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花刚要说出满心的关怀,可却欲言又止,转过身不再看古余恨。
    古余恨将孟青花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心道一定是自己哪里惹毛了这个平日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师妹。笑了笑,原本苍白的脸上更加憔悴了几分。
    “师妹,快进屋吧,外面有些凉。”
    孟青花的心“咯噔”一声,这本是阳春三月,虽然天气有时候还会带着些冬末的寒气,可是春风送暖,况且现在是黄昏时分,又如何会有入夜时的凉气。
    她曾听师父说过,一个人一旦受了内伤,那么即使再强壮的人也会受到风寒,感到寒冷。一定是了,古师兄乃是昆仑嫡传弟子,身怀昆仑万世真传,又怎么了会因为一丝丝寒风感到寒冷,他一定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古师兄!”孟青花坐在桌前,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开口,“你受的伤没什么大碍吧?”
    古余恨笑了笑,安慰道:“没什么大碍。”
    孟青花点点头,终于她还是决定提起,可是在她的心中还是希望古余恨能够主动承认。
    “古师兄,你有没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古余恨皱了皱眉,他看得出来在孟青花的心中一定有事,可是自己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师妹,你怎么了?”
    孟青花没有说话,看着面前的古师兄,她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隐藏得好深,深到自己对他完全不了解,甚至连他要做的事都不知道。
    她的视线已经被隐藏在眼眶之中的泪水模糊,终于,她再也忍不住,将心中压抑地所有事都倾诉,“古师兄,我都知道了,所有的事我都知道了。”
    古余恨眉头紧锁,他不确定孟青花知道的事到底是什么,难道是他一直以来肩负的使命。古余恨深吸了一口气,常胜已经将昆仑信物中的其二带走,现在的他已经破釜沉舟,不能失败了。
    “古师兄,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古余恨始终都没有说话,就那么低着头。
    “难道天下第一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要向被人下跪才行吗?”
    古余恨终于抬起头,他惊愕地看着她,不明白孟青花为什么会知道自己跪在倪裳和渡厄的身前,难道是他们其中一人泄露的。不可能,这件事已经不是关系着昆仑一脉了,就连神犀寺与澜水阁的命脉都牵连其中,他们是不会将秘密泄露的。
    “你怎么知道我下跪的?”古余恨的声音有些嘶哑,他已经尽全力地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是我亲眼看见的!”
    “亲眼看见?”
    孟青花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她深吸了一口气,幽幽道:“当日在瀑布前,我问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你说你想喝酒,于是在我们分别之后我便下了山,想要给你打一壶酒喝,可是在我回来的路上,就看见了你跪在他们的身前!”
    古余恨终于明白了,原来孟青花并不知道他心中隐藏的使命,而是误以为自己因为怕败在倪裳和渡厄的手下,才下跪求饶的。
    “古师兄,你真的是为了天下第一的虚名吗?”
    时间仿佛突然停止了,古余恨看着眼前这个伤心的女子,他知道此刻她是多么想听到自己说出的是“不”,可是有些事偏偏事与愿违。
    “对!”古余恨说的斩钉截铁,可是在他心中已经说了一万次的不对。
    他看着已经哭成泪人的孟青花,也许从此刻开始,他们之间的爱情就已经斩断。
    “不!我不信!”孟青花抓住古余恨的手,歇斯底里,“我不信,你一定有你的苦衷,你告诉我,古师兄,你告诉我!”
    古余恨抓住孟青花的手,缓缓地抽离,可在他的心中在已经说了无数次“我是有苦衷的,我当然是有苦衷的!”只是到了喉咙却变成了冰冷决绝的回应,“你走吧,现在的我已经配不上你!”
    孟青花突然静止了,她愣愣地看着古余恨,一双满是泪水的眼好像突然失去了光芒,似乎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离出身体。她无法相信这个铁一般的事实,她也从未想过,古余恨会抛弃自己,和她分开。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子,似乎在等着他说些什么。
    九清山上九重天,九重远上白云间。
    若为伊人登高处,只羡鸳鸯不羡仙。
    这是一首多么含情的一首小诗,可是此刻在孟青花的心中却是那般的苦涩。
    终于,她还是站起身,缓缓地走出了那个房门。与往常一样,夕阳已逝,寒夜非晚,可是她的心却再也不似从前。
    一路上孟青花遇见很多熟悉的人,有的向她笑,有的和她打招呼,可是她都好似看不见听不见,她只希望能够快点走完这段路,可是偏偏这原本很近的一段路却走了那么久。
    她趴在床上,不知道是该伤心还是应该平静,她的一颗心乱糟糟的早已麻木,就连泪水也沾湿在眼眶,没有流下。
    房门外突然闪过一个黑影,恰好被躲在角落的孟青花看见,可是她却没有追出去,在她看来,即便是现在死掉也不会感到疼痛了,因为在她心中已经塞满了疼痛。
    一道剑光倾斜,冰凉的剑刃此刻已经架在孟青花的脖颈。
    孟青花缓缓闭上眼,她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可是不知为何,却有一股莫名的哀愁在她的心间泛起。她睁开眼,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黑衣人,黑色的面罩下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可是那双眼却也如同她一样被哀愁布满。
    黑衣人眼神闪烁,长剑霍然抽离,沉声道:“你可知道李沧海在什么地方?”
    孟青花笑了笑,凄然道:“我连死都不怕,你觉得我还会告诉你吗?”
    “好一个不怕死的小姑娘,你为何会这么悲痛,竟然将我的剑意融合,使得我无法痛下杀手!”
    “你是谁派来的?”孟青花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道。因为她怕,她怕这个黑衣人是受那个她最不想的人指使,做她最为鄙视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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