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神州南陆交通要塞,城外有大江、高山,故得名“江陵”,城内百姓十余万,多擅长经商。
    城中百姓居住区域分明:城南多富人聚集,城北大多普通百姓,城东望江,是烟花消遣之地,城西背靠大山,人烟稀少,城中央是太守府——一座园林式庭院。
    林跃鲜衣怒马,漫步在城南大街上,马蹄有节奏地踩在路面大青石砖上,很是清脆,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
    “各位街坊邻居们,好久不见,是不是怪想念我的呀~”林跃在马上频频向路人挥手致意,有几个大姑娘还害羞的扭过头去,他更加兴奋了,心想富二代在这里也是“国民老公”嘛~
    “林兄~林兄~”只见四个狐朋狗友在后面边跑边喊他,气喘吁吁的,很焦急的样子。
    不对呀,林跃觉得奇怪,这四个家伙怎么不骑马呢?再一思量,路人怎么感觉像在看白痴呢!
    正在这时,一个官差打扮的黑脸汉子拦住林跃,大声喝道:“大胆!还不下马!”
    “我去,你凭什么挡小爷的马?”林跃大为不满道。
    “根据第九百七十号太守令,为确保道路通畅,江陵城内半年前已经禁止私人骑马,违者拘禁三天,你不知道吗?”黑脸官差朝天拱了拱手说道。
    见鬼了,这地方也堵到限行?这几个混球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林跃暗骂道,赶紧下了马,还向他们投去求助的目光。
    “这位官爷息怒,林兄因病卧床整整一年,不知这禁令。”赵照指着林跃打了个哈哈。
    “是呢,所谓不知者无罪,官爷,您就放他一马吧~”钱怀替林跃求了个绕。
    “官爷,您好有男子气概!”李大戈给黑脸官差抛了个媚眼,娇滴滴地说道。
    “滚~”林跃、赵照、钱怀朝李大戈骂道。
    “不,不,不能骑马!”孙梓从出林宅到现在,终于说了句完整的话,众人汗颜。
    “看在你有病的份上,人的罪免了,但这马得羁押三天,三天后到太守府马厮来领。”黑脸官差打量了下林跃,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kao,你才有病呢~”林跃说完就想扑过去,四个活宝连忙拦腰抱住他。
    “三天后记得报我的名字,刑事房李大逵。”黑脸官差说完不再搭理林跃几人,牵着骏马大步朝北走去。
    “孙梓,你爹不是刑事房的吗?这人你认识吗?”赵照一听刑事房,赶紧问道。
    “打,打过照面,他没,没认出我,我,我还,还没来得及套交情,他就走了~”等孙梓慢吞吞讲完,黑脸官差早就没了踪影。
    林跃那个郁闷啊,抬头冲路人嚷嚷道,“看看看~看什么看?”目光恰好与几个壮汉对视,四个活宝见状拖着林跃就往城南小巷里钻......
    城里小巷宽窄深长,曲径通幽,地面上麻石板干干净净,与主街相比另有一番韵味。
    林跃几人在巷中穿行了约莫半柱香时间,只见钱怀兴奋朝前指道,“到了!”
    只见前方一座两层黄墙小楼前,挂着一个大大的“赌”字。
    四个活宝进赌坊前停下脚步,都瞅着林跃,林跃正感奇怪,忽地一拍脑门,记起五人每次进赌场都会喊段口号。
    林跃清了清嗓子,“咳咳,赌场如人生,输输赢赢,但我们城南五虎是...”
    “赢赢赢赢!”五人齐声道。这个场面让林跃忍不住回忆起五人多年的兄弟情谊,正准备一番感慨。
    “哎哎,你们四个急什么?”
    “急着占位呀,好位子风水好,才能赢!”
    当真狐朋狗友~林跃暗骂了句,然后赶忙跟了进去。
    赌场不大,人气却很旺。一楼大多普通赌客,是小赌怡情区;二楼是富家公子区,现银或钱庄户头超过一万两方可入内。
    钱怀带着几人走上二楼,并向场子管事出示了一枚玉扳指,管事毕恭毕敬地将他们带到一处雅间外。这扳指是他家钱庄信物,城东各大娱乐场所都会卖几分面子。
    林跃抬头望见雅间门楣上有块黑色牌匾,上书四个醒目的金黄大字“一掷千金”!
    他暗自道,呵~口气倒不小!脚步却没有丝毫停留,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雅间极为宽阔,却只在中央放置了一张桃花心木长方形赌桌,赌桌东西朝向,房间东面是180度一线江景。
    桌首一位紫衣女子背江而立,桌左侧坐着七八个富家公子,右侧仅中间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胡服商人。
    却说紫衣女子相貌冷艳,秀发墨如青丝,三支淡紫色玉簪斜插其中,纤纤细腰盈盈堪握,只是眉间颧骨略高,不过却更添媚色,在座众人都是花丛打滚的主儿,但仍不免多看她两眼。
    林跃毕竟两世都见过大世面,自然不会唐突佳人,只见他抽出腰间折扇,信步走到赌桌前,朗声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奴家名唤秦般弱,公子称呼奴家‘般弱’好了”,紫衣女子朝林跃微微一福道。
    林跃拱手还礼,随意坐在胡服商人一侧靠外的座位。
    “是般若菠萝蜜的菠萝吗?”,赵照一对小眼睛色色地盯着秦般弱傲挺的胸脯,边说话边越过胡服商人,坐在了离秦般弱最近的位置。
    “好,好...”孙梓朝着赵照连说了两个好,众人不约而同地用眼神鄙视他。
    “好色之徒!”孙梓一脸正气地坐在赌林跃身旁,众人不约而同地无语。
    “哎哟,这位哥哥面生的很呢~”李大戈小鸟依人般凑到胡服商人身边坐下,眼睛一直围着他打转。
    “大家玩什么?”钱怀则一屁股坐在桌尾,直截了当道,他个儿矮身肥,喜欢宽敞。
    “牌九,摸三张,比点数大小~”一个绿袍公子哥儿尖声说道,有点公鸭嗓。
    林跃几人都是赌场常客,也不废话,一盏茶的功夫就打了十几把。
    我去,手气这么差,今天居然一把都没赢,林跃自忖道,右手摸了摸瘪下去的钱袋。
    又是一把到了关键时刻,林跃正摸牌,胡服商人突然拍案暴起,用异域口音吼道,“别再摸了!”
    林跃冷不及防,吓了一大跳,随即愤然道,“我kao,玩‘摸三张’,我才摸两张,怎么就不能再摸了?”
    却说胡服商人不理林跃,扭头朝李大戈喊道,“你谁呀?一进来就摸俺!”
    “奴家名唤‘李大戈’,胡人哥哥叫奴家‘大戈’好了”,李大戈冲胡服商人撒娇道,两只手继续在其健硕的胸肌上摸来摸去。
    “你摸俺,还让俺叫你大哥?俺是你大爷!”胡服商人说完就冲李大戈的丹凤眼来了两拳。
    我kao,城南五虎都敢打~林跃几人见状,纷纷撸起袖子,抡拳招呼胡服商人。
    “哎呀,打人啦~”绿袍公鸭嗓一声尖叫。五虎和胡服商人本打得不可开交,听到嚎声纷纷停手。
    却见绿袍公鸭嗓面露狂热之色,冲左右尖叫道,“还愣着干什么,有架打,赶紧上啊!”
    林跃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原来赌桌对面绿袍公鸭嗓几人也是惹是生非的主儿。
    他这一思量的功夫,公鸭嗓已经带人杀了过来,十多人扭打在一起,场面凌乱......
    一炷香的时间后,五虎走出赌场,身上各有挂彩,而那紫衣女子秦般弱和胡服商人却不知所踪。
    林跃正心系佳人去向,只听赵照兴奋地喊道,“快看,伊人坊!”他朝东望去,一座三层雕凤画舫停在江边。
    这画舫名为伊人坊,是江陵城大大有名的风月场,江边拾客后便去往碧波含烟的江心。
    试问锦瑟春水胭脂色,哪个男人能抵挡这种诱惑?
    美人如玉伊人坊,蚀骨销魂温柔乡!林跃几人争先恐后地朝江边奔去,因为伊人坊不是有钱就能上去的,得看美人们的心情!
    更关键的是,画舫一次靠岸只接待一位客人!
    林跃从来没跑得这么快过,超越了所有人,第一个跳上画舫。
    “老林,你过分了吧?!”钱怀不甘地说,他本来领先林跃一个身位,可惜体胖腿短,输在最后一跳上。
    “见色忘义!我唾弃你!”赵照啐道。
    “林哥哥,女人是老虎呢~”李大戈急得跺脚,一对凤眼被揍得跟水蜜桃似得。
    孙梓一只手扒在船舷,一只手连续敲打船身,喘着粗气道,“虎,虎,虎......”
    林跃忽然鬼使神差般有了一个假设:孙梓和他一样是穿越者!
    虎!虎!虎!,不正是二战日本偷袭珍珠港使用的密码吗?那连续的拍打声,三短三长,不正是摩斯码里“求救”的信号吗?
    他神情复杂地看着孙梓,刚想伸出友谊之手,孙梓嘴里蹦出一句,“虎妹妹真美~”
    我kao,虎你妹呀!能一次说完不?林跃一脚踹飞孙梓。
    此时画舫恰好收起系在岸边的绳索,船缓缓离开江边,林跃挥了挥手后,潇洒转过身,用背影告诉众人:不~必~追!
    但他没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成为江陵城长达数年的笑谈。
    话说温柔乡里享温柔,林跃进入画舫,心中只有四个字——放、飞、自、我!看着满屋眼眉如黛,身如珠玉的美人,还没等船开到江中心,他便急不可耐地脱个精光,只等姑娘们俯下身来吹箫弄玉,荡起一江春水。
    可是。。一个时辰了,无论美人们使出千般手段拨弄,林跃仍旧是软~趴~趴!
    姑娘们都觉得这事不合常理,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位林公子有短袖之癖、龙阳之好,不喜欢女人。
    林跃有点崩溃,在姑娘们的笑声中,央求了伊人坊老鸨在前边找个没人的地方放他下船,并给了笔巨额封口费。
    他下船时回头大声喊道,我不是弯的!却感觉姑娘们笑得更欢了。
    夕阳西下,画舫点亮花灯后飘然远去,林跃则垂头丧气地往城里走去。
    走了约莫一刻钟,他腹中发出咕咕叫声,只听得一阵招呼声,“客官,堂食还是打尖?”
    林跃才发现自己走到一家酒楼门前,门楣牌匾有三个醒目大字:醉江楼。
    也罢,美人没有,有美酒也不错~林跃自言自语道,抬脚走进酒楼。
    小二带他到了二楼一张靠窗小桌,倚窗而坐街边景色尽收眼底。
    不一会儿桌上摆满佳肴,林跃提起酒坛往酒碗里倒满酒,一饮而尽后大呼快哉~
    几碗下肚,暮色已沉,只见他面色红润起来。
    这酒名叫“离人醉”。在林跃记忆中,他并不喜欢此酒,因其入口如烧刀灌喉,过于辛辣浓烈,可今日却不知为何越喝越痛快。
    一碗烧刀酒,引得离人醉。
    林跃本是极为洒脱之人,此刻望着夜色里街上三两行人,却有离人伤感之情。
    离人离开家乡,思念亲人,但至少有回家的盼头,而他呢,就算穿越回去了,也是将死之人。
    何以解忧?唯有美酒!
    不觉间,桌底已经多了七八个酒坛,再看林跃早已伏倒在案桌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父亲挺拔的身姿出现在田野中,母亲在一旁悄声低语,姐姐温柔斜靠在母亲肩上,他们似乎在等待什么。
    是在等我吗?林跃感觉喉咙如烈火灼烧,他用力呼喊,发出的却是“呜呜”声,只能不停地朝那田野奔去。
    可那田野似乎在另一个世界,不论林跃如何奔跑,近在眼前的三人,却始终触不可及。
    正当他焦躁万分时,田野上空一道火色流星划破天际,父亲、母亲、姐姐,这三个至亲之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
    林跃也望着那流星,感觉越来越熟悉,最后那流星竟然变成了他的模样!
    火色流星竟是我!
    林跃不及细思,便感觉自己已然身处万米高空,像一支离弦之箭,斜斜地朝地面射去,身体与空气的摩擦溅起阵阵火花。
    他不顾烈火灼身,四下寻找那片有至亲之人的田野。
    在那里!林跃回头望见了父母和姐姐!
    可又有什么用呢?他只能沿着自己的轨迹坠落,正如他一直追寻的陨石一般。
    林跃绝望了,心如死灰,肝肠寸断。
    可他正要闭眼时忽然发现:父亲、母亲、姐姐居然在微笑地朝他挥手。
    是告别么?林跃喃喃自问,不由自主地也朝着田野方向挥舞手臂,嘴角露出笑容。
    是的,所有的结果最终都是毁灭。
    但,人总该坚持点什么,哪怕是一个虚妄的执念,只为最爱之人。
    很多年后,在同样的夜里,醉江楼小二独坐窗边,时常会想起一个俊俏少年郎。
    那夜,那个少年郎也坐在同样的位置,满腹忧愁,豪饮后伏案大睡。
    小二永远记得,最后的最后,少年郎眉宇间的神色是如此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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