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火迅速燃起,火炉旁各有一个锻金堂弟子赤裸着上身,抓住火炉边上的巨大风箱来回拉动,炉口窜出的火焰足有数丈来高。欧堂主先取了断成两截的火岩剑放在炉口火焰之上,灼热的火焰迅速把火岩剑烧灼成了赤红之色。
    在火炉旁边另有一座铁台,两边摆放着无数柄铁锤,欧旭亲自操持一柄铁锤,站在那里跃跃欲试。
    随着欧堂主一声令下,两道红光迅速从火炉之上飞到铁台,欧旭轮锤便砸,每砸一锤,下面就火星四溅,连续数十锤后,那欧旭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但下方的两道红光已凝结在一起。欧堂主火钳一勾,铁台上的火岩剑又飞入了炉口之中,这时在旁边的几个锻金堂弟子取出早已准备好了的五金之物,按先后顺序逐一添加了进去。欧堂主掌中燃起真火,一团火焰打在了火岩剑上,把方才添加的五金之物,融入剑身。
    每加一种材料便都有一个融化、捶打,再融化的过程,直至宝剑彻底成形,火光大放后,欧堂主从一只瓷瓶中倒出数滴鲜血洒在红光之中。
    血滴一入红光之中,便化为一股青烟包裹住了红光,欧堂主火钳夹住红光,大喝道:“淬火!”
    早就等候的锻金堂弟子抬起数只水桶,一下全都倒在了那红光之下,雾气缭绕之下,红光暗淡了下来,露出一柄暗红色的长剑,正是原来的火岩剑,只是如今的颜色深了一些,多了点暗金之色,应该是被欧堂主添加了其他的东西所致。
    欧堂主一待此剑现形,手腕一抖,长剑化作一道红色剑光冲着一旁的方仲飞去,喝道:“接住,此剑尚处于混沌之中,迅速贯气用剑割一下手臂,好滴血认主。”
    方仲不敢怠慢,急忙伸手接住剑光,一入手便被烫的差些丢掉,忙运气于剑,朝自己的手腕割了下去。血色一现,迅速溅在长剑剑身之上,此剑那暗红色的剑身顿时亮了起来,一股与自身血肉相连的感觉涌上方仲心头。
    欧堂主又挥手让人捉来一只牛来,向方仲道:“原本杀一个人更好一些,剑的杀气更重,不过一时寻不到恶人,就用牛羊代替,趁着此剑灵性未醒,用血祭让其开锋。”
    方仲想不到这血炼之术还有这般多的讲究,只得一一遵从,等杀完牛后,擦去血迹,这新的火岩剑已自然而然的爆发出一股凌厉杀气。欧堂主让他把剑插入那五行剑匣,接着去祭炼那飞鱼剑。
    这三柄剑的祭炼方法各不相同,足足过了三个时辰,三柄剑才都血炼完成,都收入了五行剑匣之中。此刻的欧堂主连续施展真火祭炼,早已气色萎靡,看上去十分疲惫,三柄剑一重铸完成,便盘坐下来打坐运气。锻金堂的弟子迅速撤去火炉,收拾好铁锤等物,把欧堂主抬入一辆马车内休息。
    欧旭比他老爹要好一些,到底是年青人恢复得快,他来到方仲面前说道:“方兄弟,这三柄剑都是我爹亲自打造,除了我使用的这柄血炼宝刀之外,这是我第二次见他为旁人如此尽心尽力的去祭炼兵刃。”
    方仲感激非常,欧堂主和他不过是初次相见,却如此慷慨,也许不是看在自己的面上,而是因为鹞鹰王和欧旭的缘故,但不管如何,自己都欠了欧堂主一个天大的人情,日后锻金堂有难,自己无论如何也会前来帮忙的。
    方仲道:“欧堂主大恩在下记下了,锻金堂要去蜀地,我本该陪同,只是现在还不能与你们同行。”
    欧旭道:“你现在就想去那什么雪域?”
    “不是,我想再回昆仑一次,去看看山上到底如何了。”
    “什么?你既已不认自己是昆仑弟子,还去昆仑作甚,他是生是死关你屁事?”欧旭万分不解的道,毕竟现在回昆仑简直就是朝火坑里跳,无伦那一边都对方仲不利,没必要再去趟这一滩浑水。
    “欧兄不知,那昆仑生灭虽然与我无关,但山上弟子却并不都是可恨之人。尤其有几人对在下有大恩,如今危难在即,我怎么能够抽身事外,至他们于不顾。”方仲想起了钱文义、紫阳真人,还有天玄宫宫主无念、姬云袖等人,特别是姬老丈已死,若是姬云袖再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实在良心难安。
    欧旭道:“你若主意已定,我也不来劝你,还望你自己小心在意。”
    方仲笑道:“我会小心的。”方仲背着这五行剑匣,又去见鹞鹰王、雷鹏、普玄等人,诉说自己再上昆仑之事。鹞鹰王本想同去,但他身上之伤未愈,方仲执意不肯,也只得作罢,言明了若从昆仑山上回来,定然追来相会。普玄等人帮不上什么忙,自然不会说什么,只是让他快去快回。小兰坐在艳红的车上,与之形影不离,似乎连方仲也忘记了,只是陪着艳红说笑。方仲和她说了一声,小兰道:“仲哥哥想去便去,要来便来,小兰说什么话有用吗?”
    方仲纳闷无语,骑着狰狞兽再次向玉虚峰奔去。锻金堂和驭兽堂两卫人马离开天墉城,向着蜀地进发……
    昆仑台畔死尸遍地,大多是昆仑弟子。岳光祖骑着墨麒麟终于踏上了昆仑台。
    台上亦躺着七八具尸首,其中一人赫然便是那苍祯道人,他在见到紫阳真人死后,还想利用大阵顽抗,但在陆吾神兽随着紫阳真人一起身死后,这落水银河阵再也没有了先前威势,在无数的灌顶傀儡攻击之下,各座法台迅速沦陷,直至他本人被岳光祖一剑诛戮,也算死的悲壮。
    卢公礼亦骑着离朱神兽来到昆仑台上,他的一只手上还提着一个青衣女子,却是那天玄宫的青衣仙子冷玉函,不知如何并没有逃脱,反而落入了他的手中。对于死了这么多的昆仑弟子,他眼中毫无怜悯之色,似乎根本不认得这些人。到了台上,将冷仙子一下丢到脚下,冷笑道:“差些让这贱人逃了,还好老夫见机及时,把她擒住。”
    岳光祖道:“这不是天玄宫的冷仙子么,卢道兄擒住她意欲何为?”
    “这女人乃是天玄宫四仙子之首,原本那宫主之位,应该传个给她,可惜那彤霞大师临死之时改了主意,却传了二弟子红服仙子。”
    “红服仙子修为更高,当然要传给她了,本座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你便不知了,冷仙子因宫主之位旁落,而素有怨言,如今昆仑覆灭在即,还有人冥顽不灵,负隅顽抗,若是能扶持一两个背叛之人,演身说法,分化瓦解,也不失为一种手段。”卢公礼笑着道。对于计谋之道,他向来是十分自信的。
    岳光祖点头道:“卢道兄所言不错,如今玉虚宫有玄春子道兄为我所用,这天玄宫若也能有个人听我吩咐,这昆仑便可一鼓而定了。”岳光祖向后喝道:“玄春子道兄,你过来一下。”
    远处遁光一闪,人影已到了昆仑台上,现出玄春子那有些发白的脸色。玄春子躬身道:“岳真人有何吩咐?”
    岳光祖向地上躺着的冷仙子一指,冷冷道:“你曾经劝过她为我效力,可惜她不听,如今紫阳真人已死,昆仑大势已去,问问她可愿意回心转意。”
    玄春子忙道:“贫道这就劝一劝她。”走到冷仙子身前一看,只见冷仙子双目紧闭,已经昏厥。他探手输入一道真气,不一会那冷仙子身子一抖,眼帘睁开,看着玄春子露出警惕之色。
    玄春子柔声道:“冷师侄,你无恙便好,如今昆仑大难已至,不如放下这些小恩小冤,留有用之身以修大道,随我尊奉岳真人为首,你觉得意下如何?”
    冷仙子犹豫片刻,轻咬嘴唇道:“只求留妾身一命即可。”
    玄春子大喜,自己真愁孤家寡人一人,若能把冷仙子拉拢到一起,对自己大有益处。他把冷仙子扶起来说道:“贫道担保冷仙子无事,岳真人已答应将来这玉虚宫留给我执掌,到那时,这天玄宫便是你的。”
    冷仙子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颜色,嘴角一翘道:“当真?”
    “贫道一言九鼎,绝无戏言。”
    冷仙子道:“那师侄就听师叔的吩咐了。”她盈盈拜倒,向玄春子行了一礼,又起身至卢公礼面前,作势拜倒,就在一叩之间,她忽从袖中飞出一剑,寒光一闪,已射到卢公礼的胸前。
    卢公礼猝不及防之下,周身骨节大响,瞬间化作六臂之身,身形巨大之下,这一剑刺得偏下,并未扎中要害,但还是疼得一声闷哼,险些从离朱神兽上掉下来。卢公礼大怒之下伸出一只手一把揪住冷仙子的长发提了起来,另一只手拿着松纹古剑向前一捅,顿时把她戳穿在长剑之上。
    玄春子惊道:“师兄住手。”可惜卢公礼并未停手,眼睁睁看着那冷仙子口中吐血,慢慢转过头来,向着玄春子艰难道:“我最恨的便是背叛师门的叛徒。”头颅一歪,便即香魂渺渺。
    玄春子愕然无语,他向着卢公礼抱怨道:“卢师兄,你怎么把她杀了?”
    卢公礼冷冷道:“这样一个桀骜不驯的女子,杀便杀了,有什么可惜。玄春子,老夫再说一遍,我说是你师兄时便是师兄,我不说时,就是大法师座下的千幻上师,不是你想叫就叫的卢师兄。”他把手中之剑一抖,冷仙子的尸首扑通一声掉落在玄春子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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