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瞪着陈虞渊,他是狼狈的,眼圈如墨汁染过,双颊干燥、头发苍白。
    可他是好好的坐在这里,他的手按在我的胳膊上,是暖的,他是活的,他没有被太阳烧死,没有被张文笙一意孤行造成的错误撕碎。
    对啊!现在的张文笙还没有被赶出光轮号!他还没有沦为一个犯了错的逃犯。就连凌海洋突然给他的那一个耳光,今时今日,都还没有抽到他的脸上。
    我来了,我在这里,我能让他们每一个都不去死!我能让张文笙不去挨这个耳光。
    这些关隘,到此时此地,我才终于想得明白。我心中欢喜,反手将陈虞渊的腕子一捉,足有满腹的心事奔腾翻涌,由于太激动,话是一个字都吐不出口,我人却是禁不住,就坐在那里又发起了抖。
    陈虞渊很担心地摸了摸我的额头:不发烧呀……太老爷,你是怎么回事?唉,我去看看你的体检报告。
    他站起来,从外间拿他那面镜子来看。我见他拿手指在镜子上抹了几下,自言自语:噢,前两天就已经出来了,是我忘了看。怪我,我还在等他们递给我……简直个个都懒,大约没有大碍,不急着递过来,一个个都懒到误事……
    他扶我躺下,给我盖被,叮嘱我道:我去拿报告。若你身体方面有什么问题,马上就能知了。
    应该没什么问题,不用太担心。太老爷,你哪里都不要去,就躺着休息休息,好不好?
    他那么温柔,我好难想象他会死掉。
    我纠结着要怎么告诉他我所知道的一切,可就算我马上说了,他会相信吗?我只是个意外穿越的古人罢了。
    最后,我耽搁了数分钟之久,喃喃应道:好。
    陈虞渊出门时细心地关掉了房间的灯。
    我为了不拂他的好意,特地闭上眼睛装睡,等听到内外两层滑门都关闭好了的声音,就赶紧跳下床,穿好工作服。
    我要去见张文笙。
    我虽不知要如何逆天改命,我不知道要怎么救我自己回去,可我至少能帮忙张文笙。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他……我可以把很多他不知道的也告诉他。
    在九里山军营哗变,一群非法穿越者造反的那天夜里,张文笙亲口对我说过,他说过,我有时候很像一个人。
    他说那个人是他的老师,是他的严师慈父,是教会他穿越的人,是比他厉害的人。那个人,他记得,是在他需要时给他送衣服。他记得这个人是陈虞渊。
    这是错的。陈虞渊就算是严师慈父,这一点没有作假,可是,给他送衣服、一直在找他的那个人……那个人是我曹士越啊!
    之前我没有想穿,我不晓得他就是他,我觉得不解释也可作罢。现在不一样了,我不想他行差步错,哪怕我把真相告诉他以后,他就不穿越了……
    哪怕我告诉了他,他不穿了,也遇不到我了,我觉得也可以啊。
    我相信,只要我现在就去找他,一切会起变化。我不满意结果,我想要变化。
    穿越来此,我一次能救很多人。
    然后大家都不会死,能过得很好,我想这么变化。
    第115章不辞关山远,对面隔关山
    二十五、
    我穿工作服戴着面罩,一路跑奔到张文笙的房间去。到了彼处,才发现进不得门。
    这门上也没有铃可以按。光轮号上的宿舍,都是门首自己长眼,会向主人直接报告来客,自然没有门环、门铃之类的东西。
    我在门口站了一刻,迟迟没有人给我开门,一时有点不知所措。这跟我想的不太一样,我原以为我人到门就自然会开,在门前干杵着的时候,才想明白一桩事体,那就是“短期实习”的我什么都不是,连一扇成精的滑门都不会理我,惟有之前当着“江苏督军大公子”的我,才算个玩意。
    我站在那里,无计可施,自觉无趣,只能恹恹往回走。出了张文笙住的那个折角,我一抬头就看见茱莉亚牵着她那个性格偏执的小妹妹,远远地出现在走廊通道当中。
    茱莉亚姊妹也看见了我。她还是那副活泼友善的殷勤态度,连忙向我招手,口中喜气洋洋:哎呀是你!恭喜你呀,听说你要做原型机实验的第一人,要是成功了就能载入史册啦!
    我一愣,心说自己脸都蒙着,胸前贴牌上也没有特别标注名字,她到底怎样认出我的?
    诧异归诧异,终究不好开口探问。
    茱莉亚迎面上来,亲亲热热,恭喜我道:原以为是咱们大师兄张文笙担纲主演的项目,最后是小师弟你担此重任,教授很看重你呀!
    我心里想你怕是连我的大名都不晓得,就来乱套近乎。我堂堂曹士越曹少帅……待我马上脱了面罩报上名号,你妹妹一准跟了我跑。
    刚想到这个,就听见她又道:这事儿成了,你一定能留在实验室,将来不要说我,连我妹妹都得托福托福,着你多多照顾。不过,听说人体挺危险的,你怕不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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