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嘴角微翘,斜瞥上官白,而后右手一扫,分指宋玉、郑金二人,道:“你觉得,整个宋武国修仙界,是他们那样的人多?还是你这样的人多?”
    此话一出,郑、宋二人同时色变,厉声喝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也只是嚷得凶,却并无动手的意向,显然,是心有顾虑。
    “什么意思?”苏幕嗤笑一声,收回手指,翻动烤肉,直视篝火,面带寒意道:“你们可以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现在围在外面的是你们,你们将会如何抉择?”
    “争。”那二人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随即,就见宋玉面带不满,瞪视苏幕,娇斥道:“呸,你这小子,怎可将老娘与他们相提并论?老娘才没......”
    苏幕脸现不耐,挥手打断道:“与我何干?”
    此话一出,宋玉顿时面现尴尬,而后身形一转,行至不远处一屋檐下,闭目打坐。
    一旁,郑金目光微转,扫视上官白,饶有兴致道:“苏幕,我突然很想知道,他又有何不同?为何你会将他与我等区分开来?”
    苏幕一手浇油,一手撒肉,神色平静道:“如果你真的很闲,不妨告诉我,何谓‘神识’?”
    有些人,让人第一眼,就能看清他的本质。上官白,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很干净,无论是外在的,还是内里的,都干净得像一颗最纯净的宝石。这种人,眼里根本揉不得半点沙子,更容不下一个欲要伤害无辜孩童的人,即使,那人是他的师父。
    可这些,又与郑金何干?所以,苏幕不想浪费口舌。
    好奇心得不到满足,任何人心里都会不舒服,郑金也不例外。他不舒服,就可以不理会苏幕,让苏幕也跟着不舒服。于是,他就干脆利落的一转身,走开了。
    “你应该知道,他是不会说的。”上官白手持长筷,翻动煎肉,面上,冷意隐现。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苏幕冷然一笑,语意莫名。他只是想知道,那二人究竟是否真心的与自己合作。现在,他已经确认了,那二人,绝对是心怀不轨。因为,他们连一丝合作的诚意都没有。
    这时,煎肉已熟,上官白夹起一块,塞入口中,微一咀嚼,却不知为何,突的笑了,看上去非常开心。
    “笑归笑,可千万别把肉喷到板上,要不然,我会跟你拼命的。”苏幕斜瞥上官白,说出一句玩笑之语,便不再理会,开始疯狂吃肉,他实在是太饿了。
    片刻,上官白止住笑意,看向苏幕,道:“你那一剑,是故意的?”
    他指的,当然是割断裤腰带那一剑。
    “太紧张了。”苏幕眼神流转,朝身后木屋稍一示意。那是嬴铃儿所在之地。显然,这是在告诉上官白,嬴铃儿太过紧张。因此,他才会刻意制造那一幕,用以缓和气氛。
    上官白立即会意,面带微笑,赞道:“好剑!”
    苏幕停下动作,目光微抬,直视上官白,脸现无奈道:“我记得,我刚才好像问了一个问题。”
    他现在只觉得,和这些人聊天,真的好容易心累。
    上官白微微一笑,神态悠然道:“道经有云:‘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这句话,你应该听过吧?”
    苏幕微一颔首,手中长筷不停,嘴中咀嚼不断,显得很是忙碌。
    《道经》,乃启蒙读物,苏幕自然听过,他甚至还能倒背如流。
    “‘神识’,便是在灵气注入玄牝之后,自然而然诞生出的一种力量。它的用途,极为广泛,可大致分为感知和控物两个部分。感知,便是通过神识,扫描一定范围内的敌情,甚至是他人说话的声音。这种能力,与天赋有关,也与修为有关,像郝方那种,三十丈就是极限。至于他们......”
    说到此处,上官白话音一顿,目光扫向宋玉、郑金二人,却见那二人正看向自己,目露不善。为免冲突,他只得道:“我也不清楚。”
    那二人这才收回视线,缓缓合上双眼。
    苏幕目光微扫,见众人如此反应,心知上官白所言,已属犯忌,便不再细究,随即转移话题,“我猜,那御剑术,还有储物袋的使用,都属于神识控物吧?”
    “不错。”上官白微一颔首,持筷夹肉,与苏幕一同吃了起来。
    苏幕面现沉思,心中千回百转,疑惑渐增,可如此问下去,效率太低,且此时深陷险境,时机不对。于是,他只得安静下来,专心用餐,解决他的第一需求。
    一旁,上官白见他如此反应,便知其心中所想,不由微微一笑,却也没再多言,渐渐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很快,他用餐完毕,而后顺手拿起一瓷盘,盛满煎肉,端进木屋之中。
    苏幕不做理会,郑金、宋玉二人却神情紧张,直视木屋。
    一眨眼,上官白快步走出,安坐于屋檐之下,闭目调息。
    郑、宋二人这才暗松口气,再次合上双眼。
    一时间,场中只余阵阵咀嚼、吞咽之声,倒也安宁。
    如此这般,一炷香后,上官白缓缓睁眼,目光微扫,见鲜肉已尽,石板上,只余煎肉少许,不由面现愕然,望向苏幕,道:“想不到,你还挺能吃的。”
    苏幕长筷急点,三两下扫尽剩余煎肉,而后放下长筷,来到井边,一番洗漱。
    这时,宋玉睁开双眼,看向苏幕背影,神色复杂,道:“他这是在运用一门神奇的功法,强行转换血肉精华,并将其聚集起来,以供他施展剑法之用。现在的他......”
    “斩杀筑基,等闲事尔。”郑金幽然一叹。此刻,他的心中,有着一丝后悔、一丝贪婪、一丝敬佩、以及......一丝恐惧。因为,他就是筑基期。
    听闻此话,上官白只觉头皮一阵发麻——锻体期,斩杀筑基期?还等闲事尔?这应该是只一个笑话吧?
    “呵呵,这个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上官白干笑两声,似无法接受。
    “因为,这并不是一个笑话,”苏幕折返回来,扫视郑金、宋玉二人,面露肃杀,道:“从现在开始,这里我说了算。你们,可有意见?”
    郑、宋二人齐齐摇头,他们心里清楚,有意见,就得死。
    见此情形,上官白只觉眼花目眩、热血沸腾、心潮澎湃,直欲对苏幕表述敬仰之情。
    “很好。”苏幕神色平静,身形一转,几步跨出,一眨眼,便进入了嬴铃儿家。
    其余诸人,直视苏幕背影,直待其消失,还在神色变幻,思绪万千,久久不息。
    片刻,那木屋门口,一青年迈步而出,一女娃,紧随其后。他们都有一共同的特点,便是普通,足够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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