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您怎么会这么想呢?”听了龙爷这般直接的一句话,闻忠心中凛然。就算心中确实有这么个想法,也不能当着龙爷的面承认。虽然从表面上现在的龙爷,就是一只下了山的老虎,昔日威风消磨的已经差不多了。可如果就因为如此便能够认为属于自己的时代来临的话,可就成了真正傻到家的天真。这些年因为一些不可避免的原因,再加上龙爷自己的原因,确实不能跟以往相比。
    有问题归有问题,但也不是表面看起来这般严重,用一句话来形容吧,三分毛病七分装,闻忠心中明白,龙爷这是做给自己看的,也正因为如此,他在说话做事儿上,才必须得更加谨慎小心。
    “您就是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么做,于公而言,兄弟们可都指着您呢。于私而言,您对我还有养育栽培之恩呢,所以不论何时,我都不会对您不敬。其实我想跟您说的是,这天下从来就没有所谓能够两全齐美的事儿,尤其是做为两方争斗而无辜被牵扯进来的第三方而言。坐山观虎斗,这话固然不假,但前提是两只相斗的老虎,并没有发现站在山上观看的那个人,否则的话,两只老虎肯定会第一时间放弃争斗,先把山顶上观看的那个人吃掉再说其他。如果您是站在山顶上的那个人这个时候您会怎么选择呢。亦或者说,您是想做人呢,还是想做老虎。”话虽说是这么问的,可从他那眼神中透露出来的神色,明显是想做那个吃人的老虎的。这倒也是人之常情,只要不是脑子出了问题,谁又想成为畜生的腹中食呢,就算一定要死,也可以选择一些比较有尊严的死法吧。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我想说的是做人还是做老虎,其实都是不由自己控制的。再者而言,谁能说得准人面对老虎的时候就一定处于弱势状态呢,这世上可不缺乏擒龙伏虎的能人。”龙爷这话明显是拒绝了闻忠的提议有些事儿并不是说自己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的,就拿这次的事儿来说,他们本就没有想要卷入争斗的想法,然而现在却不得不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之所以这么艰难,当然也绝非仅限于倾城集团的缘故。
    “龙爷,这个小狼羔子跟您说了什么?”等到闻忠走后,军师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看着大门处闻忠离去的方向,一抹复杂在眸中闪现,相比现在野心勃勃的闻忠,他还是比较喜欢当年那个有些傻头傻脑的老实孩子。
    “狼羔子?我看他现在是想做摇尾乞怜的狗崽子了。”龙爷面色冷然,在今天过后,有些隐藏暗中的东西,只怕不得不摆在台面上,暴露在阳光下了。
    “他是想借此事儿搭上西北何家的那条线?算盘倒是不错,可他也不想想,人家能看上他吗?”这个缺了一只手,却依靠自己智计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军师,面色上的嘲讽是不加丝毫掩饰的。对于他们这一行来说,有野心不一定就是一件坏事儿但如果既有野心还没有脑子,那可就有点儿不妙了。当然这话在闻忠看来,一定是非常不服气,可有句话不妨牢牢记在心里天下人多了,不要以为就自己最聪明
    “龙爷,对于此事的态度我还是最初的那个态度,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在,有些话我不妨说的透亮一点儿,其实这话我也不必说的太明白,这其中的道道,您又何尝不明白呢。”听闻此言,龙爷沉默,到底是跟了他这么多年的老人。
    对于那封绿林帖之所以这么为难,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他自己。这天下的事儿和人要是只能用两种颜色区分,非黑即白的话,那他一定是属于黑的那一类。当然了,就现在这个趋势,又有谁脑筋不清楚想做真正的黑呢,但黑就是黑,即便是想跟白一块儿凑合,也不可能说彻底变白,顶多弄成一灰色。
    那如果这么看来的话,在乾州这一亩三分地上,倾城集团就是真正的白色了,黑与白虽说能混淆成灰色,但永远不可能说完全相容,那么换言之也可以说,他们跟倾城集团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利益冲突。就这一点而言,跟西北何家相比,可就大不一样了。从西北何家那显赫的名声上,无疑是白的,骨子里是什么色儿的,大家也是心知肚明。
    刚刚闻忠说到了虎,他可能没有想到,除了坐山观虎斗之外,还有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就从之前西北何家的做事儿风格上来看,等他们在乾州站稳脚跟,指望着能看在同类的份儿上和睦相处,那是想都不要想,就因为是同类,下手才狠呢。同性相斥的道理难道忘记了吗?
    从一开始的时候,龙爷接到来自西北的绿林帖大发雷霆,难道就仅仅是因为小辈不把他放在眼里吗?当然不会这么简单能坐到这个位子而多年屹立不倒,若是连这点儿容人之量都锻炼不出来,那未免也太无能了一些。之所以那般大发雷霆,就是因为看到了这方面的谋算。能有今天的地位,享受这般生活,那可都是他一刀一枪,提着脑袋拼出来的基业,苦心经营到现在,鬼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血。现在有人盯上了他的这份儿心血,要是连脾气都没有的话,那还是伸着脖子等人来砍吧。
    “那你说此事应该怎么办呢?”良久之后,龙爷抬眸看着军师问道,眸中闪过一抹决断,一抹狠色。
    “您又何必为难我呢?”或许是察觉到了龙爷眸中那一抹神色,军师身子一颤,略微低下了身子说道。
    “你啊你,聪明归聪明,可就是有的时候太麻烦,何必想那么多,我又不是朱元璋。”将军师的反应看在眼中,龙爷略带遗憾叹息道。他是读书不多,然而身在这个位置上,却不能没有学问,别的不说,兔死狗烹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
    “这事儿是您来安排呢,还是我派人处理。”对于龙爷的话,军师没有回答,这话也没法回答。龙爷确实不是朱元璋,然而这世上的事情的发展,并不是掌握在人的手中,有些事儿,即便是自己不想做,可如果局势逼到了那个份儿上,为了大局着想,即便心中不愿,也不得不做。
    真要做牺牲品的话,也没什么,说破大天无非就是一死而已。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没准儿还能怀着怨恨之心,痛快狠狠骂一骂,以发泄心头闷气。然而最怕的就是这种局势无可奈何的死,因为就算要死,估计也生不出多少怨恨之心,就算有怨恨之心,那也不能怨那个杀你的人,毕竟从本心而言,他也不愿意的。
    既然如此的话,那还能怨什么,怨天地,怨局势吗?那无疑显得更扯淡了一些。都要死了,到头来却发现连个怨恨的对象都没有,又不是自己心甘情愿去送死,这死也得过于憋屈了一些。
    “此事还是我安排吧,我做事儿还是喜欢有始有终的,多年的习惯了,这辈子怕是改不了了。”说完这些话,龙爷缓缓闭上了眼睛,他是累了不假,但也不能排除心理的影响,人毕竟是感情动物,这么多年了,哪儿能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呢?
    “看来有些事儿,我是时候早作决断了。”出了龙爷的庄园大门,闻忠眸中亦是如同龙爷般,闪过一抹决断,一抹狠色其实他可以等,也未尝没有那个时间精力等。可他不想等,也着实没有那个耐心去等。
    “柳总,今日冒昧登门拜访,若有打扰失利之处,望柳总看在金某人是个大粗人的份儿上,多多包涵。”柳明月的办公室,今天接待了一位相当特殊的客人,脖子上挂着足有手指头粗细的大金链子,两只胳膊上青龙白虎栩栩如生。
    “金爷说笑了,有事儿不妨直说。”柳明月背靠着座椅,双手环抱看着这个多少还算有点儿名声的大混子,以前跟这帮人可是一点儿交集都没有,怎么今天却来了?难道还想从她这儿获取什么好处吗?如果真是如此,那对不起,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这个集团在乾州这块儿土地上生长了十几年,没有依靠过谁的照顾,依然走到了今天,而且还越走越稳当,越走越远
    “柳总不要误会,金某人没有恶意,只是受人之托将这封书信送到而已。”抬眸打量着这个冷的冻人心魄,同时也美的动人心魄的女人。做为一个混迹酒吧等各种杂乱场所的大混子而言,有些行为已经是不自觉的下意识行为。不过他也有足够的自知之明,像这样的女人,绝不是他所能招惹起的。
    “哼!倒是有意思的很,各有各的盘算啊。”等金爷走后,柳明月拿起留下的那封信看了一遍哼道。
    “要不我走一趟吧,反正你待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从空无一人的虚空处,传来一个声音。
    “这倒是不必麻烦,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足够了。”柳明月面色如常,她早已习惯,想到最近几日神思间的恍惚,柳明月突然开口问道:“对了,有个事儿我倒是很想问你一下,他是不是出事儿了?”
    “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隐藏在虚空处负责保护柳明月安全的泪无悲一愣,她有些反应不过来,柳明月为什么突然间
    有这般疑问。这天底下,能让大名鼎鼎的泪无悲有如此反应,柳明月也算是颇有成就的第一人了。
    “不为什么,只是最近几日午夜睡梦中,一个血淋淋的人影,总是会准时出现在睡梦中。”柳明月脸色隐隐有些难看,眸中亦是闪过一抹隐忧。不管外人看来她是多么的坚强,雷厉风行,当午夜梦回一人独处时,她也只不过是个寻常女孩儿。
    “我并没有学过解梦的本事,想来应该是最近几日工作有些过度,劳累所致吧。”其实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做保镖也不过是临时的副职业,相对于主职业而言,没有精准的情报支撑,那简直就是自己找死。不过此事谁都没有对柳明月说,她自然也不好说。
    “你知不知道二十年前的我最在乎什么,最讨厌什么。现在又最在乎什么,讨厌什么。”海州军医院,陆轩所住隔壁,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女人冷着一张脸跟陆建国说道,眼眶似有隐隐有些泛红。
    “我知道,我能不知道吗?”面对老婆这般质问,陆建国似有无奈,好在他早已有所准备,又听的老婆说起二十年前,眸中又是温情,好言好语的跟老婆说道:“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他有自己的思想,理想和选择,我们做父母的,除了尽可能支持之外还有其他选择吗?难不成还能拖后腿吗?”
    “你知道我要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对我而言,儿子就是儿子。”纪梦情依旧冷着一张脸跟丈夫说道,到了最后,声音隐隐有了几分哽咽和肃杀之气。
    “对我而言何尝不是如此,要知道那可是你我的亲儿子,这些年更是拿宝贝疙瘩似的供养着。可现在孩子已经大了,他已经不再需要我们如珠似宝般的呵护,到了最后你我能做的,除了在背后默默保驾护航之外,就只剩下默默祝福了。”陆建国明白妻子为什么埋怨自己,所以他继续说道:“再者而言,有你我在此联手,就算是妖魔鬼怪下来,也难逃法网,又何必过于担忧呢。”陆建国明白,妻子埋怨的无非就是他拿儿子做诱饵这件事,其实这也不能全算做是陆建国的谋算,就算是要冒一点儿风险,也是为了陆轩自己,自己为自己,那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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