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用过午饭后,俱都回到了演武场内。
    蓝月娘上午吃了不少东西,午饭也没怎么用。白沐见她如此,便又做了些吃食。等他赶到演武场时,也就比别人晚了许多。
    而随其帮手的袁晓风更是没有出现在演武场内。因为,相对于比武而言,此时的她更加在意白沐为其多备的那份吃食。
    白沐提着食盒赶到演武场,在与上午相同的地方找到了蓝月娘。
    蓝月娘见他到来,朝其道:“怎么才来,比武已经开始了!”
    白沐晃了晃手中的食盒道:“我在准备吃食,耽误了些许时间。”说话间,他一边打开食盒,取出里面的东西,一边问道:“下面开始多久了?”
    两人坐在楼顶,一边吃着小食,一边看着下面的比武。
    蓝月娘回道:“已经打完了三场!三场中,第一场是邓元演对战黑面太岁!好像是姓沈,叫什么我没记住!”
    白沐见蓝月娘忘记,想了想道:“是黑面太岁沈奉环。”
    蓝月娘被他提醒,稍作回忆道:“对!就是这名字。”
    白沐问道:“那邓前辈可有取胜?”
    蓝月娘颔首道:“赢了!但却赢得并不轻松。”
    “哦?可有受伤?”
    “没有!”
    白沐点点头道:“这就好!”说着,他想了想,复又道:“也就是说,邓前辈再打赢一场,便能进入最后的决胜局!”
    蓝月娘回道:“的确如此。不过,这也要看他下一场的对手是谁!”
    正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演武场内,二长老曹献朝向众人朗声道:“今日,甲组的最后一场比武,由邓元演对战萧衡。”
    白沐一听至此,顿时摇摇头道:“还真是说人人到,说鬼鬼叫!”
    蓝月娘闻言,轻笑道:“你这比喻可不恰当!”
    白沐叹了口气道:“这场比试怕是要糟!对战萧衡,邓前辈胜算不大!此人在赴会的豪杰中,乃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即便是任老前辈与之对手,想要取胜也无比困难。何况......哎!”话到此处,他却有些说不下去了!
    蓝月娘取过烧酒,喝了一口道:“若论胜算的确不大!不过,两人还尚未打过,结果如何还很难说!”
    此时,邓元演与萧衡都已上了演武台。
    萧衡看着面前的邓元演道:“真没想到,竟然是你!”他去北镇拳宗的时候,曾与邓元演有过接触,对其印象还算不错。
    邓元演朝向萧衡拱手抱拳道:“北镇拳宗邓元演见过萧将军。”
    萧衡微微颔首,用那怪异的口音回礼道:“南院武士萧衡见过邓兄。”
    两人互通了名号,萧衡却仍旧站在哪里,未曾表现出动手的意思。
    邓元演见到对方如此,一时有些错愕,遂伸出手来,做了个请的姿势。
    萧衡出言道:“我身负王命,必须得到天山雪莲。你不是我对手,还是不要打了!”
    邓元演听他此言,却是苦笑道:“在下知道,自己这微末的技艺绝非将军对手。可作为习武之人,总是希望能印证自己的武学!还望将军成全!”
    正在两人说话时,下面的观战席内开始有人起哄,不耐烦道:“还打不打了?不打便下去吧!”
    “就是!这里是演武台,不是演说台!要说话,就赶紧下去!”
    “是啊!快点打吧!”
    萧衡听到下面的七嘴八舌,立时蹙起了眉头,面色渐渐冷了下来。
    “请吧!”邓元演看了看对方,再次请招道。话音未落,已然挥拳朝向萧衡攻去。
    萧衡见邓元演朝自己攻来,随即招架还击。不过,出手间却是有所保留。
    邓元演暗自提升功力,改变拳势,尽展平生所学。
    两人相斗数招,萧衡发现自己的确小瞧了对方,这邓元演的武艺竟也颇有门道。念及此出,他便收敛心态,认真起来。
    邓元演察觉到萧衡的变化,一方面感到庆幸,对方终于认真起来。另一方面,也感到了压力倍增。
    远处观战的白沐朝向蓝月娘道:“这萧衡开始认真了!”
    蓝月娘道:“嗯!邓元演已显露败象,而萧衡却还未使出全力。看来,胜负已经不言而喻。”
    白沐认同道:“这萧衡的为人还算不错,很讲情面。否则的话,邓前辈早已败下阵来!”
    蓝月娘叹息道:“嗯!可即便如此,邓元演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此时,场中的邓元演与萧衡交手良久,虽是勉力支撑,却仍旧败象尽现。
    萧衡寻了个破绽,右手抓住对方的肩膀,左手托住腰胯,踏步向前勾其脚踝,扭腰转胯,稍稍用力,便把邓元演摔倒在地。
    邓元演虽被摔倒,却因萧衡出手时收了力道,并未受到多大损伤。
    萧衡一击得手,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向后退去,淡然地盯着身前的邓元演。
    邓元演稍作喘息,从地上爬起,略微整理过衣衫。这才朝向萧衡拱了拱手,尴尬道:“在下输了!多谢萧将军手下留情!在下技不如人,实在惭愧。”
    萧衡朝向邓元演道:“你的拳脚,比之你家宗主多有不如!现在的北镇拳宗,已经没有多少真正的高手!回去随你家宗主好好习武,莫要再想其它!”说完,便也不再多言,自顾跳下演武台,迈步离去。
    邓元演听出对方的话中有教训的意味,不由面露苦笑,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演武台,回往观战席。
    任宗赋见他神色黯然,回到座位后一言不发,朝其宽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耿耿于怀。”
    邓元演道:“师叔放心!元演并非输不起,只是觉得有些气馁!看来,我的拳脚还是太过平庸。”
    任宗赋道:“元演切莫灰心!回去后勤加练习,终究会有精进得一日!”他话未说完,便听到场内再次响起了曹献的声音。
    “甲组最终决胜,由萧衡对战郭奀!决胜局,于两日后进行。下面,进行下一场比试!对决的双方,由南越拳宗任宗赋对战玉萧公子岳怀恩。”
    任宗赋听到唱名,朝向邓元演道:“好了!不说了!我该上场了。”
    邓元演见状,连忙道:“预祝师叔旗开得胜!”
    任宗赋登上擂台,只见一名二十几许的俊俏儒生站在对面,朝向自己拱手施礼。
    “晚辈岳怀恩,拜见任老前辈!还请人老前辈手下留情,多多指教!”
    “客气!老夫任宗赋请指教!”
    那岳怀恩双手一收,轻声喝道:“请了!”说话间,一晃手中的玉萧直攻而来。
    任宗赋见岳怀恩出手凌厉,不敢有丝毫轻视。毕竟拳怕少壮,别的不说,仅体力而言,对方便稳胜自己。若不小心应对,输了比武,可不仅仅是自己的事情,整个南越拳宗都会随之蒙羞。
    而且,他这次出行赶赴天山,并没有得到宗门的允许。最近这十几年来,所有向自己挑战的武者,都被宗门以各种理由拒之门外。他心中清楚,这是为了保住自己不败的传说。让他成为武林的神话,流传于世。而这个神话不仅属于自己,更加属于南越拳宗。为此,宗门内甚至有人希望自己能暴病而亡,将这神话带入坟墓。
    其实他也明白,现在的自己已经年迈,每次动手都有可能是最后的死决。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孙女,他又何必来此登上这擂台。
    岳怀恩与之交手数招,越打兴致越高,朗声喝道:“能与任老前辈过招,真是不枉此行!”
    任宗赋明白对方的心情,作为武者想要自己的修为登峰造极,仅凭埋头苦练远远不够!没有一个好的对手,你可能永远都无法修正自己的缺陷。而缺陷若一直存在,则必然会限制自身的成长。
    任宗赋一面化解对方的进攻,一面赞道:“年轻人不简单!我如你这般年纪,可没有这般修为。”
    远处观战的白沐感慨道:“玉萧公子果然名不虚传!两人交手这许久,竟能不露丝毫破绽,真不简单!”
    蓝月娘朝向白沐问道:“此人很有名吗?”
    白沐点点头道:“嗯!他虽是江湖新秀,可名头却十分响亮!曾经一人独战江南四十八魁首,全胜而归!”言至此处,他却微微一叹道:“哎!这江湖就是如此!有人死了,便会有人补上。一代新人换旧人,生生不息,轮回不止。”
    蓝月娘听到这里,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竟是蹙起了眉头,沉默不语。
    白沐察觉到对方的心情有些低落,不由面露担忧之色。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惹她不快。遂略一沉吟,转移话题道:“我曾听人传言,这岳怀恩最初拜师,所学的兵刃并非玉萧,而是铁尺。不过,他似乎觉得铁尺不够雅致,这才改用了玉萧!”
    他一边说话,一边悄悄地打量着蓝月娘,见她依旧沉默,便又继续道:“不过,也多亏他改用了玉萧。否则,江湖上就没了玉萧公子,而是多了个铁尺公子!这般诨号传扬出去,那可真是土到家了!”
    蓝月娘听其调侃铁尺公子,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色微红道:“润泽此言若被人听到,必然不与你善罢甘休!”
    白沐见她发笑,这才感到稍稍放心。
    此时,比武场内,任宗赋与岳怀恩的比试已渐渐明朗,胜负即将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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