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曦曦,天边云角,林间树梢,渐染红晕。
    谢留音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渐渐朦胧的月亮,朝向宁雪珂与宁月珂道:“天快亮了!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然后再说。”
    宁家姐妹得到吩咐,齐齐点头。三个姑娘找了颗树下,相互倚靠,围坐一团。
    宁月珂刚刚坐下,便朝着谢留音问道:“大师姐!这浮头市还有多远?何时能到?”
    谢留音看着天边初升的太阳,随口回道:“不远!以现在的脚程全速赶路,当太阳再次落山,差不多就能到了!”
    宁雪珂打开包裹,取出干粮和饮水,三人分食。
    谢留音吃东西的样子十分秀气,并不直接咬食。而是将干粮掰成小块儿,放入口中慢慢地咀嚼。
    正在这时,一阵笑声却打三人的西侧传来。
    “哈哈哈!大哥太过小心!不过是三个小妞儿!何须等大哥亲自前来?对付她们,我一人足矣!”
    “就是!三个黄毛丫头,四当家亲自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
    “走!让你们看看,四爷怎么将这三个小妞儿收入房中!哈哈哈!”
    谢留音皱起眉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三名青衣男子正朝这边飞奔而来。那为首的,是个三十来岁消瘦男子。他的身后,跟着两名面目可憎的随从。
    谢留音眼见及此,连忙朝向宁家姐妹低声示警。
    “有敌来袭!戒备!”
    三人扔下手中的干粮,站起身来凝神以备。
    与此同时,不远处,一直跟随的白沐四人也都警觉起来。
    沈别陵见状,朝着白沐疑惑地问道:“怎么回事?怎会有人在此伏击?”
    白沐面色微沉,思索了片刻,不确定道:“她们身负‘血玉弥勒’的事情,很可能已经泄露!”
    沈别陵一听这户,有些难以置信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会泄露?而且,这也太快了!她们才刚刚下船!”
    白沐想了想,低声回道:“若我所料不差,问题出在船客的身上。能够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只有这次上船的金主。他们在下船后,无论是谁,都有可能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不过,这消息泄露的速度实在太快!依照常理,不该如此!除非有人,能够提前预知。”
    许伯恩面露担忧,皱眉道:“也不知道,这三个姑娘能不能应付?”
    白沐也是面色凝重,摇摇头道:“先看看再说。”
    谢留音眼见及此,朝着奔向这边的三人,朗声道:“请三位壮士止步!莫再靠近,免生误会!”
    那三人闻言,随即放缓速度,停了下来。
    为首的消瘦男子,用淫邪的目光打量着眼前三人,怪笑道:“总听人说,这瀛洲沪坊的姑娘个个漂亮!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谢留音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泛起了一阵厌恶。不过,她此刻有要事在身,不愿多惹麻烦,只得强压着怒气道:“敢问壮士何人?所为何来?”
    消瘦男子听她询问,不由嘴角上扬,笑着回道:“小娘子听仔细了!我乃通天寨四当家,锦臂流星朱文成。此次前来,是为了你们身上的‘血玉弥勒’。不过,大爷现在改了主意!准备将你们三个收入房中。哈哈哈!”话未说完,便又是一阵淫笑。
    谢留音得到这般回答,顿时心下一沉。这通天寨的大名,她也曾有耳闻。
    通天寨在北地横行多年,实力雄厚,威名赫赫。官府曾数次围剿,都铩羽而归。其寨中有五位寨主,大寨主郝通天,一手百步神拳罕逢敌手。内功以至化境,双手如钢似铁,可徒手夺兵断刃。据说,此人的武学修为以入宗师之列。恐怕与自己的师傅相比,也在伯仲之间。
    二寨主冷玉书生黄书文,倒不曾听说武功如何。仅闻其人诡计多端,阴险狡诈,十分难缠。
    三寨主何鹏,善使镔铁重棍,曾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一手伏魔杖法不知取了多少性命。
    四寨主朱文成,就是眼前这人。据说,此人善使流星链子锤,但武功如何却传闻不多。
    最后一位寨主名叫孙仁霞,善使暗器。为人机敏诡变,手段阴狠毒辣,死于他手之人不计其数。
    谢留音看着眼前三人,暗自感到奇怪。此地是蜀中,不是通天寨的地盘!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是如何得知血玉弥勒的消息?
    宁月珂见对方语带轻薄,遂迈步上前,欲开口喝骂。
    谢留音虽也厌恶对方的轻薄,却并未发怒。朝着宁月珂摆了摆手,让其退下。随即略作沉吟,试探地问道:“原来是通天寨的好汉!不知阁下是如何得知‘血玉弥勒’在小女子身上?”说着,她话锋一转,继而道:“此为谣传不足为信,内中因由,怕是有所误会!”
    那朱文成冷哼了一声,阴测测地笑道:“小美人儿!你休要诓骗于我!此事,已在江湖上传开,尽人皆知,莫再狡辩!”
    谢留音听闻此言,心下愕然,连忙道:“江湖传闻多有谬误,不可当真!”
    朱文成哈哈笑道:“你的身上是否有血玉弥勒,我不在乎!传闻真假又能如何?等会儿将你擒下,剥光了衣服自见分晓!”
    谢留音被如此羞辱,已是勃然大怒。她心中明白,眼下情况已无法善了。神色陡然一变,朝向身边的宁家姐妹吩咐道:“动手!给我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宁雪珂与宁月珂得到吩咐,齐声应道:“是!”话音未落,两人已同时出剑攻向三人。
    朱文成眼见及此,立时大声喝道:“来得好!看四爷怎么疼你!”说话间,他解下腰间的流星锤,与两名随从迎战宁家姐妹。
    在他眼里,并未将谢留音三人当作对手,自觉女流之辈不足为惧!可刚一交手便立时发现,对方的武艺竟十分了得!仅是几个照面,便将自己的两名随从斩杀当场。且对方的剑法似有相通之处,暗合法门。此刻面对二人的联手,一时竟只能招架,毫无还手之力。
    宁雪珂与宁月珂双剑疾走,布阵成局。‘双音合玄剑’运至巅峰,骤然龙吟大作,啸音鸣鸣。
    朱文成剑音入耳,只觉头脑昏沉几欲炸裂,疼痛难忍。他心中明白,眼下这般不能久战,必须速决。遂一抖手中的链子锤,直击宁月珂面门。
    宁月珂见对方一击来势凶猛,不敢硬接。连忙侧身闪避,躲过迎面砸来的流星。
    朱文成一击落空,拉动手中锁链,飞射的流星顿时改变方向,回击宁月珂后脑。
    而宁月珂则似未察觉,不闪不避,一剑攻出,刺向朱文成的胸口。
    与此同时,就在流星锤即将击中宁月珂的瞬间。宁雪珂长剑挥至,将那流星挡下。接着手腕一翻,长剑一转,缠住流星的锁链,不让对方收回兵刃。
    朱文成见宁月珂的长剑刺到胸前,连忙飞身后退。可却猛然发现,手中的流星竟抽不回来。无奈之下,他只得放弃兵刃,勉强避让。此刻的他已然明白,不是两人的对手,再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一念及此,哪敢还迟疑,连忙转身而逃。
    宁家姐妹见对方要逃,怎会如他所愿。宁月珂腾空而起,宁雪珂抬腿助力,两人双脚相接,借力使力。宁月珂化作一道箭影,飞射而出。
    朱文成察觉脑后生风,心知不妙,连忙就地一滚,避过身后袭来的杀招。可他不曾想到,对方虽一剑刺空,可剑上的雷鸣之音却灌耳入脑,随即撕裂识海,顿时轰鸣一片,双眼泛白栽倒在地。
    远处观战的白沐看到这里,不由面露惊讶,赞叹道:“剑气雷音!真没想到,这两位姑娘的修为竟如此精纯。”
    沈别陵看到此处,反而摇头笑道:“这算什么!要我说,是那朱文成太过脓包,竟被剑音震晕!若通天寨的当家都是这般货色,那所谓的赫赫威名也不过是笑话而已!”
    许伯恩闻言,却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若真是这样,朝廷围剿数次都无功而返!岂不更是笑话?”
    白沐见此,开口道:“这朱文成虽然脓包,却不代表其他的寨主也是如此。我曾听说,那通天寨的大寨主郝通天,曾与铁面先生南宫九交手百招不分胜负!由此可见,两人的修为应在伯仲之间。所以说,通天寨能名震江湖,自有其应有的能为!”
    许伯恩道:“那铁面先生我曾有一面之缘,那一身修为着实不凡。能与之交手百招不败,绝非泛泛之辈!”
    此时,朱文成倒在地上,脑海一片空白,神情恍惚。
    宁月珂上前一步,便欲将这贼人毙于剑下。
    正在这时,却听谢留音出言阻止道:“等等!先不要杀他!我还有话要问?”
    宁月珂听闻师姐阻拦,连忙抽剑变式,骤然血光飞溅,挑断了朱文成的手筋脚筋。
    朱文成感到四肢传来剧痛,顿时惨叫连连,如烂泥一般翻滚呻吟。
    谢留音迈步上前,厉声问道:“你若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性命难保!”
    朱文成倒在地方瑟瑟发抖,心中又悔有恨。可眼下这般又能如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得点头应道:“别杀我!只要不杀我!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吧!”
    谢留音见对方识相,随即问道:“我听说,你们通天寨有五位寨主,这次来了几人?”
    朱文成颤声回道:“除了二寨主黄书文,其余的全都来了!”
    谢留音一听这话,顿时面露惊讶,连忙问道:“什么?那你们带了多少人手?”
    朱文成忍痛回道:“不算四位寨主,这次出来带了六十七人!不过,其中两人已在刚才被杀。”
    宁雪珂眉头紧蹙,朝向谢留音道:“师姐!人太多了!我们胜算不大。”
    谢留音点点头道:“嗯!他们人多,我们人少!不能硬拼,得想想办法!”说完,又朝向朱文成问道:“我来问你,其余人现下何处?”
    正在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却自不远处传来。
    “哼!你想打听某的行踪,与其问他,不如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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