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吃惊道:“这样一说,似乎还真有可能如此,只是此等神兵就算诞生而出,谁又能把控得住?”
    欧长老道:“你莫忘了我为何在这些剑都灌入精血之力,你去雪域之前我便和你说过这祭炼宝剑之法,除了血炼威力最大之外,还有一种方法可以把剑提升并流传下去,那就是以精血之力灌入剑身,但这样做的后果便是除了本人使用之外,就必须是此人的血脉后人或者他投胎转世之身,方可使得。假如老夫所造之剑山真的诞生此等绝世神兵,只有这两种人才能掌握。虽然机会渺茫,但并非不可能,只要我蜀山源远流长,这样的神兵越多,与之匹配之人总是有的。这是老夫很早就有的打算,卜夷掌门答应给我这一个机会尝试,我才把锻金堂带入蜀山。”
    方仲惊叹道:“也只有卜夷前辈有气量让欧长老放手一试。”
    欧旭道:“此剑山还未成形,方兄弟可有兴趣一看?”
    方仲道:“既然来了,自然要一饱眼福。”
    众人从殿后出去,没走多远便看见一座陡峭如剑的山峰屹立在山谷之中,那山峰下方有许多铁矿石,干老解释说这是以备宝剑滋养的金气,其实不但有这些石头,还有挖出来的水池和冒着热气的一个深坑,下方火光闪动,是地火在燃烧。这五行之气越浓厚,才越有可能滋生出通灵之剑来。
    此峰独自耸立在山谷之中,周围无遮无拦,日月之光俱都可以照耀到上面。
    方仲细心一看,见山峰之下已经插着许多宝剑,有些寒光闪闪,有些却锈迹斑斑,似乎已是废剑一柄。这些剑或疏或密,或斜或直,都插在山峰石缝之中,一股宝剑特有的凛然剑意扑面而来。
    欧旭道:“这些剑并非我等炼了之后便丢到此处,而是原本都有人使用过,也就是开了剑脉的,只有这样的剑才有可能产生灵性,普通的剑不过是废铁。”
    方仲道:“百年之后,这山峰之上岂非都是一柄柄长剑。”
    欧旭道:“剑再多也只有缘人得之。”
    方仲向央宗道:“欧长老答应你送一件趁手的兵刃,他老人家手法精湛,你一定会喜欢的。”
    央宗笑着摇头道:“我不用剑的,只有随身一柄弯刀,你看能不能把它炼得更好?”她从腰间解下刀鞘,递给了欧长老。这柄刀还是她在八方幽都时带回来的,造型奇特,如一柄弯月。央宗道:“我听说真正的神兵还有一种方法可以去做,就是把兵器种入人的体内,吸取人的精华,便如附骨之疽一起成长,时日越久,就会变得越来越厉害,只是被种器之人却会身子虚弱,兵器取走便如抽去骨髓而活不长久。”
    欧长老和干老悚然动容,都露出深思之色,他们都是炼器高手,马上便想到了此法的精妙处比之让剑自生自灭成功的机会多了许多。干老叹道:“此法或许可行,但太过丧尽天良了。”
    央宗道:“这都是旁人心甘情愿做种器之身的,又非强迫人去做,有什么丧尽天良的。很多人为佛祖献身,自愿做这种器之身呢。”
    众人相视一笑,觉得央宗信口开河,这世上哪有命都不要,甘愿做种器之身,也只有方仲才知央宗所言是实。
    欧长老接过央宗的弯刀,伸手弹了弹,说道:“姑娘是想让老夫也把它变成血炼之刀么?那还要借姑娘一滴鲜血一用。”
    央宗伸出手指道:“你来取便是。”
    欧长老手一抖,刀光一闪,一点鲜红已从央宗的手指上飞了出去。
    方仲吃了一惊,他本想阻止欧堂主去取央宗的鲜血,没有想到二人动作如此之快,等他喝了一声‘小心’时,欧长老已经把央宗的这滴血收了去,他笑道:“方贤侄可对央姑娘关心的紧,老夫自有分寸,岂会真的伤了她。”
    方仲伸手抓住她玉腕,面露关切之色,见伤口只是小小的一条红痕,连多余的血迹都不曾流出,可见欧堂主刀法之高明。
    央宗轻轻一挣,却没有挣脱,她红着脸道:“没有事的。”
    方仲见周围人都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顿时尴尬不已,连忙放脱了央宗手腕。还好央宗并无异样,而是自己多心了。
    欧长老道:“你们在这里等着,只是把两柄刀剑血炼一遍,并不需要多少时辰。”他又从方仲手上取了一滴鲜血,拿着央宗的刀和方仲的龙华剑转身离去。欧旭则继续陪着二人绕着这山峰转了一圈。此山峰远看不大,等近了才发觉规模不小,容纳千万之剑毫不嫌挤。多年之后,蜀山后世弟子因无法得知谁才是投胎转世又入蜀山的,便有这么一个规矩,凡是入室弟子可有机会到剑山挑取一柄宝剑,若未挑中,才有授业恩师另外赐剑。而这规矩的始作俑者,便是投入蜀山的欧堂主。
    众人转了一圈回来后,到大殿之中坐着等待,按理两柄刀剑花不了多少时间,但欧长老却迟迟不来,连欧旭都面露疑惑之色,向方仲道:“家父定然是想精益求精,这才细细锻炼,希望炼一柄宝刀宝剑出来。”
    又等了半个时辰,欧旭都有些不耐烦,想亲自去看时,欧长老终于又拿着刀鞘回来了,且满面红光,似乎十分开心。
    欧旭道:“爹,你怎么去那么久?”
    欧长老的山羊胡抖动,带着激动之色道:“老夫本想把央姑娘的剑好好祭炼,或可如方贤侄一般能有一柄潜力极大的宝刀,谁知此次血炼出奇的成功,简直天作之合。此刀和央姑娘的精血熔炼耗时颇长,但就此激发的力量也无与伦比,你们看。”他抓住央宗的那柄刀鞘,向外一抽,众人只觉得面前红色刀光一闪,一柄又窄又长的弯刀出现在欧长老手中。此刀比之央宗刚拿出来时延长了几分,模样并未大变,但颜色却完全不同了,刀锋之色已全都沾染了一层血红色刀光,似乎刚从旁人体内拔出来一般,而且一股让人心惊肉跳的杀气从刀锋上扩散而出。
    “央姑娘,此刀血炼时隐隐有一股鬼泣之声,让人不寒而栗,宝刃偶得,老夫便是想再锻炼一柄这样的刀都不一定能做到。”欧长老把刀插回刀鞘,刀气消失,众人这才觉松了口气。能够只见其刀就可以给人以如此压迫,铸炼出一柄好刀,欧长老难怪要喜形于色了。
    欧长老把刀交给央宗,又道:“此刀原有名称么?”
    央宗摇头道:“没有。”
    “那老夫就给此刀取一个名字,刀色如血,刀成似泣,叫做啼血刃。”
    央宗笑道:“管它叫什么,只好用便成。”她把刀鞘重新挂回腰间,对多了这样一柄宝刀并不为意。
    央宗和方仲从剑房返回雷鹏的庄院时,只见姜文冼已站在门外,而他身旁却牵着一头异兽。
    “白泽!”
    方仲一眼认出来这原本是周公望坐骑的灵兽。
    姜文冼道:“是钱师弟送我的,他听闻我即将去无量山,还无善行脚力,就把此白泽送了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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