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手中的钢刀化作寒芒,直劈温东。
    温东的心中早有戒备,眼见钢刀劈来,连忙将手中的包裹砸向对方。同时,闪身而起,让过那逼命的一刀。
    黑衣人侧身避开砸来的包裹,眼见一刀劈空,顿时了冷哼一声,朝向其余的黑衣人招呼道:“众人齐上,给我杀了他们!”这边话音方落,一道锋利的寒光自车内射出,朝向他咽喉直刺而来。
    黑衣人察觉到危险,匆忙间想要挥刀格挡,却猛地发现,自己手中的钢刀,竟不知何时被一条锁链死死地缠住。而就在这迟疑的刹那,利刃入喉咙,血光暴起。随着一声惨叫,仰面栽倒。
    阿狗眼眸微凝,一面抽回自己的兵刃,一面拉动锁链,将缠绕的钢刀抛给了温东,大声道:“接着!保护好老爷!其余的人我来处理。”
    温东瞧见阿狗出手,便也想看一看对方的武艺。遂伸手接过钢刀,退至马车近前,小心地保护着温行仁。
    温行仁看到阿狗出了马车,心下有些担忧,提醒道:“你身上有伤......”
    温东不等他把话说完,便出言打断道:“没事的!老爷!云兄弟的身手不错,几个毛贼足以应付。”
    温行仁被温东挡下了言语,也知道自己情急失言,遂躲在车中不再说话。
    马车外,阿狗取出双刃,以龙头扣连接于飞幻锁链。随他手臂舞动,有如双龙出海,化作疾风骤雨,可远可近,可攻可守,护住马车的四周,使得一众黑衣人等无法靠近。
    其中一名黑衣人看到阿狗如此厉害,不由暗自心惊,朝向众人大声吼道:“众人助我,先拿下这小子!他身上有伤,必定不耐久战!”
    其余的黑衣人听他招呼,立时放弃了马车中的温行仁,纷纷冲向阿狗。
    阿狗知道自己有伤在身上,难以持久。见到所有的黑衣人都冲向自己,立时心念急转,改变打法。每次出手都极尽刁钻狠辣,刀行诡异,迅捷如风,几个照面下来,竟没有一合之敌。对手难以招架,转眼间便在地上留下了七八具尸体。
    一众黑衣人眼见局势不利,自知不是阿狗的对手,连忙大声唤道:“点子扎手!扯呼!”
    阿狗察觉到对方要退走,脸上扬起了冷笑。“想走?哪有这么容易!”说话间,他手中的利刃飞射而出,化作两条巨蟒,随着锁链盘旋飞舞,穿梭于众人之间,取走一条条性命。
    不多时的功夫,便已死尸满地。仅剩的两名黑衣人瞧见这般情景,俱是心中大骇,不敢再有丝毫的迟疑,朝着来时的方向没命地奔逃,
    车内的温行仁见此情形,连忙朝向阿狗喊道:“留下活口!”
    阿狗听闻叮嘱,大声回道:“温老爷放心!在下明白!”说话间,他手中的双刃已再次飞出,射向那两名逃跑的黑衣人。下一瞬,两声惨叫入耳,那两名逃跑的黑衣人尽皆摔倒在地,挣扎不已,二人的双腿上流出了殷殷的鲜血。
    温行仁见没了危险,也就下了马车,与温东朝向这边赶来。
    阿狗看到那两人摔倒在地,失去了行动能力,连忙飞身上前,一把扯下两人的遮脸黑布,喝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要在此拦路?”
    那两人落到如此境地,眸中闪过决绝,互相望了一眼,各自舌头一翻,咬破舌下的蜡封药丸。刹那间,黑血自口中流出,毒发身亡。
    阿狗见这两人服毒自尽,连忙扒开一人的嘴巴,只觉一股腥臭扑鼻,稍加辨认道:“是鹤顶红!”
    温行仁与温东来到近前,瞧见这两人已面色青紫,毒发身亡,俱都脸色阴沉。
    温行仁无可奈何,只得惋惜道:“哎!真可惜!竟然全都死了!”说完,他转向阿狗拱手谢道:“多谢小兄弟出手相助。”
    阿狗不敢受礼,慌忙退身拱手。“老爷说得哪里话!救命之恩尚未偿还,此刻又得收留,自当保护老爷的周全!”言罢,他却又思索了稍许,郑重说道:“这些人的身份有可疑,恐怕不是普通的劫匪!”
    温东听到这话,暗自挑了挑眉,朝向阿狗问道:“何以见得?”
    阿狗斟酌着言辞,缓缓说道:“这附近一带,村堡林立,常有客商往来,从未听说有聚众的匪帮。更何况,此地临近留夜城,那留夜候乃一方巨擘,怎会容忍自己的所辖之地有盗寇匪帮”
    其实,有些事情他无法明言。这一带是拜雨亭的势力范围,除了拜雨亭的人外,其他的势力根本不敢出现在这里。刚才那为首的黑衣人在看到自己时,明显是有些意外。但随后发现自己有伤在身,便又恢复了自然。由此可见,自己的出现在对方的意料之外。更重要的是,对方并不认得自己。也就是说,这些人绝对不是拜雨亭的杀手。既然对方的目标不是自己,那其真正目的也就不言而喻。
    阿狗说着,稍稍停顿道:“行走江湖各有规矩,若是取了钱财,就不该害人性命。而刚才那黑衣人来取包裹时,眼中满是杀意,一直观察着车内的动静,根本就没看那递来的包裹。除此之外,对方走路的步伐与握刀的手,俱都蓄势待发。由此可见,他的第一目的是为了杀人,而并非劫财。”说到除此,他伸手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道:“还有就是,寻常的劫匪怎会提前在口中含有毒药,随时都准备自杀。这般做法,分明是杀手或死士的惯用伎俩。”
    温东听过阿狗的解释,赞同地点了点头,朝向温行仁道:“老爷!云兄弟说得有理,我也是这般人认为!”言罢,他又朝向阿狗试探地问道:“这些杀手会不会是你的仇家?”
    阿狗见温东如此猜测,苦笑着摇头回道:“不会!想杀我的人,不会用这样的杀手,也不会这般草率行事。”其实,有些话他无法直言相告,因为牵扯太多!这些人并不认得自己!若他们知道自己是谁,根本就不敢动手。
    温东听他这般回答,没太明白话中的意思。但却也不好再行发问,只得压下心中的好奇。
    阿狗俯下身子,将地上的尸体检查了一番,便让温行仁辨认了尸体,瞧瞧是否有熟悉的面孔。但可惜的是,终究一无所获。
    虽然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可在温行仁的心中,却是有了怀疑的对象。同时,他也暗自庆幸,自己在无意间救了阿狗。若非如此,今天未必能逃过此劫。
    夜色已深,繁星点点,残月当空。
    留夜侯府,赵奕呆呆地坐在桌前,脸上满是愁容。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他不胜忧心。尤其,是白日里突然出现的谣言。那谣言中说,父亲已查到自己杀害老四的证据。他不知这谣言是何人散布,但他清楚,定然是有人要陷害自己!可面对这样的陷害,他却毫无还手之力。眼下这局面,自己身负嫌疑,被禁足在房中,而父亲又重伤昏迷。他真不知道,自己的冤屈是否能有洗刷的一天。
    除此之外,更让他担心的是,父亲重伤回府,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苏醒!也不知怎回事,过了这么长时间,竟没再有人来告知自己父亲的情况?而自己身遭禁足,即便有满心的担忧,也是无可奈何?门前的两名守卫根本就不会让自己离开房间半步!除非父亲苏醒过来,传令召见。否则,自己便是笼中之鸟,欲飞不能。
    赵奕抬头看了看窗外,此时此刻,他唯一能指望的,就只剩下白沐与宁家姐妹。希望他们那边能够尽快地查清真相,洗脱自己的嫌疑。可他也明白,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并非万全之策。但眼下这情形,已是自己唯一的选择。除此之外,他再无其它办法。
    正在他苦恼的之际,一只吹矢从窗外射入,嵌入了身前的桌面。赵奕瞧见桌上的吹矢,不由精神一震,连忙伸手将之取过,抽出尾端的纸条,展开观瞧。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小字‘安心静待’。
    他看罢上面的内容,眉头一时蹙起,有些不明所以,开始琢磨起字条的意思。所谓安心静待,应该是指什么都别做!可若真是如此,是不是说明,白沐那边应该已经有了重要的线索。否则的话,他又怎会让自己安心静待。想到这里,他恍惚间,感到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而就在此时,外面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并隐有火光升起。
    赵奕察觉情况有异,连忙收起吹矢,并将纸条烧毁,起身来到窗前,朝向外面张望。只见,西厢那边升起了阵阵浓烟。瞧那模样,火势相当凶猛。
    房门前的两名守卫看到西厢起火,俱都警戒起来。其中一人神色紧张,朝向另一人问道:“发生了何事?怎会突然走水?”
    “谁知道!是否要过去瞧瞧?”
    那守卫听他提议,却摇了摇脑袋,谨慎道:“不要!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莫管其它!府里这么多人手,必然可以处理!我们若擅离职守,发生了意外,却要如何交代?”说话间,他还用眼角的余光扫向紧闭的房门。
    另一名守卫见他如此,也是心下恍然,赞同地应道:“嗯!有道理!”
    正在他二人说话的时候,两道人影自外面翻墙而入,朝向这两名守卫骤然发难。
    那守卫二人乍然遇袭,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险些着了对方的暗算!若非自身的修为精湛,必然命丧当场。
    屋中的赵奕听到外面有打斗声响,连忙从窗子探出脑袋,朝向院中张望。这一看之下,他立时便瞧见,两名黑衣人正与门前的守卫战作一团。
    他眼见及此,心中暗自惊异,竟然有人敢夜闯侯府,并在此处大打出手。思索间,他正想迈步出门,帮助院中的守卫擒下这两名贼人。可他才刚有动作,竟是猛地想起了白沐的纸条,随即便又停了下来。脑中闪过了一个念头,眼前这一切,会不会是一场针对自己的算计。
    正在他犹豫之际,那名用剑的黑衣人却扭过头来,朝着屋中的赵奕大声喊道:“二公子快走!有人要害你!此处有我们挡着,请公子速速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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