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傲见了庞御神色道:“庞将军,这人可是被你猜中了?”
    庞御点点头,看着那人相貌,痛心道:“刘算,你为何要背叛我?”
    谁知道那刘算不答,却突然跳起来,拼命向庞御扑去。
    庞御虽然腿上有伤,行动不便,但手上的功夫确是货真价实,比唐傲还要高明的多,却见他双掌一转,登时将那刘算又击倒在地。
    庞御勃然大怒:“到了这时候,你还不肯认罪么?”
    那刘算却似疯了一般,吐着鲜血,又从地上站起来向着庞御扑去。
    庞御神色微变道:“这不可能,方才我用了四分力,这刘算是不可能承受的住的!”
    说着,那刘算已经扑了上来。
    庞御无可奈何,只能双掌加力,又一次将刘算击倒。
    但这次庞御手上却是用了真力,就连唐傲也听见咔嚓一声,显然刘算的肩膀已经被庞御震断。
    庞御眉头紧蹙,显然心中很是痛苦,被重视之人背叛的滋味非常难受,他沉声道:“刘算,你莫要在抵抗了!”
    谁知刘算似乎根本不知道疼一样,竟然再一次站了起来,他双眼微微泛红,像是一只野兽一样。
    这次,就连司徒师也瞧出了问题,他拉着唐傲问道:“唐师弟,这人好奇怪啊,怎么……怎么这么像疯子?”
    “疯子?”这个词在唐傲脑海中打转,登时衍生出了许多想法:“难不成这个人没有痛觉?”
    唐傲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刘算又一次被庞御击倒,这次却是被唐傲震断了双臂。
    庞御这会儿也有些惊讶道:“刘算!你为何要拼死反抗?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在庞御心中,他实在不愿相信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会背叛与他,是以到了这个情况,还在为刘算的背叛找一些缘由。
    唐傲这会儿也有些纳闷,这人究竟是怎么了?眼前肯定被抓,为什么还要如此折磨自己?难不成他真的像是司徒师所说,没有痛觉?
    不对,唐傲很快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因为没有痛觉也不可能违背身体运转能力,方才刘算肩膀被打折,他却还能爬起来战斗,显然不是不知道疼痛,而是不得不这么做。
    想到这,唐傲忽然灵光一闪叫道:“他可能被控制了!”
    正说,刘算又一次爬起来,嘶吼着向庞御冲去。
    这次刘算双手已经断了,像是两根没用的破绳子一样垂在身体两边,仅仅靠着双腿向庞御奔去。
    庞御听了唐傲的话,登时一惊,又瞬间一喜,心道我这兄弟如果被人控制,那就不算背叛于我了。
    想到这,他手上力量少了几分,却更加巧妙,却见他双掌一转,就似蝴蝶穿花一样,唐傲还没看清,刘算就已经被庞御击倒在地了。
    这一次,庞御迅速出手,在他腿上的穴道一点,刘算腿上的血液登时不再流通,他就像是软泥一样瘫倒在地。
    只是他虽然失去了行动能力,仍然状若疯虎,不停地嘶吼着,甚至随时可能扑向庞御,用牙齿咬破他的喉咙。
    司徒师瞧的心惊肉跳道:“乖乖,这么大仇恨啊?”
    唐傲却看的分明,此时的刘算已经失去了神智,他双眼浑浊,根本没有自主能力。
    唐傲走上去,一掌将刘算击晕,庞御也走了过来,看着刘算的模样,痛心道:“是什么人如此狠毒,竟将他变成了这副模样?”
    唐傲默然片刻,在刘算身上细细打量,待看到刘算后脊时,唐傲忽然咦了一声道:“司徒师兄,你帮我按住他,我担心他突然暴起伤人。”
    司徒人闻言点头,走过来按住刘算。唐傲眯起眼睛,小心翼翼拨开刘算的乱发,在他后颈处果然见到了一个极为细小的红点。
    这个红点非常难以察觉,就算在白天也很难看见,多亏了唐傲心细,他瞧那红点处有一根极细的黑色丝线,唐傲略一沉吟,将那根丝线在红点中拔了出来。
    刘算登时闷哼一声,又一次昏倒过去。
    唐傲拿着那根丝线看了看,奇道:“怪了,这好像是一根头发。”
    庞御闻言一惊道:“快给我看看!”
    唐傲捏着那根黑色丝线递给庞御,庞御一见之下登时脸现震惊之色,接着一股颓然气息爬上了庞御全身,他叹了口气道:“锁魂刺……竟然是锁魂刺……”
    庞御似乎苍老了许多,忽然抬起头望着夜空道:“我怎么都想不到,竟然是你背叛于我。”说着,庞御一挥手,一道金光闪烁,正好命中不远处的黑暗。
    那黑暗中似乎有人,不过微微一晃,已经站在了城头。
    唐傲远远瞧去,见那人身材不高,有些微微的佝偻,一双眼睛在黑夜当中呈现幽幽深蓝之色。
    庞御叹道:“无为,你为何要这么做?”
    那人站在墙上沉吟半晌道:“将军,形式变了,只有顺应形势的人,才能活得更好。”
    庞御闻言惨然一笑:“当初我从死人堆中将你救出来,你跟我怎么说的你还记得么?”
    那人微一摇头道:“我自然忘不了,只是有一件事我却从没有跟你说过。”
    庞御道:“什么事?”
    那人冷笑:“我自始至终也没告诉过你,杀我道观一百三十人的,不是别人,正是你拥护爱戴的皇帝!”
    庞御闻言神色大变:“这不可能!”
    那人哈哈一笑,神色渐渐变得阴冷:“你不信?当年我年幼,借着装死躲过一劫,我亲眼所见,派来杀我们全观的,都身着黑纹金虎服!”
    庞御闻言一窒:“这……”
    那人哼了一声:“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黑纹金虎服是皇帝禁军才穿的衣服吧。”
    庞御不语,似乎是默认了。
    那人见到庞御不说话,隐藏在内心多年的痛苦似乎找到了宣泄途经,他冷笑:“怎么?你为什么不说话?是默认了?我告诉你,当年我道观之中,有一个宝贝,名叫十方珠,传说是上古神仙留下的宝物,有定阴阳,分乾坤的神力,我们道观多年来就为了守护它,全不曾想不知道皇帝从哪得到了消息,竟然派出杀手,将我们道观尽数屠尽。”
    庞御闻言道:“不可能!我从未听说皇帝有过什么十方珠!”
    那人嘿嘿冷笑:“你没听说过的事情还有很多,你可知为何当年天武王崔鸩会含怒离京?”
    庞御一怔道:“为什么?”
    那人冷笑:“当年天武王崔鸩和皇帝虽然意见不合,却也并非敌人,只是皇帝担心天武王修为太高,最终有一日会超过他,竟然派出杀手,暗害天武王,天武王那天被皇帝赐了药酒,浑身功力失去大半,若不是他夫人拼死相救,只怕他早已死了!”
    庞御震惊,想起来天武王崔鸩当年离开皇都时,正是妻子去世,这人说的虽然不一定是真,时间却能刚好对上。
    庞御默然一阵道:“我还是不信,皇帝待我恩重如山,他绝不是那样的人。”
    那人哈哈一阵癫笑:“你已经是个残废了,他对你好一点,养着你有什么大不了的?还能落下一个体恤群臣的美名。”
    庞御又反驳道:“如果皇帝真要杀崔鸩,为什么不斩草除根?却还要将他留到今天养虎遗患!这与常理不合!”
    那人冷笑道:“你怎么知道他没派人去刺杀?只是崔鸩妻子死后,崔鸩因为愤怒,忽然突破了境界,几乎与皇帝能够平起平坐,皇帝先后派了几波人铩羽而归后,心中因为忌惮崔鸩,所以这才没有继续追杀。”
    庞御默然,竟觉得无言以对。
    那人看了庞御一眼,忽然道:“将军,那皇帝虽然对我而言有血海深仇,但你却待我如兄如父,我依然记得,当年你在死人堆中将我救出来,含泪掩埋我道观兄弟时的情景。”
    庞御闻言,似乎也回到了那个漂泊暴雨的夜晚,一个藏在死人堆中几近昏厥小孩子,还有到处的鲜血,满目疮痍的道观,就连窗户上都是刀痕,当初那个被救起来的小孩子,足足半年不能说话,是他费尽心血,将他变成了一个正常人,让他跟着自己南征北战。
    想到这,庞御也叹了口气道:“许无为,原来你还记得那些事情,我还当你忘了。”
    许无为闻言,潜伏在暗中的面孔似乎有些激动,他大声道:“我怎么会忘记?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这些年来,将军一直在照顾我,支持我!将军的恩情我永不会忘记!”
    庞御闻言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背叛我?”
    许无为神色一黯,缓缓道:“将军,我并非背叛你,只是在为了故去的朋友、家人、师长报仇,换做是你,你能忍受血海深仇长埋于地下,日日夜夜被心魔折磨的痛苦吗?”
    庞御沉默良久良久,这才长叹一声道:“我只知道你很痛苦,我还以为经历了那场浩劫以后,你只是很难走出来,却从未想过你竟然一心想要复仇。”
    许无为叹道:“将军,我说我也曾想过安安静静在您手下南征北战,也许有一日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你相信吗?”
    庞御闭上双眼,重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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