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潮一生经历的厮杀无数,在他的心中,善良、正义、事理这些字眼统统都是狗屁。他只认可实力说话。何为实力,他觉得修为、阴谋甚至运气都算。只要能将对方打倒,那就是实力。如果将对手打死,让其永世不得超生,则是大实力。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风雷秘尊这副样子。可是他看到陈枫击败了风雷秘尊,就认定了陈枫拥有高深莫测的实力。风雷秘尊现在已经败了,如何从陈枫手下求生,是他急需要思考的事情。为此,他急得百抓扰心,眼珠子乱转,心中翻江倒海一片混乱。
    陈枫刚才丢出的陶片,自然是他领悟所得——道之碎片,而他所创的“领域”自然也不是秘圣才能够创造的真正的领域,而是他模仿阿大形成的一种区域秘术效果。在这个小小的区域之内,他利用了大成的枯荣秘力,成功打乱了风雷秘尊体内的气机。风雷秘尊本该是已死之人,可是他强行融合儿子,导致体内生死的气机彼此作用。当陈枫打乱了他体内的平衡,他便没有机会存活了。
    陈枫做的这些自然不会给黑潮解释。收回道之碎片,他淡淡地看了黑潮一眼,说:“你不用想了,我饶不了你的。”
    言毕,他看向了风雷秘尊,终于说:“结束了。领域,收。”
    只见那空中的星星点点光芒一点点变淡,而风雷秘尊也得以直起身子。他冲着陈枫躬身说:“感谢你让我重新找到长生的意义。既然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义,那么活着都是多余,何须再苦求长生?也许放弃,就是我要的长生。”说完,他又惨淡一笑,随即脸上露出了欣慰地表情。
    “夫人,孩儿,我来了。”他说完,身体开始一点点消散。错乱的光芒中,一个女子捏着一朵花,脸上带着笑,随即一同消失。
    陈枫走上前去,袍袖一拂,便有玄冰冻住了风雷秘尊即将消散的半颗头颅。风雷秘尊死了,这半颗头颅,自然是属于清波的了。
    一个仇人死掉了,眼前还有一个。
    陈枫慢慢地走上前去,看着黑潮,不发一言。
    黑潮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最后忍不住瑟瑟发抖。
    “现在怕了,当初害了满村人性命的时候,你怎么不怕呢?”陈枫问。
    “我不知道你在那。”黑潮干巴巴地说。
    “现在如果我将你放出牢笼,你会怎么样?”陈枫突然问。
    “我一定改过自新。”黑潮急切地说。他感觉这话的分量好不够,立即补充说,“我唯你马首是瞻,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让你杀人,你就杀吗?”陈枫又问。
    黑潮略一犹豫,便斩钉截铁地说:“杀!你让我杀谁,我就杀谁!”他说完之后,惴惴不安地望着陈枫,希望从对方的表情中揣摩出点什么。
    “你的阴火鞭可在?”陈枫继续问。
    “在,就在我身上。我的阴火鞭中已经炼化无数生魂,威力不俗。我情愿将它送给你!”黑潮谄媚地说。
    “阴火鞭中的生魂有没有可能放出来?”陈枫接过了阴火鞭,面色没有变,却有钻心的疼痛。
    黑潮立即联想到当日海边渔村炼化了一些生魂,里面可能有陈枫的亲人。他迟疑了一下,说:“放出来是不可能了。已经炼化的生魂,就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黑潮本想编出谎话骗过陈枫,不过想到对方已经是秘师的修为,这类谎话很容易被他戳穿,倒不如实话实说。
    黑潮纵然已经意识到杀死了陈枫的亲人,可依然不觉得二人之间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恨。若是凡人,这种情况自然是结下了生死大仇。可是在秘界,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还是有可能化解开的。尤其是修为越高的秘者,对于长生的追求就越强烈,反倒是让其他情感变得不值一提。就像风雷秘尊,为了长生,可以牺牲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因此,黑潮有把握打动陈枫。
    陈枫随后的一句话却打翻了他的如意算盘:“我怎么听说只要杀了祭炼者,就可以给予被祭炼者投胎转世的机会?”
    黑潮立即说:“陈道友,误杀你的亲人,我现在也很抱歉。可是你杀了我并不划算。你知道,在秘界有个秘师供你随意驱弛意味着什么吗?除了那些宗主,就算是一般的秘宗也不会有这种机会啊!而且,我还不是普通的秘师,我是高阶秘师!当然,如果你没有把握约束我的话,我可以被你留下禁制。这样你总可以放心了吧?再说句冒犯的话,既然人都已经死了,还是追求眼前的利益最合算。且不说投胎转世是否属实,就算真的有,投胎之后也忘记了前世之事,和前世压根就没有关系。对于这一世来说,意义真的很大吗?”
    黑潮的巧舌如簧及利益攻势,换作别人,可能真的会心动,不过陈枫却是例外。他无比重视亲情,哪怕黑潮给他整个秘界的财富,他也不会放弃复仇。至于投胎转世,他自从当年做了古怪的梦,随后了解了古酆都国的事情之后,便知道并非是虚无缥缈。所以,如果有机会让祖父、祖母和村民的灵魂投胎转世,他是不会放弃的。
    想到这里,他将手掌慢慢地贴在了牢笼之上。一道道阴雷从他手中射出,偏偏每道阴雷都不是很强大,保持在足以给黑潮造成伤痛,但是又不会让黑潮一下子死掉。
    苦痛之下,黑潮哀嚎连连:“求你别杀我!我知道很多秘界秘闻,我都可以告诉你!我掌握很多秘术,我都告诉你!我有很多秘宝、秘器、秘石、秘符,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修炼的经验,我的所有财富,我的一切人脉,都是你的!求你别杀我……”
    陈枫不为所动,手掌中除了阴雷,还是有阴雾出现。玄冰可以很快将黑潮冰冻死,陈枫不会让他死得这么轻松,所以选择了阴雾。
    阴雾袭来,黑潮被冻得苦不堪言,偏偏阴雷又在刺激着他的神经。陈枫为了让他多受一些苦楚,甚至用枯荣秘力修复他皮肉的伤势。
    黑潮哆嗦地谈了许多条件,依然无法打动陈枫,终于绝望了,却依然在哀求:“求求你,给我个痛快!求求你,给我个痛快!”
    陈枫依然不理会他,又增加了火焰的炙烤和毒素的攻击。
    第一次,陈枫的脸上露出了凶狠的笑:“这都是你该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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