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她忍不住伸手扯扯他的耳朵,一边没好气地提醒:“不准压着我睡,你躺过去。”
    但严峋没动,甚至伸手把她抱得更紧,气息在她的颈窝里一阵一阵化开来,又热又痒。
    半晌后才慢吞吞问了句:“姐姐,为什么洗过澡之后,你身上还是有香水的味道?”
    跟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的一模一样,朦胧又特别,除了她之外,好像没有人有过同样的味道。
    温楚对这个香水闻久了,自己倒没发现,当下想也不想就告诉他:“可能喷久了腌入味了吧……干嘛,你不喜欢啊?”
    “没有,”严峋说话的声线低低的,带了些事后的慵懒,“我很喜欢。”
    温楚哼了声,刚想说“算你识相”,就听他贴近自己的耳朵说了另外一句话,一瞬间的怔愣之后,很快羞耻得耳根通红。
    严峋被她的反应看笑,半是亲吻半是揉蹭地路过她的耳垂,鼻梁抵在她的耳廓上,又道:“而且好像只有你有这个味道。”
    温楚闭了闭眼,掐着他的肩膀把云淡风轻地说骚话的这人给摁回到床垫上,一边恶声警告他:“不准再说话了!快点睡觉!”
    但她之前把嗓子糟蹋得太累,声带提不起劲儿,现在说话就像撒了砂糖的充气棉花糖,又软又沙哑,完全没有一点威慑力。
    甚至在警告了之后,又没忍住回答他:“我的香水是jean-claude……也就是hermes上一任调香师为我特调的,有专门的生产线,全世界只有我在用,所以不会有人和我撞香,明白了吧?”
    严峋在被子下找到她纤细的手指,一边慢吞吞地玩着,一边点头表示明白。
    温楚看了他半秒,感受到偃旗息鼓的气氛,就也老老实实躺回到枕头上,往后蹭了一点,窝进他怀里。
    严峋抬臂圈住她的腰,安静了一会儿后忽然道:“姐姐,我们这样算什么,一夜情吗?”
    温楚冷不丁听到这个词,差点没给他呛死,好在身上拦着他的一只胳膊,让她生生把自己的动静给克制下了,片刻后只反问他:“那不然呢?难不成你还想一晚上就前男友转正?你想得还挺美。”
    “那要几个晚上才可以转正呢?”身后的人好脾气地追问。
    温楚抿了抿嘴唇,虽然知道他现在离转正就只欠一个名头,大差不差也就是男朋友,但有些原则还是要坚守的……于是清清嗓子道:“几个晚上都不可以,你现在还没解约,达不到提出转正申请的要求。”
    “好,我明白了,”严峋一听,安安分分地接受了自己仍然屈居二线的事实,垂眼在她线条平直的肩膀上轻吻了一下,又放软声线问,“那姐姐……我明天晚上还可以住你家吗?”
    暗示得很明显。
    温楚本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潜意识里觉得他既然都回来住了,总不可能只住一晚上。
    但他这会儿把话一说,倒让她后背上的某根反骨莫名其妙翘起来了,伸手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告诉他:“你该住哪儿住哪儿,你那个言情剧组不会给你安排酒店吗?”
    “……会安排,”严峋闷闷应了声,似乎是想叹气,犹豫片刻后又问,“但是姐姐……你明天就没有生理需求要解决了吗?”
    这话一说,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挑衅她。
    “我……”温楚嘴边下意识冒上来某句脏话,差点能给这狗男人怄死,转过身抬脚就往他腹肌上招呼,边打边骂,“你闭嘴!我又不是你,我哪有那么多……那什么需求,你再敢跟我提生理需求我就……让你去楼下睡!”
    只不过等说出那句“让你去楼下睡”她就知道自己这话完全没有震慑力,甚至一转眼,连脚踝都让他伸手扣住了。
    严峋看着她,一边努力忍着被她逗笑的表情,一边一本正经地答应她:“好,不提了,我错了。”
    “你……”温楚舔了舔嘴唇,又实在骂不出什么话,最后只能忿忿地挣开他的手,把被子往后卷走了一大片,压在自己身下,让他没被子盖。
    严峋被她在被子里蠕动的动作实在看得好笑,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温楚扭头躲开他的动作,把被子缠得死紧。谁知道下一秒注意到床头柜上的电子钟,上面显示凌晨两点五十三,有点被这时间吓到。
    当下飞快地转过头,她良心发现地把被子扯出来还给他,一边问:“你今天几点要去片场?”
    严峋拉过被子盖上,似乎也注意到了时间,想了想告诉她:“片场离这里很近,七点十分走吧,七点半到化妆间准备。”
    “……”温楚听到这时间简直无话可说,算了算他最多能再睡四个小时,果断拍拍被子警告这人,“那你不准再说话了,快睡觉。”
    “嗯。”严峋应了声,伸手把她捞回到自己怀里,准备睡觉。
    温楚跟着闭上眼睛,但过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提醒他:“你走的时候安静点,不要吵到我,要是开车过去的话……车钥匙在玄关。”
    “好。”他道。
    然后又过了一会儿,温楚又想起一件事,还是闭不上嘴:“对了……后天《行夜》在北城有选角会,你知道吗?”
    “知道。”严峋回答,低头亲了亲她的耳朵。
    “那你会去吗?”温楚问。
    严峋安静了一会儿,故意道:“姐姐,我现在没有经纪人了,没人帮我给光轮递简历。”
    温楚一听这话瞬间清醒了,转过身抬头看他:“那你就不去了?”
    他的侧脸轮廓即便在昏暗中的起伏都好看,跟她对视片刻后,绷不住笑起来:“姐姐,我自己用邮箱给光轮投了简历,前几天收到试镜通知了。”
    温楚松了口气,硬邦邦说了句“哦”之后,转过身懒得再理他。
    妈的,这狗男人又耍她:)
    “你那天会去吗?”严峋贴着她腰线的手收了收,把她挪远的一点距离拉回来。
    “你说呢?我不去谁去?”温楚跟他呛声。
    严峋听了,长长地应了声“嗯”,很快又问:“那我到时候怎么称呼你呢?叫温编吗?”
    语气听着特天真,特无邪。
    “……”温楚没开口,只是默默磨响了自己的后槽牙。
    她感觉到他今天晚上特别兴奋了,动不动就故意逗她,估计是寂寞久了或者憋久了,刚放出来有点收不住。
    但她偏偏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气得跳脚的样子,沉默良久后,非常镇静地告诉他:“……严峋,我不跟你说话,你也别跟我说话,就这样,睡觉。”
    “哦,”他吱了声,落在她腰上的手指动了动,半晌后又问,“但是姐姐,一夜情好像不会一起睡到天亮的,你要我现在就走吗?”
    温楚听到这句,终于还是炸了,转身就是一顿胖揍:“你是狗吗严峋??不是一夜情行了吧!再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就把你扔到春申江里去!老老实实睡你的觉!”
    严峋听到这句,估计总算达成了某个心愿,乖乖说了句“好”,然后闭上眼睛。
    “……”温楚抿紧嘴唇,盯了他整整三秒后,大人不记小人过。
    --
    早上七点
    床头的闹铃只响了一声,就被伸手按掉了。
    要按以往的经验,温楚在这种情况下是不会醒的,但今天大概是抱得太紧了,严峋把她缠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拿下时,就看她迷迷糊糊咕哝了声,重新把手臂缠上去,一边费力地睁开眼睛。
    于是他没再动作,任她抱着,一边轻声提醒:“才七点,你再睡一会儿。”
    但温楚这会儿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像是对目前的情况有点混乱,又或者把这天早上跟以前某天早上的记忆重叠在一起了,蒙头蒙脑地问他:“你现在……去干什么?”
    “去拍戏。”严峋被她这副样子看得心软,揉揉她的脑袋,在发顶上亲了一下。
    温楚皱起眉,好半天才想起来他现在要去拍那个该死的言情剧,昨天还拍了借位的吻戏。
    于是下一秒一歪头,泄恨似的就近咬了一口他的脖子。
    严峋闷哼了声,根本没料到她的动作。加上小姑娘刚醒,控制不住下嘴的力道,第一口就咬得很深,估计一时半会儿都消不掉了。
    但温楚在朦胧中只觉得他吃痛的这一声很性感,很快松开嘴,在另一块地方又狠狠地吸了口,末了还发出细小的一声“啵”。
    严峋的眼皮跳了跳,有点头疼。
    可谁叫这小姑娘闭着眼睛撒野的时候都可爱,脸上明明还带着没睡醒的红晕,动作却蛮横得很,俯身把他压回到床上后,又胡乱地在他脖子上乱亲乱咬。
    严峋没办法反抗,只能伸手扶着她的腰,一边不时转头看床头柜上的电子钟。
    直到时间跳到“7:07”,她估计也累了,低头在他肩膀上一趴,下巴磕着他的锁骨,嘴里霸道地嘟囔:“严峋……你让你言情剧里那个……发育不良的小白莲女主离你远一点……知道吗?”
    “知道了,”严峋好笑地应下,抬手捏捏她的耳垂,提醒道,“但是你现在要从我身上下来了,再晚我要迟到了。”
    “哼。”温楚一听,顿时天大不高兴地哼了声,一边从他身上翻下,滚回到自己的被窝里。
    严峋失笑,在起身前又吻了吻她的唇瓣,才下楼洗漱。
    ……
    到片场开温楚的车并不保险,他昨晚给卫远发了消息,下楼的时候他的保姆车已经等在门口了。
    只不过等他上车,卫远刚一抬眼就被吓了一跳,盯着他的脖子看了老半天,满脑子都是有一句f**k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就这满脖子的红痕加咬痕,就是傻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但这会儿来不及感受老板跟前老板娘复合的喜悦,卫远在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探头到窗边左右看了两圈,确认周围应该没有狗仔拍到,才稍微松了口气。
    然后转头看看始作俑者本人,半是忧愁半是苦口婆心地提醒他:“峋哥,你的脖子……在到片场前是不是应该遮一下啊……?”
    严峋闻言,随手把过了两眼的《民事诉讼法》放下,沉默片刻后道:“再放一会儿吧,好不容易才得来的。”
    卫远:“……”
    就光是这句,他就完全感受到自家老板在老板娘面前的卑微了。
    ……
    七点半
    严峋头一次踩着点抵达化妆间,片场借在别人家公司的办公室里,场地有点不够用,所以男女主角的更衣室虽然分开,但化妆间是放在一起的。
    进去的时候辛清逸已经在做发型,他们两人除了在片场能见到面,一出剧组根本没有半点交集。尤其严峋的行程一向很紧,最近又因为他接下来的戏路合适,加入了一档推理真人秀,还是常驻mc,但凡拍戏有空档就要飞星城录综艺,连个尾巴都摸不着。
    看他一进来,里面的女主角下意识转头看了他一眼,显然也为他脖子上还新鲜泛着红色的吻痕吃惊不小。
    在她的印象里,严峋属于非常不好接近的一类男明星,沉默又冷淡,平时除了工作就是一视同仁的客气礼貌,再往后就深入接触不下去了……加上他一天平均十六小时以上都在连轴转,甚至不能用工作狂来形容,完全跟设计出来的明星机器人似的,根本让人想不到会有满脖子被种满吻痕的一天。
    但问题在于这天就是来了,对方看起来好像还很淡定,对她略一点头打过招呼后,就在一旁的化妆椅上坐下。
    这一来就不能不让人生出好奇,辛清逸在让造型师编发的过程中,时不时抬眼瞟向他的那面镜子,简直百爪挠心。
    说实话,没人会不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尤其这一位的颜值根本不是网上那些精修出来的小鲜肉能比的,从身材长相到气质,用完美来形容也不为过。
    加上拍这样的言情剧,男女主角彼此之间擦出点火花,有几段暧昧的露水情缘也见怪不怪,她明里暗里其实暗示过严峋,谁知道这人不知道是接收不到信号还是看不起她,别说是回应了,就连个反应都没有。
    她当时猜想过他的背景可能不一般,不外乎是自己家里有底气或是找上了有底气的人,也就断了这个念头。
    可谁知道今天他这副模样一改平时的冷清禁欲,有几枚吻痕甚至刚好落在喉结周围,完全吊得人春情泛滥……
    辛清逸不知不觉看得有点走神,直到化妆师开始给她上底妆,挡住了大半她投向身旁的视线。
    与此同时,他那位男化妆师跟他的对话便格外清晰地飘进她的耳朵——
    “峋哥,你这里……是不是得遮一遮,待会儿上镜看得出来……”
    严峋顿了顿,问:“今天穿什么?”
    “那两套,里面是衬衫,大概能遮到这里。”化妆师比划了一下,遮不住喉结这块,却也比他现在这件黑色卫衣要好很多。
    “那就遮上面的吧,看不见的留着。”他的指尖在剧本上轻点,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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