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清山与月华山相隔何止万里,一路上御剑而行,目的便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现在正道的两大门派都在追杀我。
    可是当我到达湘水的时候总想停下来去雨楼看看。
    我不知道自己是怀念潇湘景致,还是喜欢那里无可挑剔的菜肴,只是每每到了此地都会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我并没有易容换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越来越喜欢那种无视任何人的感觉。我缓缓地走上雨楼,有的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有的人恍恍惚惚地躲着我,似乎在他们眼中,我要么是他们杀之后快的仇敌,要么是臭名昭着的魔鬼。
    我依旧坐在那个角落,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络绎不绝的食客你来我往,可是在二楼的另一个角落已经有一个人盯了我很久。
    是那个挑担子买汤食的老丈,令人诧异的是他今天并没有像往常那般来这里说书,而他一直活泼开朗的孙女此刻也安静得很。
    我站起身,缓缓走到老丈身前,直接坐下,“老丈,我可以坐这里吗?”
    老丈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你已经坐下了,何必再问我?”
    我笑了笑,道:“为何老丈今天没有继续说书?”
    “我在等一个人!”
    “等人?”
    “他已经坐下了。”
    我皱着眉,看着这爷孙两个,从第一次见他们开始便给我一种神秘的感觉,而如今他的话更让我为之不解。
    “老丈知道我会来?”
    老丈摇了摇头,拿起酒壶,在我面前的杯子之中倒了些酒,“昆仑荆水寒的大名现在谁不知道,只是,我并不知道你会来,我在这里等只不过是碰碰运气罢了!”
    “什么?”小讨厌刚刚喝下去的茶水喷了一地,惊讶道:“他就是荆水寒!”
    “爷爷,原来你要等的人竟然是荆水寒?”小讨厌转过身看向老丈,压低了声音:“他真的是荆水寒?”
    我笑了笑,道:“小妹妹,你不是一直说我的故事吗,怎么你还不认识我?”
    小讨厌被我一问,尴尬地低下了头,脸色就像是熟透的苹果。
    “他当然是荆水寒了!”坐在一旁的几位食客缓缓站起身,向我走来。
    我拿起老丈给我倒的酒,一饮而尽,对着老丈道:“看来今天认识我的朋友很多啊!”
    “不,我们不是你的朋友。”那几个食客已经走到我的面前,“我们是你的仇人!”
    “仇人?”我故作疑惑地看着他们,“我从小无父无母,唯一的师父也死了,怎么也想不通凭阁下几位的本事如何做了我的仇人。”
    在我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一柄明晃晃地刀竖在我的面前,“杀了你,我们不就是你的仇人了。”
    “哈哈……”我大笑,转过头,头一次看向他们,“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自己给自己报仇的道理,那么这个人一定没有朋友,否则怎么会死了还想着报仇。”
    “我刚刚上楼的时候,你们几个有的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有的躲躲闪闪,是不是心里对我充满了恐惧!”我漫不经心地伸出手指,将那明晃晃地刀刃夹住,“刀我也曾见过,不过那人的刀却不像你们的刀,这样羸弱不堪!”
    “哈哈……”另一个食客大笑,朗声道:“你知不知道我大哥的这把刀可是千锤百炼的虎头刀,死在刀下的人数不胜数,你这小儿竟然大言不惭。”
    我摇了摇头,鄙夷道:“好一柄虎头刀,却不知道与邪刀皇的血头刀相比如何?”
    “邪刀皇!”那几个人停了我得话面前一变,看来在他们的眼中,“邪刀皇”这个名号在他们的心中已经根深蒂固。
    “是啊,他的七十二路地煞刀法耍得很好看。”我稍一用力,将虎头刀抢在手中,“要不要我耍给你们看!”
    我看着他们胆寒的样子,有些好笑,真想不到区区“邪刀皇”三个字就有这么大的震慑。
    只是,还不等我吓退他们,从楼梯传来一个阴郁的笑声。
    “哼哼哼……”一个身穿血红色的衣服的人缓缓出现在我的面前,苍白恐怖的脸让人作呕。
    邪刀皇一步一步地走到我的一旁,那几个来历不明的食客竟不由自主地低下头让出路。
    “想不到昆仑的荆少侠都利用老夫的名号唬人了。”
    我把虎头刀放在桌子上,端起酒杯,递给邪刀皇,道:“你的伤好了?不知道喝杯就会不会影响你的伤势!”
    “你!”邪刀皇语塞,可随即又恢复了以往的阴邪,“怎么,月华山的那个丫头没跟在你的身边,恐怕你的实力会大减吧。”
    我抽出幽冥剑,放在桌子上,“你可以试试!”
    一直坐在一旁的老丈,终于开口,他伸出手将我的幽冥剑握在掌心,“老夫一生爱剑,只是到了暮年的时候却再也没有捡起来,这一晃几十年了,不知道握剑的手还稳不稳了。”
    他抬起头,看着一旁的邪刀皇,说了一句让所有人惊愕地话,“就连邪刀皇你这样的后辈小子都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了!”
    这本是一句极为嚣张的话,可是邪刀皇却没有立刻发作,他一向是谨慎入微的人,此时又怎么会莽撞。
    “你是?”邪刀皇皱眉道。
    只见那老丈将幽冥剑握在掌心,一股凄凉萧然的感觉在老丈身上油然而生,就连幽冥剑也发出阵阵的悲鸣。
    在场之人无不为止愕然,又有谁会料到这个曾经靠说书叫卖的老丈竟是一个神秘的用剑高手。
    “你是莫名剑罗添!”邪刀皇惊愕地看着那老丈,“当年以一曲烟雨江南莫名剑纵横江湖的愁剑客罗添!”
    我忽然想起任长风曾向我提起过“烟雨江南”和“莫名剑”的事,只是我没有想到,罗添的名号竟如此有震慑力,使得纵横江湖多年的邪刀皇也如此愕然。
    看来他已经隐退很久,否则也不会单单如此被人忘怀,更不能在这里安然无事地说书卖汤食了。
    “罗前辈,你以封剑多年,向来不问江湖事,如今难道还要趟这趟浑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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