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董秀才爬到二重天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站在一重天看着夕阳染红天空,青山之下秀丽的风景尽收眼底,美不胜收,令人心旷神怡。董秀才张开双臂,享受着山巅之上的清风,一副陶醉的样子。
    “我现在才知道坐在山上看着别人爬山是一件多么轻松的事!”董秀才看着山下台阶上歪七竖八的人们,大多数都已经累得力竭,一动不动想必打算留在原地过夜了。
    “这回你明白为什么有的门派会收到请柬,有的门派却收不到了吧。”
    “想不到剑宫竟然有这般考虑,如果我不亲自登上九清山恐怕我也不会明白,为什么同属江湖门派,一定要分出个三六九等。”董秀才脸上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似乎在庆幸自己没有在这数之不尽的台阶上被淘汰。
    “就算是剑宫有盛情邀请全江湖的人来到这里集会,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顺利参加的,每一个人的天分是良莠不齐的,功力深厚的人在这数以万计的台阶上自然可以如履平地,可是功力粗浅的便只能像山下的那些人这般,纵使累到筋疲力尽也无法在上一层。”
    “所以,剑宫不可能派人将那些爬不上去的人接到山上,只好在发放请柬的时候慎重考虑。”董秀才接过我的话,笑道:“这样一来,我对剑宫的印象便有了很大的改观。”
    “哦?剑宫可没给你发请柬啊!”
    董秀才面色一变,一瞬间脸变得通红,支支吾吾道:“那是因为藏剑门与藏剑阁本就是一个门派,不,藏剑门才是最正统的。”
    我罢了罢手,不管他向着前面走去,“谁管你到底是藏剑门还是藏剑阁,赶紧找个地方睡觉才是真的。”
    由于一重天爬不完的台阶的“筛选”,如今原本聚集在九清山之下的江湖群雄,只剩下了不到百人,当然,这百人之中是不包括八大门派其中弟子的。
    此刻二重天的厢房之中已经住满了人,穿着各式各样衣服的人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每一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相信这些人在经历了数之不尽的台阶之后都扒了层皮。
    正当我要睡下的时候,董秀才凑到我的身前,一双眼睛直放光。
    “你想干什么!”我抓紧了被子。
    董秀才白了我一眼,随即道:“你说明天还会有考验吗?”
    他的话虽然声音不大,可是却在话音刚落的屋子里瞬间变得寂静无比,甚至能够听到每一个人的呼吸声,只见屋子里其余的几个人都竖起耳朵,似乎在等我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怎么?你不是要扬名立万吗?这点小小的考验就受不了了!”
    “不是受不了,我是想提前做个准备。”
    我点点头,翻过身,对着他摆了摆手,董秀才很识趣地将耳朵扶过来,“你知道御空而行吗?”
    “御空而行?”董秀才皱起眉头,面色变得尴尬,迟疑道:“难道明天的考验是御空而行?”
    屋子里的几个人跟着董秀才一同泄气,这就是江湖上普通门派与八大门派的区别,因为御空非但是每个人派特有的秘术,对修炼的悟性要求也是奇高,所以,普通门派的弟子纵然穷尽毕生之力也无法达到御空而行的水准,何况就算是达到了也没有可以修炼的功法。
    我笑了笑,拍着董秀才的肩膀,道:“别泄气,你能够走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我睡下的时候,董秀才还愣在原地,眼神之中闪烁这样异样的光芒,良久才缓缓睡下,第二天一早的时候,我刚刚睡醒,就看见桌子上有一份送来的早点,房间内其他人已经不见了,想必是用餐去了,唯有董秀才一个人坐在桌子一旁愣愣出神。
    见到我醒来,董秀才瞬间站起身,脸上的笑容让人看了简直恶心,简单地说就是全是褶子,就像是后庭一样。
    “你干什么?”我穿上衣服走到桌子一旁,还没有伸手便有一双筷子送到了我的手里。
    “怎么今天开窍了,想要巴结我?”我笑了笑,也不拒绝,拿起筷子便开始大吃起来,说真的剑宫的伙食还是不错的,这样的早饭放在酒楼里也是上等的。
    “什么叫巴结!”董秀才瞪了我一眼,“咱们是兄弟,做兄弟的给你打了一份早饭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我放下筷子,盯了他一会,沉声道:“我怎么在你话里听出了这么多虚情假意。”
    “那你还吃不吃?”董秀才作势拿走。
    我一把拦住他,笑道:“吃吃,你看你这人怎么开不起玩笑。”
    董秀才也不答话,就坐在我的一旁傻看着我,我胡乱喝了几口粥,问道:“怎么?你要不要吃一点?”
    “不用,我吃过了!”
    我点点头,把最后的粥喝净,擦了擦嘴,道:“吃饱喝足了,我们是不是该出转转了。”
    “是啊是啊!”董秀才立刻站起身,就像是一个小跟班一样,拿起用布条包好的幽冥剑就要往外走,见我停下脚步,回归头茫然地看着我。
    我皱了皱眉,疑惑着试探道:“你真没有事?”
    “没有,没有!”董秀才连忙罢手,“我怎么会有事,我能有什么事!”
    我点点头,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可是看他的样子便知道无论我怎么问,他都不会说了,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向前走,等什么时候他说了,我再拒绝他也不晚!
    “今天天气不错,昨天还很多人呢,都去哪了?”我四下打量着,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
    “听说是去了铁索桥!”董秀才跟在我的身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冒出一句话吓我一跳。
    “铁索桥?还真是那里!”
    “那里怎么了?”
    “那里可比台阶难了上百倍!”
    董秀才笑了笑,试探道:“有你在,我还怕什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管你了吗?”
    董秀才身子一震,停下脚步,道:“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怎样?”
    “你怎么吃了东西想赖账?”
    “赖账?”我走到他的身前,抢过幽冥剑,沉声道:“吃东西赖账的好像不是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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