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青年身影,在这电光火石般的交手,似是从虚无之中一步踏出。直接以血肉之躯,出现在了两人对决之中,仅是一丝气息溢出,就足以开山裂石的对决,以寻常血肉之躯抗衡,岂不是要血肉横飞吗?
    秦雨柔亦不曾预料过,陆轩会以这样的方式,突然出现。猝不及防之下,力道虽收发于心,瞬息之间的反应,却也是个极大的考验。轰然巨响之中,一声低弱哀鸣,一道长发飘飘的靓丽女子倒飞了出去。震得浑身筋骨酸疼,在自身完全无法自控的情况下,只能随着下坠的力道,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握在手中那柄古意绽然的,早就在飞出去的一瞬间,极大的反震力量,落在了一旁。不知是刀本身锋利于此,还是得益于那股反震力量的作用,刀身直接切入地面数尺之深。
    “好久不见!”再次相见之时,即便是见识过众多的美色,眸底深处忍不住瞬间闪过一抹惊艳之色。时光可真是个好东西,继而陆轩将目光投向了插入地面的那柄传承之宝上,暴露在外的一截刀身,寒夜如水,如冬季深夜时吹拂的森然之气,透骨般的冰寒。
    “小乌丸?真是一柄好刀!平氏一族的传承之宝。看来,那个老家伙对你还真是寄予厚望。”这柄刀就实用方面而言,自然也算得上神兵利器。然它所代表的象征性意义,却是无以伦比,没有任何东西能够代替的。尤其是对平氏族人而言,恐怕以神宫之中那个老家伙的威望,恐怕也不能将这柄刀,随便交给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躺在地上,浑身酸软无力的柳生樱子,直勾勾的目光,呆滞的望着天空。满心的绝望,就以她目前所学,实在找不出任何一个合适的词语形容。性格高傲的她,在败于他手中的那一刻,就将那份儿耻辱深深镌刻在了心中。曾经她很天真的以为,一次的失败并不算什么,只要自己努力,终究有一天,仅是力量的反震,就让她失去了所有的抵抗能力。现在的她,稍微有点儿力气的三岁小孩儿,都能轻松的将一根绳子,套在她的脖子上,然后活活勒死。
    “终究还是差你一筹,我输了,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半晌之后,柳生樱子出声道。无比的干涸,无比的没落,即便如此,她依旧使出了全身上下仅剩的一丝力气,使劲儿挣扎着坐起来。不为别的,只是想维持着在这个男人面前,最后的一丝尊严罢了。满嘴银牙咬,那股子劲儿,似不能如有神助一般恢复全部的力量。然后扑上来,将陆轩摁在地上,活活咬一口肉下来。
    “喂,除了公事之外。我记得咱们两个之间,没那么大的私人恩怨吧?”柳生樱子的反应,陆轩看在眼中,着实有几分意料之外,摸不着头脑。怎么会是这个反应呢?这般激烈,好似对她做了什么禽兽不如,始乱终弃的事情一般。
    听着陆轩的话,一直在陆轩背后,默不出声的秦雨柔都禁不住暗暗翻了翻白眼儿,真是有些想不明白了。就这家伙这等负数值的情商,还能招惹这么多女人的青睐,到底是哪些方面,那么吸引人啊?或许正是因为这份儿不明白,才有了那么多的飞蛾扑火。
    “少废话,你我之间终究只能有一种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咬牙切齿的力量,发出来的声音,听上去无比的坚决。这不仅是她自己的意愿,亦是她对某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的承诺。此次之行,她是抱着必然的决心而来,不成功便成仁!
    “说实话,我很犹豫,是否应该让你走这么一趟。”一个干练之中带着一丝慈祥的声音,顿了顿之后,那个声音继续响起说道:“你虽是女儿身,无论是天赋还是意志,在我生平所见之人当中,也是仅有可数的。如果可能的话,我真的不希望你冒这个风险。”
    “我的情况您比任何人都清楚,无论天赋也好,意志也罢,在心魔面前,终究······此生若想还有继续进步的可能,这一趟迟早都得走。何况,那些人的请求,如果拒绝的话······请恕我大胆,即便是您,恐怕也······”这是出发之前,她和某位教导了她多时的老人的一段对话。
    “现在说生死之语,似乎有些过早。那个老家伙教导了你这么长时间,总不至于什么都没有教会你吧。最起码,我很想看看,柳生家的绝学雪飘人间。”陆轩神态自若的淡然一笑,在极为不解的目光之中,屈指一弹,霎时间柳生樱子周身的酸软无力,尽数消解。虽然在瞬息之间想不明白,陆轩什么会这般做。然下意识的反应,还是让她在瞬息间使出了五行遁术,身影于目色消失的瞬间,插在地面上的那把刀,被她握在了手里。虽然心中也明白,即便是这样,似乎不会对那个男人造成什么影响,更甭提什么危害。但相对于两手空空而言,这一刻的心态,确实踏实了很多。
    “你想通过我,刺探他老人家的绝学?”眸色之间的疑惑,瞬时为警惕所替代。以那位老人的威望,他的绝学,自是很多人觊觎的无上之宝。哪怕是那位生她养她,已然有了无上权威的柳生家主。没错,说得就是她的父亲。
    “呵呵,我只能说,你想得似乎有点儿多了。”陆轩依旧淡然,或者说柳生樱子的反应,早已在预料之中。然后继续用淡然无比,却能把人气死的语气说道:“何况,现在的你,连选择死亡的权利都没有,又何谈其他呢。”
    “如此狂妄,未免欺人太甚!”倾尽全力的一刀斩出,铺天盖地的杀机与刀气,阵阵寒然,似乎真的在没有一件御寒衣物的情况下,行走在漫天风雪之中。每一朵飘然而下的雪花,尽皆刀气所化,沾之既能在瞬息之间,将一个大活人剃成一具森然白骨。雪是白的,骨亦是白的。
    站在一旁观战的秦雨柔心中凛然,这倾尽全力的一招儿,虽不是针对她而来。却已然感受到了这一招之下隐藏的无边杀机,若是刚才以这招儿相对,猝不及防之下,没准儿还真能让这个女人伤到自己。至于面对这招儿的陆轩?似乎不必太过担心。既然她都有把握只是伤在这一招儿之下,更不用说胜她不知千百倍的陆轩了。
    “呵呵,这样果然有意思多了。”呵呵笑声中,一轮大日升空,照耀万古。炽热的温度,溶解此时的冰寒,是最合适不过,亦自然不过的解决之道。
    “果然不出意料之外吗?来吧,动手吧。”本来就没有抱着多少希望,自谈不上什么失望。她明知道,即便是自己拼尽全力使出这招儿家传绝学,亦不能对这个男人造成伤害。可她还是这么做了,这不是言语之争,而是道之争,除了生死之外,没有任何能够调和的可能。
    “你这么坚决,我却有点儿犹豫。杀你一个人不要紧,可如果惹得那个老家伙发狂,却也不是我所愿意看到的。”陆轩所顾忌的并不是那个老家伙的实力,就论实力而言,莫说现在的年老体衰,就算是最巅峰的时刻,一拳,也足以打死了。可若是真把那个老东西打死了,真正的麻烦似乎也来临了。那个老东西,几十年来,不遗余力的无私教导。可谓真的是桃李满天下,不仅是老师,更多的还是一种精神信仰。就如同儒家的孔子一般,若真有那个可能的话,有一天有人要杀孔子,天底下的读书人又会是什么反应。虽然这种可能不会在现实中上演,但也可以在脑海中想象一下。
    所以说这天底下很多人都可杀得,比如北辰一刀流的流主,柳生家的家主,甚至服部家的死了都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可他要是死了,尤其死在人手中,那就不是个人的恩怨了,而是国与国之间的。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在柳生樱子倒下的那一瞬间,陆轩开腔说道。这满场之中,能喘气说话的,也就剩下一个陆轩以及秦雨柔了。
    “这般的怜香惜玉,似乎不像你一贯的风格啊?”秦雨柔双手环胸,斜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陆轩。那一下的攻击力道,只会让人晕过去,却不会丢了性命。
    “别想得那么歪,一个活着的她,比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更有价值。”这女人的心性真叫一个不错。可若是此次之后,依旧心智不改的话,说不得横洋跨海一番了。这也是陆轩为什么会手下留情的重要原因之一,反手之间就能打死的,何必这么着急呢。又不是傻小子入洞房。
    “嫣然的父亲来京了,老爷子想请他吃顿饭。”说起这个事儿,尤其是在秦雨柔面前,多少还真让人头疼。可又不能不说,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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