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计划虽然看起来天衣无缝,可是我始终忽视了一个闯荡江湖多年的老狐狸,邪刀皇不光多疑,而且还敏感,红妆的发簪在捅到邪刀皇身体时偏出了半寸,而正是这偏出的半寸却没有命中他的要害!
    “好狠毒的小子!”邪刀皇抽出单刀,刀刃在我手中一划,冰凉的刀意划破我的手掌,鲜血流淌。
    邪刀皇捂着后腰,单刀化作一道幽光驰骋而来,看来这老东西已经恼羞成怒,想杀我灭口。
    红妆伸出发簪想抵挡,却已经来不及,就听“叮”的一声,刀刃擦过发簪,刀尖生生地插进我的肩膀。
    一股剧烈的疼痛几乎使我眼前一黑,我看着邪刀皇阴郁的表情,眼中满是怒火,也许他根本没有打算要我的命。
    “荆大哥,你怎么样!”红妆焦急道。
    我摇了摇头,硬挤出一丝笑容,道:“怎么?前辈不舍得杀我?”
    邪刀皇收回单刀,阴冷道:“不要以为你不交出剑经就可以有恃无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还会再见!”说罢,便纵身跃入黑暗之中。
    我终于坚持不住,左腹和肩膀两处伤虽然都不致命,可是却流了太多的血,一时之间一股冷意在我心头传来,整个身子都有些麻木。
    “红妹,快扶我进洞!”
    红妆抿着唇点点头,一张俏脸满是泪痕。
    “荆大哥,我好多了,接下来你就在这洞内休息吧,摘星楼的人来了我会保护你的!”
    红妆刚想出去,便被我抓住,我笑了笑,道:“这伤不算什么,况且摘星楼的杀手非比寻常,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荆大哥,你刚才为什么不用结界挡住邪刀皇的单刀?”
    我摇了摇头,道:“素闻摘星楼都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实力莫测,我没有用结界抵挡也是因为不想暴露太多自己的实力,到了最致命的时候也许结界就能救我一命!”
    红妆皱了皱眉头,追问道:“可是,邪刀皇为什么就这么匆匆地走了?”
    我看着红妆天真的样子,这单纯的姑娘从小在月华山长大,涉世未深,对江湖险恶也了解的不多。
    “他其实并没有走。”
    “哦?”
    “你刚才虽然用发簪刺进了他的后腰,可是那伤并不是很重,你可听说过‘阎王好过,小鬼难缠’的这句话!”
    红妆点了点头。
    “邪刀皇明知自己伤的不重却还要装作很致命的样子,不光是做给我们看,还是做给他的对手看。”
    “对手?”
    “嗯!”我点点头,靠在墙壁,“邪刀皇临走之前刺了我一刀,也并非是他恼羞成怒,想杀我泄愤,同样也是留给他对手看!”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如果说摘星楼的人是阎王,那么邪刀皇便是难缠的小鬼。遇见摘星楼这样的对手,虽然实力强横,可多数要么你死要么我亡,而邪刀皇这样的人,便会如同小鬼一般,生生世世地纠缠着你。”
    “他虽然被你刺伤,可伤不致命,他临走时故作姿态目的不过是为了给同样觊觎我昆仑剑经的人看,让对手对自己掉以轻心,如果对手得手,他便可以利用这点趁虚而入。”
    “而他用单刀刺入的肩膀,不是杀我,而是为了将我受伤的消息传出去,以便有更多的人来找我,这样他便可以守株待兔,杀人越货,坐收渔翁之利!”
    红妆打了一个寒噤,道:“这老家伙果然阴毒!”
    红妆忽然瞟了我一眼,道:“荆大哥你比他还阴毒,所有的诡计都被你看穿了!”
    我笑了笑,不知道她是骂我还是夸我。
    “我以后真得离你远点!”红妆噘着嘴,“真怕哪天你把我卖了,我还给你数钱!”
    我笑了笑:“你离得开吗?”
    “你讨厌!”红妆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我的肩膀,巨大的痛楚疼的我龇牙咧嘴,伤口的鲜血缓缓流出。
    “荆大哥……”红妆一声尖叫,连忙撕下衣襟为我包扎。
    “荆大哥,你伤得这么重,若是现在摘星楼的人来了,怎么办,你快想想对策!”
    我摇了摇头,摘星楼的杀手不比谢长安和邪刀皇这些人,他们是真正嗜血无情的杀手,绝不会和我纠缠,必定出手便是杀招,这样的人最让人头痛,因为他们没有感情,所以无法洞悉他们的弱点。
    而就在我心乱如麻的时候,一个鬼魅的身影缓缓出现在洞口。
    这人一身蓝黑色的夜行衣,如果不是他在动的话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影,不光是这身夜行衣掩盖了他的踪迹,也因为这人好似天生就属于黑暗。
    此时此刻他虽然在缓缓地向前走,可是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气息,不,应该是感受不到任何杂乱的气息,每个人在做一些紧张或者刺激的事的时候,都会生出一种气息,这种气息也许让人兴奋也许让人胆怯。
    就像杀气一样,一个人一旦有了杀机,身上就会爆发出一股气息,让周围的人生畏,而这种气息便是杀气。
    可是黑衣人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却如同一潭死水,古井无波,也正是因为这如同死水般的气息,才会让人生出一种错觉,那种明明就在你身前,却好似虚无一般的存在感。
    这只能说明他是一个经验极为丰富的杀手,以至于杀人的时候没有杀气,亦或者在他眼中已经没有了生命。
    他走路的速度虽然很慢,可是走的每一步都好似在最安全的算计当中,无论是摆臂还是迈步都与剑锋完全配合,他的所有行动几乎毫无破绽,甚至每一步的呼吸都精确地计算过。
    直到他走近我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那种死水一般的气息是冷,一种无穷无尽的冰冷,只有杀手才有的冰冷。
    他那身蓝黑色的夜行衣紧紧地包裹在他那枯柴一般干瘪的身体上,头上缠着黑带,只露出一双眼睛,而那双眼睛也如同他的剑,他的人一样,冰冷,浑浊,不带一丝感情。
    我喘着粗气,身体两处创伤还在隐隐作痛,缓缓道:“我只想知道你是摘星楼的哪位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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