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山一处小山包之上,姜文冼背插长剑,正举目往远方眺望。在他身后,跟随着方仲和央宗二人。
    方仲道:“这里也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那时候还是玄春子师叔祖带领着人马前来,结果大败亏输,当时众人只道神教势大,正道又粗心大意之故,谁知玄春子师叔祖才是罪魁祸首,他早已投靠了华阳门的岳光祖了。”
    姜文冼叹气道:“玄春子师叔本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当我还在昆仑时,他为人虽然偏激,但却不会做对昆仑不利的事,和我师父紫阳真人也相处不错,之所以背叛,多半和悬天真人不合。”
    方仲道:“只因为和掌教真人不合,就至昆仑其他同道于不覆,这仇怨也报的太大了些。”
    姜文冼冷笑道:“一旦上了贼船,结果如何,玄春子师叔根本做不了主,他后来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岳光祖的主意。”
    方仲点头道:“或许如此,所以等真的见到玉虚宫覆灭之时,他又后悔非常。”
    姜文冼道:“且不说他,你既然也来过无量山,可知如今那离夫人住在何处?”
    方仲道:“她住在金鼎山内的剑湖宫,那里守卫森严,只有水上一条路可以进出。”
    姜文冼奇道:‘不是住在金鼎山的烟翠居么,怎么又住在了剑湖宫内?”
    方仲道:“姜伯伯有所不知,她的一个女儿如今就住在烟翠居,而自己便住到了剑湖宫内。”
    一听说离夫人还有个女儿住在烟翠居,姜文冼立刻记起风堂主生前所说的他有两个女儿之事,一个被风堂主带走,另一个似乎被醍醐老母带了去,难道醍醐老母的那一个又被这假的离夫人给抢了回来?
    姜文冼道:“这女儿叫什么名字?”
    方仲道:“姓离,取名金玉,我曾见过几次,虽然是离夫人女儿,但并不受宠爱,从小到大,一直孤零零的生活在烟翠居中。”
    姜文冼狠狠道:“并不是她亲生的,自然不会好好对待了。这贱人到底是谁,就敢冒充离姑娘虐待我孩儿,等抓住时要好好给她吃些苦头。”
    方仲听姜文冼的语气,似乎把离金玉认作了自己另一个女儿,欲待解释时,却见一旁的央宗正眨着眼睛瞪着自己,面上神情有些古怪。方仲愕然道:“央姑娘,怎么了?”
    央宗微微一笑道:“我见你刚才说到那位离姑娘时,神情有些不对,你是不是和她很熟?”
    方仲道:“是有些熟悉。”
    “有些熟悉?只怕不止如此吧,我怎么听人说你时常想着她呢?”
    方仲愕然道:“你听谁胡说八道?”
    央宗冷笑道:“要不然你急急忙忙赶到这里做什么?你先别解释,等我见到那位姑娘时,自然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姜文冼在一旁不悦道:“央儿,那姑娘有可能便是你亲姐妹,日后相聚,自当互相谦爱,莫为一些小事争来争去。”又对方仲道:“既然知道了假离夫人在剑湖宫中,可有什么办法把她抓住询问一番?”
    方仲道:“剑湖宫人多眼杂,就算能够靠近离夫人,一旦弄出点声响,极易受到围攻。”
    姜文冼点头道:“不错,剑湖宫地处湖中,而湖又隐在金鼎山中,在剑湖宫中动手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方仲道:“小侄倒有一个主意,不知可不可行?”方仲附耳姜文冼身旁,低声说了几句,姜文冼面露笑意缓缓点头,说道:“就这么做,我也正想见一见她。”
    姜文冼牵过白泽,翻身坐了上去,而方仲则带着央宗骑在狰狞兽上,白泽和狰狞兽在林中穿梭如履平地,载着二人转瞬没入林内。
    月影稀疏,穿透林叶照在下方。
    一缕淡淡的白色薄雾悬浮在地面之上,让林中的阁楼如在烟霞之中。
    阁楼外站着数个彪形大汉,腰挂弯刀正守护着大门,而在门里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人声。
    二楼的一间宽大卧室之中,帷帐低垂,一条人影正安静地躺在被褥之中,似乎已经沉沉睡去。让人安睡的卧室本不应该还有外人,但在这间卧室的门口,却有两个侍女强打着精神侍立在两侧。
    门口挂着的宫灯忽明忽灭,照耀的二人身影也忽又忽无。
    其中一个侍女轻轻用手捂了捂嘴,哈了口气,举目往另一人一看,正好宫灯火花一闪,照亮了那人身后背影,清清楚楚映照出了两条人影,其中一条人影身形魁梧,绝非女子身形,自然更不可能是对面侍女的投影。
    那侍女惊讶之下就要张口尖叫,身旁风声一响,接着一只手掌出现,一下捂住她的嘴,然后她只觉得脑袋一疼,便已昏迷不醒。
    扑通扑通两声,两个守在门口的侍女相继被放倒在地。
    灯光映照下,方仲、央宗还有姜文冼三人正目露无奈之色的站在门口。刚才是姜文冼靠近另一名侍女时被发现踪迹,幸亏方仲出手及时,把对方打晕。姜文冼低声道:“这两个侍女并不是一般人,而是有一定修为的,要不然不会这么警觉。”
    方仲道:“奇怪,为何这烟翠居守卫变得更加森严了起来。”他探头向里面一看,只见昏暗的房间内,一张大床之上似乎睡着个人。能让两个修为不错的侍女守在门外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方仲轻轻示意二人不要出声,然后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方仲来到床前,伸手轻轻掀开床幔,即便里面昏暗不堪,他依旧认出了这躺在床上正在熟睡的人影。那张脸蛋和额头之上的宛如血滴的红痣,正是离金玉所有。
    她果然还住在这里。
    在方仲印象中,自从邀月堂之事分别后,便再没有见过她,虽然已有一年多没有见过离金玉,但她容貌未变,相反,沉睡之中的离金玉反而有一股让人生畏的气息发出,似乎她随时都可能暴起伤人,而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
    方仲能感觉得到,姜文冼自然也感觉到了。他毕竟经验老道,低喝道:“小心,她醒着,是装睡!”
    这装睡二字一落,床上人影已霍然翻身,手中一柄寒光闪烁的长剑奔着方仲的胸口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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