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师侄?”族长一连叫了我好几声。
    我回过神,深吸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千面的下落,因为我不想红妆再这样下去。
    “族长,即使遭到天谴我也在所不惜。”
    族长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对于我的执着颇为无奈,他从墙上摘下那面青铜面具,缓缓道:“荆师侄,你可知道千面是什么人?”
    “晚辈来到南域的时候,曾听过一些关于千面的传说,不过千面在这些传说中扮演的角色都不一样。”
    “你可知道为何?”
    我摇了摇头,事实上传说这种事总是寄托着人们的一些感情,或者说一种向往。就像我从小听说的一些古代的爱情故事,神话故事,都是当时的人对爱情与自由的一种追求。
    而在南域,关于千面的故事有很多,有的听起来让人喜悦,有的让人哀伤,有的甚至恐怖,可是无论是哪一种,都是人们感情的表达。
    “其实千面的本名并不是叫千面的。”族长的声音有些低沉,想必在族长的心中也存在一个关于千面的故事。
    我皱着眉,不明白族长的意思,如果千面不叫千面,那为什么南域的所有人都叫她千面。
    “千面的本名叫作结罗,人们叫她千面是因为她有很多种形象。”
    “很多种形象?”
    “嗯。”族长点点头,“就像这青铜面具一样,当她戴上面具的时候她便是一位族长,当她摘下面具的时候,也许就是一个温柔的姐姐甚至在很多人的眼中是一位美丽的姑娘。”
    我终于明白族长的意思,毕竟千面是统一七十二古族的人,所以在很多人的眼中,千面分别扮演者不同的角色,这个叫做结罗的女子能够统一七十二古族,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严肃的时候绝不仁慈,果断的时候绝不拖泥带水。
    “也就是这样,结罗在很多人的眼中是一位救苦救难的神明,因为她赋予了那些人平静安定的生活。但是在很多人眼中,结罗也是一位心狠手辣的恶魔,因为她将那些顽固的独立者赶尽杀绝。”
    “所以在南域流传着很多关于结罗的传说,也就是这样,有的人会传颂她的恩德,有的人会揭露她的恶性,很多小事或者说没有发生的事随着人心的感激或憎恨被无限地放大,所以直到很多年之后,那些流传下来的传说经过人们的添油加醋就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而你在来的路上看到的那些雕像也经过了无数次地修改,使得美的更美,狰狞的更加狰狞,这便是千面的由来。”
    族长说的话其实不无道理,毕竟千面是千年之前的人,流传到现在或多或少都会掺杂人们添加的一些臆想。只是,每当我打算放弃这个念头的时候,孟师叔的那双血色的双眼都会出现在我的脑海,我很肯定,孟师叔告诉我的句句都是实言。
    那么族长说的话就一定是假的,也许他只是不想我去寻找千面,才编了这样的一个谎话,其实这也并不算是谎话,这是一个很真实的生活现象,否则在我心中也就不会生出放弃的念头。
    “族长,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放弃,我知道你说的话也许是为了我,不过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做的,哪怕是付出惨重的代价。”
    族长眉头紧锁,萎缩的眼睛似乎在紧紧地盯着我,良久,他一声长叹,沉声道:“也罢,既然你如此执着,那么我也就失去了阻止你去寻找的意义。”
    “昆仑派曾对我巫族有恩,你既然是昆仑传人,那么我便指引你去一个地方,也许在那里你会找到关于千面的线索。”
    果然族长还是知道一些事的,只是我不懂,他为什么开始的时候会隐瞒我。
    “你有没有听说过泪七楼这个名字?”
    我的心“咯噔”一下,泪七楼我当然听过,我第一次听闻关于摘星楼的事时,段星辰便提过这个人。
    鬼哭泪七楼,天权楼的守楼人,与段星辰藏镜人他们一样,拥有着一种永生不死的能力,可是他绝对不会是单纯的永生不死,难道他就是让孟师叔变年轻的千面。
    “贵派的狂歌祖师曾交于我巫族族长一个十分重要的事,便是有朝一日指引昆仑的一位弟子去寻找泪七楼。”
    我皱着眉,很是不解,这世世代代多少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个昆仑弟子,何以直到我来南域的时候才去寻找,难道之前南域的巫族族长就没有指引过其他昆仑弟子。
    “族长何以知道祖师狂歌所说的那个昆仑弟子就一定是我,难道这么多年来,一个昆仑弟子都没有来过南域?”
    族长摇头道:“且不说之前的那么多代族长到底有没有见过昆仑弟子,自从我当了族长之后,就见过两次昆仑传人,一个是你,另一个便是你的师父古余恨。”
    “那我师父也曾去过那里?”
    “不光去过,也同你一样带着一个女人,一个衰老得将死的女人!”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族长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我说找到千面将红妆恢复年轻要付出代价的可怕。如果真的像族长说的那样,师父带着孟师叔曾去过天权楼,那么族长也一定知道了那个要付出的代价到底是什么。
    “哎……”族长叹了口气,幽幽道:“我活了近百年,万万没有想到你们师徒的遭遇竟是如此的相似,只希望你不要重蹈你师父的覆辙。”
    我又想起师父那双浑浊不清的双眼,终日以酒度日的落拓模样,想必一定是那个令人发指的代价,使得他直到临终之前都郁郁寡欢。
    直到此刻,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在意的事,师父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然后又在我下幽冥的时候以魔教长老漠天清的身份出现。
    他潜入魔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与孟师叔有关,或许他也像我一样发现了孟师叔与姜子瑜一样,拥有一双血色的眼睛,或者说,他潜伏在那里,就是在寻找姜子瑜,找到他身上的秘密,来接触孟师叔身上的代价。
    师父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会在阴山出现,也许正是因为我的出现,才打坏了他一直以来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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