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无烟低下头,一脸惶恐地看着我手中的剑。
    “这剑是……”
    “幽冥骨剑!”
    此刻,不光是荆无烟,就连荆无烟身后的几个人都极为惊愕地注视着幽冥剑。
    “看来,在这一世终于要了结了!”荆无烟笑着,那表情不知道是遗憾,还是满足。
    “为什么会在我这一世了结?”我不明所以地看着荆无烟。
    荆无烟没有回话,而是凌空一抓,神案上那柄英雄剑便出现在他的手中,“现在你应该知道我们本就是被命运纠缠的人!”
    我点了点头。
    “其实我们本就是同一个人,只是你是轮回的第七世!”荆无烟缓缓抬起手,将剑横在我的身前,道:“这柄英雄剑你看如何?”
    “锋芒无比,剑气荡然于天地!”我摸着那光亮的剑刃,剑锋上冰冷的感觉传遍我的全身。
    “你可见到了其他的剑?”
    我点点头,“你们的剑都被供奉在第三层的神案上!”
    荆无烟点点头,另一只手托起幽冥剑,道:“我们的六把剑与你的幽冥骨剑相比,哪一柄更好?”
    我摇了摇头,将幽冥剑从荆无烟的手中抽走,“你我都是学剑之人,想必都应该知道剑有时候比命都重要,它就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且不说它到底有什么优点,就算是丑陋不堪,我也定然不会嫌弃!”
    荆无烟笑了笑,面容满是无奈,“也许你很久之后就会明白我说的这句话的含义,你现在还没有发现这把剑真正的能力,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给你这把剑剑魂的人,区区一个亡灵,也配做这把剑的剑魂!”
    荆无烟忽然单手一引,英雄剑的剑尖瞬间抵在幽冥剑的剑身上,只见一缕幽魂缓缓地在剑刃中生出,原来是鬼无常用来开锋的新娘子,只是此刻她样子看起来是那样的欢喜。
    “多谢恩公将小女子从这剑身当中救出!”幽魂跪在荆无烟身前拜跪,然后缓缓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荆无烟果然如同他掌中的英雄剑一般,正义凛然。
    “当幽冥剑的剑心真正地归来的时候,才是这把剑拥有最大威力的时候,有没有这个造化就看你了!”荆无烟笑了笑,道:“好了,时间所剩不多了,是时候把你失去的力量还给你了!”
    荆无烟缓缓走向其他几个人,我不知道他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说归还我的力量,到现在我还不明白到底归还我哪部分力量。
    是曾经被红妆吸去的阴气,还是弱水离火,亦或者弱水离火与颜丹珠相融的力量。
    只是在我诧异之间,忽然一股力量在我气海丹田生出,那是一种极为温柔的暖流,但却与弱水离火的真力格格不入,那种萦绕在心头的感觉就像是春风拂面般的逍遥。
    “夫乘天地之争,而御六气之辩……”逍遥诀的心法总纲在我的脑海不断出现。
    一瞬间我仿佛坐在昆仑山的雪峰之巅,感悟着天地灵气,引气入体,每一个周天都仿佛千年,却也像一瞬之间,三十六个周天,三万六千年。
    气海丹田之中充沛无比,紧接着那储存在我气海丹田的灵气仿佛在一瞬间苏醒,不断地顺着我体内的每一条经脉游走,仿佛洪水决堤一般粗犷无情,却也如涓涓细流般呵护温柔。
    好似浑身脉络都被重新冲刷了一遍,那种洗髓换骨的感觉是我曾经修行逍遥诀不曾有过的。
    而就在所有的灵气游走完奇经八脉之后,又缓缓地在我气海丹田汇聚,只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原本充盈的灵气在又一次回到气海之后如同结晶一般,却又像颜丹珠那般温软。
    这是逍遥诀一曲梦境最初的三层境界,练气,御气和真气化精,而如今仿佛几个呼吸之间我又重新修行了一次这三个境界,而这紧紧几个呼吸之间却又仿佛三万六千年那般千锤百炼。
    甚至我感觉自己已经脱胎换骨,巨大的灵气已经将我浑身的每一个毛孔的污秽洗净,如获新生。
    终于,我又一次恢复了功力,而这一次才是真正地昆仑道法!
    我缓缓睁开眼,原本我面前的那六个人也不知何时消失,面前的黑暗也仿佛慢慢消散,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竟变得如同拂晓那般朦朦胧胧。
    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地看清这屋子内所陈列的事物。
    在我面前有一道灵位。
    几乎墨黑的灵位上刻着一横小字,灵位前没有香火供奉,甚至连炉鼎都没有。
    我走上前,仔细地看着那灵位上的一行小字。
    “荆水寒之灵位!”
    我的心仿佛在那一瞬间猛然跳动了一下,而在灵位的边缘处还有另外一派小字。
    “生年不祥,卒于丁酉,十七岁!”
    原来这是“我”的灵位,我一直以为在我入世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差不多十五六岁的样子,却想不到已经到了十七岁这个让人最羡慕的年华。
    我一直以为这是一个守在我心里的秘密,却想不到这个世界上不光我一个人对这件事了若指掌。
    玄黑的灵位与这朦胧的感觉浑然一体,冥冥之中好似有一双眼睛注视着我。
    “你占用了我的身体,我早晚会夺回来!”
    黑暗之中传来一个声音,又好似在我的心头响起。
    我浑身的汗毛好似在这声音响起的瞬间竖起,这是我最忌惮也是我最愧疚的地方,因为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我”,因为这是一种剥夺,就好像杀人越货一样,而我越的不是货,是别人的身体。
    在未得到身体主人的允许的情况下,替他活下去,他这一生所拥有的荣辱骄傲都被我继承下来,在剩余的人生当中不管是好是坏,还要以他的名义活下去。
    这样的事如果发生在你的身上会怎样,一个人以你的名义取代你,去做一些也许你并不想做的事,这是一件让人多么愤恨的举动,可我偏偏就这样窃取了他人的人生。
    “我早晚会夺回来!”
    “早晚……”
    那声音变得越来越恶毒,带着对人世的恨,对我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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