人的修为,必然是柳武山庄之中的贵客。
    大厅中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柳西野的身上,他们想知道,对待这样的贵客,柳西野回事怎样的态度。
    “老王,我让这二人向你道歉,此事便平息下去,如何?”
    老王以为自己听错了,跪在地上的他抬起头,看着眼前不远处在太师椅上坐着的柳西野柳老爷。
    “平息?他们……他们做的事情……就这么平息了?”
    见到老王如此错愕的表情,柳西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是我之错。是我之错。上年纪了,却是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
    说到这里,柳西野忽然难得严肃起来,朝着王建吕班二人吼道:“你们两个武林后辈,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武林的耻辱。我且问你们二人,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敢!”
    两人说是出来道歉,从站出来到现在,却是都昂着头没有看跪在地上的老王一眼,现在听到柳西野的话,却是马上向柳西野拱手弯腰。
    “我且问你们二人,我柳西野说罚,你们服不服?”
    “服!”
    “我且问你们二人,我令你们向着老者道歉,你们道不道?”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神之中的笑意。
    “道!”
    柳西野点了点头,手捻胡须,看着瞠目结舌的老王,“如此甚好。老王,我让他们二人向你道歉,每个人再赔偿你五两银子,如何?”
    嗡的一下子,老王感觉到眼前的画面一晃,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甚至自己的耳朵都听不到了声音。
    那一刻,他只是感受到了似乎所有人的否在嘲笑自己,旁边的两个畜生,也只是从怀里掏出几两散碎银子,像是施舍一般,将银子丢在自己的脚边。
    “老王,既然你不说话,那便是同意。他们两人已然道歉,也将银子给你了,这件事情,便是平息了。”
    此时,老王才缓缓回过神来,听清楚了柳西野的最后那句话。
    “平息了?什么平息了?这两个畜生毁了我孙女儿一辈子,一辈子呀!”
    说这话,老王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却是一个没站稳,又摔倒在地上。
    旁边的王建不耐烦道:“吵什么吵?不过就是想多要几两银子嘛。给你。”
    说着,王建从怀里又掏出来几块散碎银子,约有七八两的样子。
    “我和吕兄弟两个人赔了你十七八两银子了。这件事情,老庄主说是平息了,那便是,平息了!”
    最后平息了三个字说出的同时,王建显得格外得意。
    大厅之中的众人也都十分满意。
    因为他们知道,这便是老庄主柳西野对待他们这些贵客的态度。
    你们的事,我帮你摆平。
    我柳武山庄的事情,自然也要仰仗各位。
    至于老王,至于老王的孙女,又有谁会在乎一个武林之外的小姑娘的生死呢?
    “我……我……也有银子,我……用十几两银子,将你的妹妹,将你的亲人蹂躏成那样,你可愿意?你可愿意?你可愿意?”
    老王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到底有多大,但他可以确定,自己这一生,就算是当初被人从知暖城赶出来,都没有今天这么声嘶力竭。
    大厅之中不少人都沉默了。
    这种事情,落在别人身上,不过就是他们眼中的一个笑话。
    可若是落在自己身上,恐怕,谁都不可能就这么答应吧。
    王建冷哼一声,“老头子,你还想多要银子?告诉你,就算是那天开城里青楼的姑娘,姿色不错的也就二十两。你那个孙女儿出来做一回买卖,赚个十几两银子已然不错了。你还想怎样?”
    吕班马上领会了王建的意思,随之附和道:“不错不错。三更半夜,你那孙女穿成那个样子出来,不是勾引男人,谁信呀。大家都是武林人,大丈夫不拘小节,我们兄弟花个钱图个乐呵,也就行了。谁想到你这还不依不饶的,怎么,还想要趁机讹人不成?”
    老王被气得差儿背过气去。
    “我孙女儿不是那种人,我老王家就没有那样的人。你们……你们……你们不是人……你们血口喷人……畜生……一群畜生……”
    老王的话还未骂完,就有柳武山庄的家丁将他架出去,丢到了大门之外。
    老王有想到过吕班会死,有想到过王建会死。
    甚至老王还曾想到过柳西野碍于情面,不好对自己邀请来的客人处罚,将两个人关押起来,之后叫他们的长辈来赔礼道歉。
    结果却是没想到,竟然是自己被柳武山庄的人像是丢垃圾一样丢出来。
    这一刻,缠绕老王一生的问题终于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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